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的那人,距離我們大概有二十米遠。
他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黑色外套,腦袋上戴了一黑色的鴨舌帽,臉上也被黑布給裹了個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真的,那人的眼睛會發光,這我已經確定下來了。
林道里的光線有些昏暗,他所站的位置,也不是一個能夠提供反光條件的位置。
隔著老遠,我們都能看見他眼里散出的微弱紅光,不帶半危險性,也沒有任何的暗示性,完全看不出他是一種什么眼神。
這人似乎沒有任何攻擊性,看見我們之后,不動不喊,安安靜靜的站在前面望著我們。
實話,我當時并不覺得害怕,只是有......不安。
林子里飄蕩的尸臭味,幾乎都是從那個人身上傳來的,距離他越近,那種難聞的氣味就越重。
“他好像不是活人。”老爺子冷不丁的道,目光游離不定的打量著那人,語氣也認真了起來:“是尸首。”
“怪不得呢.......”常龍象嘀咕道:“我就他咋沒有呼吸呢......原來是死的......”
“你去搞定它,搞不定我再上。”老爺子拍了拍我肩膀,很自信的:“我覺得你能擺平。”
我看了看那個不知來路的尸首,只想反問老爺子一句,假如我搞不定呢.......
像是這種忽然冒出來的東西,十有**都跟何息公有關,被那種高人折騰出來的尸首,是能隨便對付的?
但無奈的是,老爺子明顯是要把這次練手的機會給我了,擺擺手就自己繞著路過去,解決了這尸首再跟上他。
伴隨著老爺子的移動,那個遠遠站著的尸首,也在不動聲色的轉動頭顱,生怕跟丟了老爺子,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
“胖子,你近身跟它干,找機會拿大獄繩捆它,爩鼠站近掠陣,隨時支援我們。”
常龍象頭,把獵槍往肩上一扛,隨手就抽出了盤在腰間的大獄繩。
看他向那“人”走過去的時候,步伐還是挺穩的,似乎并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麻煩而緊張。
跟常龍象相比起來,爩鼠就要膽許多了,心翼翼的跟著他往前走了一截,之后就停下腳鉆進了草叢里,估計是打算伺機而動。
在這過程中,那“人”也沒有攻擊我們的跡象,只是把放在老爺子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常龍象的身上。
看見老爺子繞路往林子里走,那“人”并沒打算去攔他,就這么放他過去了。
“要不咱們也繞路走?”常龍象問了我一句。
我剛要試試,只見那“人”抬腳向我們走了過來,貌似是盯上我們了,根本就沒想放我們過去。
“看樣子不行了。”我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來一張黑紙,隨手疊了兩下,沿著邊緣一撕,便將其撕成了正方形。
降門的術法成千上萬,雖然絕大部分都是用來對付活人的,但也有一部分是用來對付冤孽的,哪怕敵人是尸首也不礙事。
咬破食指,我借著自己的血在黑紙上畫了個圈。
肉身蠱已經被我煉到了升陽身,所以在畫符的時候,我完全不用借助朱砂這類帶陽氣的顏料,直接拿自己的指尖血來畫。
簡單方便不,搞不好還有奇效。
用來畫符的黑紙,只是最普通的那種帶顏色的紙,但當我開始畫符時,整張紙卻開始發熱了,像是被火烤著那般,每個部位都帶著些許的溫度。
符身的結構很簡單,就是外面一個圈,里面再畫上一個人形圖騰,基本上就完事了。
真正復雜的,是施法的過程。
那尸首走過來的時候,動作木頭木腦的,不閃避也不抬手,跟個愣頭青差不多,直沖著常龍象就走過去了。
比起七寶的那種靈活,常龍象更善于近身搏擊,也能是擅長摔技。
見尸首進了自己的攻擊范圍,胖子沒有猶豫,抓住機會就把手伸了出去,右腳一絆,順勢想把尸首往樹林里砸,但沒曾想尸首的重量(也有可能是抓地力),遠超出了胖子的想象。
任憑常龍象使出天大的力氣,尸首的雙腳也紋絲不動,牢牢的抓附在地上。
“哎我去!!這犢子力氣挺大啊!!”常龍象驚呼道。
那人沒吱聲,也不像是普通冤孽那樣張嘴咬人,反而像個有理智的活人,猛地一彎腰,一記重拳就砸在了常龍象的心口上。
嘭的一聲悶響,常龍象飛出兩米開外,砸在樹上這才止住身子。
不得不,這一拳擊打的位置很是刁鉆,心口絕對算是普通人的死穴,像是他們這種拳頭猶如鐵錘的怪物,砸人一下,就算不把人砸死也得砸殘。
在場的人里,也就只有常龍象的抗擊打能力強,能夠勉強受得住這一擊。
要是讓我上.......恐怕我就爬不起來了........
“狗犢子力氣這么大?!早知道你會玩陰招就不跟你硬碰硬的干了!”
常龍象一邊揉著胸口,一邊爬起來看著那人,嘴里還嘀咕個不停。
冤孽是聽不懂人話的,起碼大部分冤孽都是這樣。
但我們遇見的這具尸首卻是例外。
“自己沒腦子怪誰。”
出這句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原地看著常龍象的那具尸首。
真的。
聽見那玩意兒開了口,不光是常龍象被嚇了一跳,連我都被嚇愣了好一會。
尸首......尸首還會話?!!
“你是活人啊?”常龍象問。
“算半個。”那尸首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很耐心的站在原地,看著常龍象:“你的力氣比普通人要大很多,但這還不足以威脅到我。”
話音一落,它看了看常龍象手里的大獄繩,又問:“這是法器吧?剛才聽你們.....你們是打算用這個捆住我?”
這人......其實我也不知道它算不算人。
它話的聲音很沙啞,還有種悶得慌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隔著一層布的原因,聲音聽起來有模糊。
“耳朵挺尖啊,這么遠都聽得見。”常龍象聳了聳肩。
“我家老爺了,只放一個老頭過去,其他人都得在這兒站著,往里走一步就得死。”那人笑了笑:“你們回去吧,別找死了。”
常龍象沒吱聲,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見我還在畫符,并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瞬間就明白自己該干什么了。
“吱!!!”
爩鼠也發現事情不對了,但它卻沒有急于現身,而是嘶叫了一聲,繼續在草叢里潛伏。
聽見爩鼠的叫聲,那人回了一下頭,往發出聲音的位置看了看,語氣有些疑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耗子呢......”
“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常龍象笑道。
“嘿,瞧你厲害的,你.......”
沒等那人把話完,常龍象就打斷了他的話,問他,你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半死不活。”它笑了笑。
“有名字嗎?”常龍象又問。
它頭,,有。
“以前的名字記不住了,現在只用老爺給我起的名字,張三。”
著,它語氣變得急躁了起來,有種不耐煩的感覺:“哎,我話你們聽不見?了讓你們回去,你們還.......”
張三只到這里,后面的話,硬生生的讓常龍象給它堵了回去。
常龍象的動作很快,幾乎是還沒站這身子,勾著腰就沖到了張三身邊,一手拽著大獄繩,一手抬著它下巴,死死的控制住了它。
“其實我想試試。”
張三并不驚慌,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問他,你想試試啥?
“你不是往里走一步就得死嗎?”
常龍象憨笑著,手上開始使勁,勒住張三脖子的大獄繩,也變得越來越緊。
“所以,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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