始終站在薛良驥身后的漢子有兩個,一個臉上長著胎記,另一位則剃了個大光頭。
現(xiàn)在,胎記男右手臂已經(jīng)被子彈打出了個通透的血窟窿,手槍也掉落在地,正滿眼都是驚駭和迷茫的看著緩緩抬起槍口,對準(zhǔn)他腦門的大光頭。
他想不明白,光頭平日里不都是一副憨憨的樣子,反應(yīng)超級遲鈍的么?自己的動作那么快、那么出人意料,為什么他能夠如此快速的做出應(yīng)對,而且還能如此精準(zhǔn)的開槍擊中自己的手臂?
難道……老板早就知道我有問題?
他轉(zhuǎn)頭看向薛良驥,卻發(fā)現(xiàn)薛良驥望向光頭的眼中卻充滿了驚喜。
“光頭干得好!”薛良驥夸贊了一聲,聲音很大,里面還帶著些微的顫抖,顯然剛剛那瞬間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也給他帶去了不小的刺激。
“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給老子捆起來!”
話音落下,立刻就有三個人跑過來將胎記男給死死的摁在了地上,那光頭男這才放下舉槍的手,還順帶撿起了胎記男掉落的那把。
等胎記男被捆上了,薛良驥才轉(zhuǎn)動著輪椅來到他的面前,面露唏噓道:“出來混了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身邊肯定少不了內(nèi)鬼,但我怎么都沒想到,第一個用槍頂住我腦袋的兄弟竟然是你!
強子,你跟我十幾年,我有虧待過你的地方嗎?”
名叫強子的胎記男低著頭跪在那里,面如死灰,一語不發(fā)。
薛良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就因為憤怒而開始猙獰扭曲起來。
“說!”他的話像從齒縫里擠出來一樣,“你是誰的人?”
“當(dāng)然是我的人啦!”坑里的蕭晉忽然笑嘻嘻的接口道,“剛才你說鮫的女人因為五十萬而出賣了他,你可知道你這個已經(jīng)十幾年的兄弟是因為多少錢要殺你的嗎?他要五百,我還了還價,二百五成交!”
薛良驥霍然回頭,目眥欲裂:“蕭晉,你就真的那么想早點死嗎?”
蕭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挑釁道:“你殺得了我么?”
薛良驥瞇起眼盯著他看了片刻,命令道:“光頭,殺了他!”
光頭像是沒聽見一樣。
“光頭,你他媽……”薛良驥剛想破口大罵,腦袋上就又頂了一個槍口,來自光頭手里的槍。
薛良驥傻了,在場其余的小弟們也都傻了,沒人能想得明白,光頭的脾氣什么時候這么大了?老大罵你一句而已,平日里誰沒被罵過?你至于拿槍懟人么?
“大哥,很抱歉!”光頭的表現(xiàn)就比那個強子淡定多了,咧嘴一笑,說,“嬌姐讓我給您帶聲好。”
“賈、雨、嬌!”
薛良驥一字一字的低吼出這個名字,然后便對周圍發(fā)傻的小弟們大叫道:“你們都瞎了嗎?給老子上!”
小弟們面面相覷,沒人敢動。笑話,雖然這是老大的命令,可萬一光頭開槍了,算誰的?
光頭神色一凜,用槍口頂了他一下,說:“大哥,這種時候,您是不是應(yīng)該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薛良驥冷笑道,“賈雨嬌是我的妹妹,在這世界上,除了已經(jīng)死掉的老頭子之外,沒人比我更了解她。既然你是她的人,那你就必然不會殺我,這一點,在之前你開槍打強子時就已經(jīng)得到證明了。”
說到底,薛良驥單憑跟元老之間的父子身份,頂多是起點比一般的街頭混混高一些罷了;因此,不管他有多么的囂張、多么的不像一個上位者,能做到江湖大佬的位子上,就不可能是一個白癡。最起碼,大佬該有的氣魄是不會少的。
“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嗎?還不動手!”他抬頭直勾勾的盯著光頭的雙眼,呲牙說道,“我倒要看看,這個王八蛋敢不敢開槍!”
光頭的臉色終于變了,將撿起的另外一把槍也拿了出來,對準(zhǔn)那些蠢蠢欲動的薛良驥小弟,色厲內(nèi)荏道:“都別動!就算老子真不敢殺他,但殺你們是沒有壓力的!”
“他是在虛張聲勢!”薛良驥馬上大聲道,“你們有七八個,一起沖上來,他一把槍又能開幾次?打多準(zhǔn)?都別怕,聽老子的,如果有人中了槍,不管打在了那兒,老子都會給他一百萬!”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薛良驥這話一出來,那幾個小弟的表情就發(fā)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因為薛良驥說的一點都不差,手槍這東西雖然危險,但一個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的人,是要打中人基本靠的全是運氣,同理,七八個人一起沖上去,那要多倒霉,才會正好是自己中槍,且中的是要害呢?
仔細想想,冒一次受傷只有七分之一的概率、死亡概率會更低的險,就能輕松得到一百萬,這買賣貌似劃算的很啊!
再說了,咱們又不傻,手里沒搶,不還是可以拿別的家伙嘛!兜里有甩棍,墻角有鋼管,沖過去之前先一口氣砸過去十七八根,就不信還擺不平一個死光頭。
離得近的幾個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就都紛紛跑去墻角拿鋼管。
薛良驥看的是哈哈大笑,光頭卻從腦門上嘩嘩的往下冒汗,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不敢對他開槍,只好舉起另一把手槍,朝天花板扣動了扳機。
“都他媽的給老子把鋼管放下!”他大聲吼道,“大家好歹兄弟一場,你們別逼我,否則,下一槍可就真會對準(zhǔn)你們開了!”
這話似乎起了一點作用,最起碼讓幾個明顯更怕死的家伙又開始猶豫起來。
薛良驥又開始大聲的鼓動手下,坑底的蕭晉卻搖搖頭,嘆息一聲說:“果然容易被策反的家伙,基本都沒什么被指望的價值。”
之前下來檢查鮫那倆家伙還沒走,此時正慶幸自己不用做冒險的抉擇呢!忽然聽見蕭晉說話,其中一個生怕吸引到老大的注意力,就壓低聲音怒喝道:“你他媽的給老子閉……啊!”
說到最后變成了一聲慘叫,因為蕭晉一甩手,一根細鐵絲就瞬息而至,扎在了他的舌頭上。
他的同伴壓根兒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狀況,見他捂著嘴慘叫,剛想開口問問,就發(fā)現(xiàn)蕭晉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面前,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用同樣的手法打昏慘叫的那個家伙,蕭晉就蹲下身快速拔下刺在鮫心口的一根鐵絲,然后掄圓手臂,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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