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菩薩不是正常人，起碼在我看來，他的肉身狀態很接近于修蠱的人。
原先他體內被苗武人打進了蠱毒，不光是被活蠱鉆行肉身，藥蠱也攻入了他的五臟六腑......
且不聞人菩薩受了多重的內傷，就他脖子上那一圈如利器割開的傷口，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能置人于死地了。
頸動脈被割斷，流了半天的血，屁事沒有，這還是正常人嗎？
不過想想也是.......
國內玄學一行的子弟成千上萬，真正能站在這座金字塔尖的人物，滿打滿算也就是那幾十個。
就老爺子自己，他算是降術一門里的泰山北斗了，但有些事確實是他達不到的，比如.....
“肉身力。”老爺子跟我起這話時，表情也有些失落：“降門的重，在于術法，而不是修行自身，只有那些經常要借助肉身施術的先生，才能略微脫離**凡胎的極限，像是這樣的先生，多出自于蠱門，至于佛道兩門也有一些這樣的人，但不多，總體人數肯定是比不上蠱門的.......”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聞人菩薩，見他脖子上那條傷痕都互相擠在一塊了，似乎是在飛速愈合，心里的驚訝更甚。
“胖.....不不！聞人前輩！您修的是哪門佛法啊？”我好奇的問道：“前面聽您念咒，好像用的是梵文吧？難不成你修的是密宗？”
“你還是叫我胖前輩吧，聽著親切。”聞人菩薩從兜里又掏出一個梨來，皮也不削，笑呵呵的繼續吃著：“密宗也不一定用梵文啊。”
苗武人瞥了他一眼，冷不丁的：“胖賊禿，我聽人，吃梨的時候，要是把梨塞嘴里，誰也拔不出來，你試過沒？”
聞人菩薩一聽，似乎也有些好奇，沒多想，張大嘴一口就把梨給包在嘴里了。
我跟苗武人看著他，都沒話。
“怎么可能拔不出來.......”聞人菩薩著，話音有些模糊不清，一邊就一邊往外拔，笑容還是那么的淡定。
直到他拔了半分鐘，也沒能把梨子拔出來的時候，他不笑了。
出家人不臟話，這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但那時候聞人菩薩的臉上，絕對是寫滿了“我操這怎么可能”這句話。
“這二十年來你也沒變啊，該蠢還是一樣的蠢，我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苗武人唉聲嘆氣的著，臉上盡是失落。
聞人菩薩沒吱聲，左右尋摸了一陣，似乎是找不到趁手的家伙，最后還是用手指把梨肉扣碎了，猛地一使勁，這才把梨子拔出來。
“你咋這損呢？”聞人菩薩很無辜的看著苗武人，不停揉著下巴，像是累得夠嗆：“沒事忽悠我干什么？”
聽他這么，苗武人臉上的失落更甚，幾乎都有種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感覺。
“你回成都，我跟你一塊走，拿完葬人經，咱們的恩怨兩清了。”苗武人轉過頭，看了看我手臂上被他捅出來的傷口，：“你沒意見吧？”
我忙不迭的頭，直自己沒意見。
“這算是教訓，沒什么恩怨不恩怨的。”我笑道。
“行，那我去山下等你們吧。”苗武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轉身向下山路走去，頭也不回的：“老賊禿，以后沒事別在我面前晃悠，我看見你煩。”
“苗施主，咱們的恩怨呢？”聞人菩薩笑著問道。
聞言，苗武人擺了擺手，一句話也沒，就這么走了。
等他從我們視線中徹底消失，聞人菩薩這才拍了拍肚子，笑道：“唉！又了結一樁心事啊！”
“胖前輩，您算是佛家子弟里修為最高的僧人之一吧？沒想到你能這么輕松的斗過苗前輩啊！”我忍不住好奇，興致勃勃的問道：“關于你的事，我爺爺跟我過一部分，但他沒往細了，只你是個......”
我下意識的，正準備把老爺子的原話出來，可到了最后還是咽了回去，那也算是我智商恢復正常了。
老爺子跟我介紹聞人菩薩的時候，最后的總結就是幾句話。
“那禿驢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死胖子，跟他相處幾天還行，要是跟他相處半年，你看我抽不抽他！笑起來只有那么欠抽了！”
聞人菩薩似乎知道老爺子會怎么他，也沒有放在心上，跟我解釋道：“原來我跟你爺爺有誤會，所以他對我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胖前輩，您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我轉開話題，問道。
“我這人坐不住，喜歡四處云游，半個月前，我碰巧游歷到了四川境內，跟那些老朋友都見了一面，你爺爺是最后一個......”聞人菩薩笑道：“聽沈老施主你們來救人，我也不免有些好奇啊，就想著來看看熱鬧......”
“看樣子我們運氣不錯。”我嘆道，滿臉的慶幸：“要不是您趕來救場，真不知道這事會發展成什么樣，搞不好我爺爺還得跟苗武人玩命呢。”
“其實苗施主人不壞，可惜他是劍走偏鋒，路子太偏了.......”聞人菩薩無奈道：“背了這么多因果債，真不知道他以后得怎么去償還.......”
聽到這里，我莫名的打了個冷顫，想起前段時間在旺山村的所作所為，便看了聞人菩薩一眼，心翼翼的問他：“胖前輩，聽殺人是會墮地獄的，真的是這樣嗎？”
“是。”聞人菩薩頭：“殺生是重罪，死后必落地獄受苦，但是......”
他著，稍微頓了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殺生罪有輕有重。”
“重罪之重，就如須彌山，壓得殺生者喘不過氣來，生前根本無法償還，死后將會直落地獄........”
“那輕罪呢？！”我忙不迭的問。
“行善結善果，誦經祝往生，只有這般，才會有機會抵消背負的殺生罪。”
聞人菩薩似乎是知道旺山村的事，把手里的梨核丟到一邊，笑呵呵的跟我：“你爺爺比誰都知道輕重，當初你搞出那么大的事，你爺爺也急得夠嗆，送你們下山之后，立馬起了法壇超度那些冤魂.......”
這件事老爺子根本沒提過，別人也沒跟我過，要不是聞人菩薩提及......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給人留余地，其實就是給自己留余地。”聞人菩薩似是在提醒我，眼神有些復雜：“有些債是咱們看不見的，但看不見，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頭，，明白。
“嘿，要這次能贏苗施主，那也算我運氣好。”
聞人菩薩忽然岔開了話題，笑瞇瞇的跟我著，一臉的慶幸。
“我感覺你比他厲害啊。”我低聲道。
“不，其實苗施主的道行跟我差不多，這次能斗過他，只是因為他少算了一步。”
聞人菩薩嘆了口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容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施主，你沒跟他好好的打過交道，所以你自然不會想到他有多可怕......”
“不管他可不可怕！反正我以后是不打算招惹他了！”我忙不迭的。
聞人菩薩嗯了一聲，豎起大拇指。
“有慧根！”
“胖前輩，您這一上山.....遇見我那些朋友了嗎？”我忍不住問道。
“遇見了，還是他們給我指的路呢。”聞人菩薩笑道：“你放心，他們毫發無損，苗施主根本就沒對他們下手。”
得到答案，我這才松了口氣，軟癱癱的靠在石坎子上：“那就行......”
“帽兒村的事我只知道一部分，如果方便的話，你跟我。”
聞人菩薩半瞇著眼，抬頭往天上看了看，似乎是看見了什么，臉色霎時就更凝重了。
“這村子里究竟是死過多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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