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情操高尚的人打交道有一點很不好,那就是他們對于錢財方面的利益不是很看重,連帶你的也不看重。尤其是像梁慶有這樣身份特殊、依老賣老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無賴,為了村里的孩子,甭管是誰的利益,他犧牲起來都無所謂。
很氣人,卻也很可愛。
不管怎么說,年后給村里的孩子找一個代班老師,成了蕭晉未來規(guī)劃中不得不最先完成的一件事。
“裴同志,請你告訴我,我們來這里,真的只是詢問嗎?”
在蕭晉開始給孩子們上下午課的時候,青山鎮(zhèn)的進(jìn)山山口處,田新桐蹙眉問眼前一身標(biāo)準(zhǔn)登山打扮的裴子衿道。
就像只是一次普通的登山遠(yuǎn)足一樣,裴子衿一邊很認(rèn)真的做著熱身運動,一邊笑瞇瞇的回答說:“田新桐同志,首先,身為一名警務(wù)人員,你應(yīng)該遵守不能問的不問的紀(jì)律其次,進(jìn)山的就只有我們兩個,不是詢問還能是什么?抓捕嗎?那可不是我的工作。”
田新桐抿了抿唇,說:“蕭晉每隔幾天就會去一次龍朔的,你根本沒必要大老遠(yuǎn)的專門跑這一趟。”
“其它該調(diào)查的地方都調(diào)查完了,該詢問的人也都詢問過了,現(xiàn)在就剩下蕭晉一個人。”裴子衿抻著胳膊說,“另外,逃走的嫌犯可是窮兇極惡的殺手,早一點發(fā)現(xiàn)線索,就能早一點將她追捕歸案,我總不能就閑在龍朔干等他吧!”
“那著急的話,也可以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去一趟龍朔呀!”
裴子衿又笑了起來:“田新桐同志,我可沒你那么大的面子,能一個電話就讓人家千里迢迢的跑過去接受我的問詢,再說了,聽聞蕭晉是個支教老師,山里交通那么不便,專門讓他跑一趟,就等于村里的孩子好幾天上不了課,我有手有腳的,為啥非得耽誤孩子?”
這解釋簡直滴水不漏,但田新桐的心里還是很不踏實。她總覺得裴子衿對蕭晉下這么大的功夫,肯定有什么貓膩在里面。
可惜,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領(lǐng)路的向?qū)В揪蜎]資格參與進(jìn)案件之中。
人生第一次,她有點后悔非要從一個基層民警做起了。
田新桐只來過囚龍村一次,雖然還記得路,但速度肯定快不了,當(dāng)她們走出大山到達(dá)村口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西斜,空氣中也充滿了炊煙的味道。
裴子衿遠(yuǎn)眺西邊山后火紅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感嘆一般的說:“這里真美。”
“嗯,”田新桐點頭附和道,“這里不光風(fēng)景很美,人也非常的淳樸善良。”
“淳樸善良?”裴子衿神色一變,似笑非笑道,“那就是說,這里的人一定會幫親不幫理嘍!”
田新桐警覺的問:“裴同志,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咱們趕緊進(jìn)村吧!走了這么長時間的山路,我餓的前胸貼后背了都。”
說完,裴子衿就大踏步的向村里走去,田新桐皺皺眉,跟了上去。
在一個村民的指引下,兩人來到村后,裴子衿遠(yuǎn)遠(yuǎn)看見蕭晉所住的地方,嘴角一翹,說:“這位蕭老師在村里的地位果然很高啊!連住的地方都是最大最氣派的。”
田新桐下意識的就撇撇嘴,替蕭晉辯解道:“別急著陰陽怪氣的說話,這院子原來只是三處沒人住的危房,蕭晉為了種草藥才把它們修整之后又連在一起的,再說了,他不但是村里的老師,還給村民們帶來了不少的收入,就算受尊敬一些,也很正常吧?!”
“當(dāng)然,你說的很對。”裴子衿呵呵一笑,就不再說什么。
因為天還亮著,蕭晉家的院門沒關(guān),裴子衿一點都不客氣,抬腿就直接跨進(jìn)了門檻。
“請問,這里是蕭晉蕭老師的家嗎?”
她喚了一聲,首先沖出來迎接她的,是那只身上綁著紗布和夾板的泰迪狗的吠叫。
“蕭晉還是個獸醫(yī)?”她詫異的回頭問田新桐。
田新桐很自然的回答:“他是什么我都不覺得奇怪。”
這時,聽到動靜的周沛芹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是兩個女人就愣了愣,再仔細(xì)一瞧,才認(rèn)出田新桐,就笑著迎上來,說:“田警官,您怎么來了?快、快屋里坐。”
“沛芹姐!”田新桐上前拉住周沛芹的手,“好長時間沒見了,你還好吧?!”
“謝謝,我很好!倒是你,不穿警服,我都差點沒認(rèn)出來。”說著,周沛芹的目光就轉(zhuǎn)到了裴子衿的身上。
“周女士,您好!”不等田新桐介紹,裴子衿就伸出了手,“我叫裴子衿,是新桐的同事,早就聽她說這大山里藏著一個風(fēng)景秀麗的山村,所以這次趁著放假的功夫,就讓她帶我過來看看,希望不會給您帶來太多的麻煩。”
一聽這話,周沛芹明顯松了口氣,趕緊握住裴子衿的手,說:“不麻煩不麻煩,來了這里就當(dāng)是回了家,不用客氣的。來,外面怪冷的,先到屋里坐,我給你們倒杯熱茶暖暖身子。”
兩人跟著進(jìn)了堂屋,趁著周沛芹去外面拿熱水的功夫,田新桐壓低聲音問:“你到底要干什么?為什么說是來玩的?”
裴子衿撇撇嘴,說:“平白無故的,哪個好人家會喜歡警察登門?雖說我只是來問蕭晉幾個問題,但能不讓人家女眷擔(dān)心,何樂而不為呢?難不成你喜歡看人家戒備的臉色?”
田新桐一滯,盡管還是不服,但心里卻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來自國安的調(diào)查員絕對可以稱得上心細(xì)如發(fā)。
周沛芹拿了熱水回來,為兩人泡茶,裴子衿上下打量她一番,開口問道:“周女士,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孩子和她爹都在學(xué)校呢,不過看時間也快回來了。”周沛芹隨意的回答說。
“她爹?”裴子衿詫異的瞥了田新桐一眼,又問:“蕭老師是您的丈夫?”
周沛芹倒水的手頓了頓,然后繼續(xù)邊倒邊笑著說:“不是,我們沒有結(jié)婚,但他是我的男人,也是孩子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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