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荒城，這是在劉攀中顧氏一族所隱匿居住的城鎮。

    相較之上一次來到荒城，這一次的劉攀毫無顧忌，事實上，這也確實不需要他再顧忌什么了，一方面是因為他現在的實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如今的荒城是已經名副其實的變成一座荒城了。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依稀還能看到些戰斗遺留的痕跡，是不知荒城在過去幾年里究竟經歷了什么。

    極源山莊，這本是顧氏一族的領地，現如今，人去樓空，荒蕪一片，完全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四處看了看，也僅是例行慣例的查探了一番，而后劉攀便不耽擱，直接帶著葉清與黎松離開了荒城。

    事實上，在荒城中還能感受到些許活人的氣息，只是劉攀并未去理會，雖說從那些人口中或許能知道荒城過去幾年發生過什么，但劉攀對此一點也不在意，他也不感興趣。

    離開荒城，前方是北原的更北方。葉清是有疑惑，因為這一路行來雖是在匆忙趕路，但所有的行程路線卻都是由他在一手安排，然而，劉攀此刻選擇的方向卻并未在他的計劃之中。

    “大哥，這個方向好像沒什么城鎮了，前方的氣候條件也并不適合人類生存居住。”葉清開口，是有些遲疑的道。

    “我來過這里，去過更北的地方�！眲⑴书_口，只是一句，沒有更多的解釋。

    事實上，劉攀有考慮過讓葉清與黎松留在荒城等待，他自己一個人去一趟冰域。但后來細想，這似乎有些掩耳盜鈴。

    在北原荒城分開，以葉清與黎松的智商，沒理由想不到他會去荒城的更北的地方。

    再者，葉清與黎松對他而言都還有些用處，到北原之后沒了圣者給予的壓力，劉攀是不敢保證這兩人會不會偷偷溜走，是以，讓這兩人跟在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有了劉攀的回答，葉清也不再多問，雖然依舊有些疑惑，但顯然，從劉攀嘴里刨事情，這并非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北原以北，越是前行，氣溫越低。以劉攀三人的速度，三天后的傍晚便抵達了冰域所在。

    跨過籠罩著整個冰域的壁障，入眼依舊是那片熟悉的冰林，然而劉攀的心中卻是沒有任何感慨的情緒起伏。

    “我要去見一個人，你們暫時不要跟著�！眲⑴书_口，有輕微的劍鳴聲起，只是御劍的時候又想到什么，微微一頓，道：“維持整個冰域運行的是一株天火，若是有興趣的話你們可以去看看，但不要打任何的主意，天火對你們而言并沒有多少用處。還有，不要在這里引起什么騷亂�！�

    話語落下，劉攀不再耽擱，御劍疾行，很快便消失在了冰域深處，并且是連絲毫氣息也沒殘余留下。

    劉攀離開，葉清與黎松對視一眼后均是從對方眼里看出些許莫名的情緒。

    好片刻，葉清開了口，道：“一起”

    黎松聞言沉默，而后片刻點了點頭，道：“一起。”

    對于葉清與黎松，身處北原，毫無疑問的是，若是劉攀不抓著看著，他們的修為足以支撐他們做任何事情都為所欲為。

    然而，因為某些緣故，他們總會在不自覺間給自己套上一層不敢輕易掙脫的“枷鎖”。

    聰明人的思維是很活躍，只可惜，思維活躍并不能讓聰明人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已經過于活躍。

    劉攀所說的那些話以及冰域所在，沒心沒肺的人聽著見著，或許覺得也就那么回事兒，但腦瓜子靈光之人卻是會想很多……

    冰域另一個方向，這里不是出口，但對劉攀而言并沒有任何區別。沒有引起絲毫的氣息與波動，劉攀抬腳離開了冰域。

    劉攀要見一個人，但卻不是冰域里的任何一個人，而是躺在冰域外某個冰峰里的人。

    至于說為什么要進入冰域后換角度悄然離開，那不過是不想讓葉清與黎松這兩個想太多的人想得更多。

    劉攀當初告訴過林曉，在離開中州后會首先來北原冰域看一看她姐姐林凌。這不是敷衍，也不是隨口一說，劉攀是打心底里的想來看看林凌，并且查看一下她現在的狀況。

    林凌已經死了，劉攀很清楚這一點，這與他脫不開干系，或者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林凌不會死。

    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脾性，一樣的名字。至今回想，劉攀也依舊覺得有什么沉甸甸的東西壓在心口揮之不去。

    地球……

    這個世界……

    是不是有些混亂了偶爾劉攀也會捫心自問，因為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想太多了，可偏偏，有些東西并不會因為時間與空間的改變而改變。

    這個世界的林凌死了，同樣，也正是在意識到林凌死亡之后，劉攀第一次放縱己身，將體內的尸靈之力運轉到了極致。

    僵尸化，那是劉攀第一次僵尸化，那時候的他并不清楚將自身徹底僵尸化會對他個人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但他依舊選擇了僵尸化，至于目的，只為了能留下一個傷口。

    今天，劉攀是想看看那個傷口究竟有沒有用。

    山峰，能看出熟悉的輪廓。劉攀呼了口氣，手中的長劍刺出，輕易的便破開了厚厚的堅冰。

    事實上，以劉攀的感知力并不需要破開堅冰進入山腹便能得到答案，但因為某些緣故，劉攀沒有動用自身的感知力，而是一步步走到了冰棺之前。

    冰寒彌漫，山腹內感受不到山外寒風的凜冽，但滲入骨髓的冰寒感覺卻是比山外更強了幾分。

    劉攀不懼嚴寒，他的目光落在了山腹中央的那口冰棺上。

    霧影蒙蒙，因為寒氣冰霜凝結的緣故，冰棺早不是最初做成之時的那般明凈剔透，劉攀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呲！”

    輕微摩擦聲響起，劉攀手中的長劍順著依稀還能辨別出的棺蓋與棺身契合的細痕劃了過去。

    無聲無息的，在劉攀精神力的托舉下，棺蓋棺身分離，一張熟悉臉出現在了劉攀眼前。

    莫名的，劉攀心底一松，呼了口氣。

    林凌死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劉攀想救林凌，這也是個不爭的事實。劉攀沒那個能力救活林凌，這依舊是個不爭的事實。

    當初，劉攀僵尸化己身后一口咬下，說到底不過是“走投無路”下魯莽之舉，甚至在下嘴的那一刻，劉攀就已經意識到這樣不妥了�？�，木已成舟，既定的事實根本容不得后悔。

    對于林凌，因為一元重水的緣故，其肉身得以復原，然而神魂已經徹底消亡的情況下，即便肉身恢復得再好，那也絕無復活過來的可能。

    而這也便意味著，即便劉攀咬下的那一口真的使得林凌能夠僵尸化蹦起來，那蹦起來的也絕不會是原本的那個林凌。

    自以為是在救人，可偏偏根本就救不到人。劉攀心緒混亂的源頭也便是在此。

    劉攀是一方面是在擔憂林凌真的會化為僵尸醒過來，另一方面卻又不希望林凌的身體就那樣一直躺著直到腐朽。

    思緒的矛盾難以解開，劉攀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好在，這一刻的他并不需要考慮太多。

    林凌依舊躺著，然而，在棺蓋掀開的那一刻，劉攀也同樣察覺到些許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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