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很是潮濕,通風(fēng)性也很差,躺在地上壓根就睡不著。
空氣不流通導(dǎo)致的缺氧是一回事,最要命的還是那種陰冷感。
近段時間,四川的氣溫有下降的趨勢,特別是今天一早,我們剛到豬圈那邊辦事的時候,冷風(fēng)就呼呼的吹著沒停過,看著像是要下雨。
秦嵐的身體素質(zhì)不怎么樣,蜷縮在角落里,不停的打著噴嚏。
看見這情況,楊姐則跟另外幾個姑娘湊了過去,將秦嵐圍在中間,幫她取暖。
也是在這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還穿著一件外套。
“不好意思啊......剛才沒想到.......”
我很尷尬的笑了笑,把外套脫下,直接丟給了楊姐。
“沒事。”楊姐頭,把外套給秦嵐披上。
“謝謝沈哥。”秦嵐低聲對我。
我盤腿坐在地上,感覺好受了許多,腦袋也沒那么暈了,轉(zhuǎn)頭便問她們,這里有沒有什么利器?
“剪刀,刀......只要能割東西就行!”
“沒有。”楊姐嘆了口氣:“這個地窖里什么都沒,他們送水過來也是拿塑料瓶裝,好不容易送一次飯,還是拿搪瓷缸子打來的.......”
“你要利器干什么?”
那個冷冰冰的姑娘看了我一眼,很疑惑的問我:“打算跟他們拼命?”
“書生殺人不用刀,先生也是。”我聳了聳肩:“只要能找到這種工具,我的勝算就能大許多,因為這........”
沒等我把話完,那姑娘猛地一甩手,丟了個長條狀的金屬物在我面前。
低頭一看,那是一截斷掉的鋸條。
“這是我被抓下來的時候,順手從他們家里拿的。”那姑娘很平靜的道。
“你是打算拿這個防身?”我撿起鋸條,顯得有些興奮。
她搖搖頭,,不是。
“我是拿來自殺的。”那姑娘這話的時候,語氣冷靜的讓人心驚:“照著動脈一割,神仙也救不了。”
得到這個答案,我不禁一愣,也沒好多什么,默默的忙活了起來。
除開我拿給她們的那件外套,身上還有兩件衣服,一件是薄毛衣,一件是純白的長袖襯衫。
現(xiàn)在我需要用的,就是襯衫。
“你割襯衫干什么?”楊姐問我。
“畫符。”我著,心翼翼的開始切割襯衫,將其均勻的分成了十等分。
每一塊布片的形狀都不相同,還需要進一步的加工才行。
聽見我的回答,楊姐她們也不禁有些好奇,紛紛圍了過來。
“沈大哥,畫符不是用來驅(qū)邪的嗎?”秦嵐一臉好奇的問我:“你是不是想幫他們驅(qū)鬼啊?”
“不是。”我搖頭:“這是用來對付活人的。”
這時候,我已經(jīng)用鋸條裁剪出了第一個布人,抬頭往出口處看了兩眼,確定沒什么動靜,這才繼續(xù)加工.......
“別人是修道家的道,我修的是降道的道。”
閑著沒事,我便跟她們聊了起來,算是在分散她們注意力,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降道?”
“對,我學(xué)的是降術(shù),修的自然是降道。”我笑了笑:“降術(shù)可以用來驅(qū)邪鎮(zhèn)鬼,也可以用來害人。”
秦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問我這是真的假的,可千萬別騙她們!
“降術(shù)?”楊姐似乎是接觸過這方面的事,將信將疑的看了我一眼,:“我在廣東做生意的時候,聽別人過,好像是內(nèi)地的偏門法術(shù),不怎么常見。”
“可不么,要是這種法術(shù)成了正統(tǒng),那內(nèi)地肯定得亂套。”我笑道。
將十個布片裁成的人放好,我狠下心,一口咬破了指尖,借著指尖血便在人身上畫起了符。
此時,我是在為沈家的一種散門降術(shù)做準(zhǔn)備,這也是近期以來,老爺子教過我最實用的東西。
跟苗武人斗法的時候,他也用過這一招。
寐身降。
“這種降術(shù),在其他的降門法派里也有流傳,但各家都有各家的玩法,咱們沈家的這種寐身降算是最靈活的........”
“借符咒之力,通三尺土下的陰氣,進而轉(zhuǎn)換為降氣,再以降氣攻入人身.......”
“被寐身降迷住的活人,輕則昏睡一個時辰,重則三日不醒.......”
老爺子跟我完這一番話,也顯得有些感慨,不住的搖著頭嘆道。
“你看看,對付活人就這么簡單,想要對付冤孽,那可就復(fù)雜多了,所以啊,咱們降門的先生最喜歡的活兒,就是在活人身上下刀子。”
一個布人,對應(yīng)一個符咒,也對應(yīng)了單獨的一股降氣。
我一共準(zhǔn)備了十個布人,也就是,我只能撂倒十個敵人。
這些玩意兒是不能重復(fù)利用的,所以在使出去的時候,一定得動腦子,千萬不能隨隨便便的就用完了.......
“這就準(zhǔn)備好了?”楊姐見我把布人揣進了兜里,便問我。
“成了。”我笑道。
楊姐正準(zhǔn)備再問些什么,只聽轟的一聲,天花板上的那個鐵板門又被打開了。
等梯子再一次放下來,楊姐她們已跑回了墻角,一個挨著一個的蹲著。
“來了?”我盤腿坐在地上,半瞇著眼睛,看著滿頭熱汗的大兒子。
他這次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跟著還來了四個中年男人,全都是本村的村民。
看他們那表情,似乎是受到了驚嚇。
每個人的臉色都白得跟紙差不多,爬梯子的時候,他們還在哆嗦。
“李秀來了.......”大兒子顫抖著走到我面前,又是害怕又是緊張的看著我,時不時的還回過頭,往出口外看一眼。
“然后呢?”我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嘲弄的看著他們:“你們請來的先生大展神威了?”
大兒子咬了咬牙,:“他死了。”
得到這個答案,雖心里是松了口氣,但我也不禁有些緊張。
李秀......下手夠狠的啊.......像是原來那樣嚇跑先生不就行了嗎.......怎么還把人弄死了??
“你上去看看吧。”大兒子低聲道。
“上去干啥?”我聳了聳肩:“看風(fēng)景還是吃夜宵啊?”
大兒子握緊了拳頭,幾乎是祈求的看著我:“幫我們一把......行嗎?”
“我?guī)湍銈儯夷苡惺裁春锰帲俊蔽曳磫柕溃骸澳銈兡芊帕宋遥俊?br />
“能!!我現(xiàn)在就放了你!!”大兒子忙不迭的:“您什么是什么!!我絕對不會再為難你了!!”
“你爹呢?”我問。
“他死不死無所謂!!能不能回來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把那個女鬼趕走就行!!”
聽見他這么,我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燦爛了些許。
“行啊,咱們大事化事化了,是這意思吧?”
“對!”
“這樣吧,辦事就得辦好,不能爛了尾巴。”我笑道:“我?guī)湍愠衾钚悖愕兀乙沧屌肿铀麄冞給你,但是.......”
著,我抬起手來,指了指蜷縮在墻腳的那些女人。
“這些姑娘,我得帶走。”
原本我還以為大兒子會很果斷的答應(yīng),但沒想到,他拒絕得比誰都快。
“不行!”大兒子的表情很堅定,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她們都是拿錢買來的!你帶走她們就是絕了我們村子的香火!”
“你們的命還重不過香火?”我皺緊了眉頭,問他:“輕重都分不清了?”
“這真的不行啊!”大兒子咬了咬牙,想了一會,又:“這樣吧,我退一步,這幫女人得留下,你不能全帶走,只能帶走一個。”
在這時候,我就算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那一道道祈求的目光。
“沈先生,你把嵐帶走吧。”楊姐冷不丁的開了口,語氣很是坦然,像是看開了那般:“在這里,她年紀(jì)最,留在這兒一輩子就毀了。”
“不用。”
我頭也不回的道:“不用選。”
話音一落,我緩緩站了起來,寸步不讓的看著大兒子。
“要么,你拿她們來換村子里所有人的命。”
“要么,我就看著你們死.......”
“你不怕我弄死你?”大兒子一瞪眼。
“怕。”我頭,很坦誠的,我比誰都怕死,但我更怕一樣?xùn)|西。
大兒子一愣,問是什么?
我嘆了口氣,右手放在兜里,緊攥著那一疊布人。
“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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