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陣警笛聲,我倒是挺淡定的,只有陳秋雁略微顯得擔心。
“辦完事趕緊走吧。”陳秋雁低聲道:“今天咱們鬧得太大,被他們抓住,怕是脫不了身。”
這一下子陳秋雁倒是提醒我了,現在我們跟白道的關系,基本上就等于我們跟舊教的關系。
哪怕還沒到你死我活的份上,他們也不會讓我們好過。
且不會不會在這件事上給我們放水.....他們別故意找事我都謝天謝地了!
更何況現在的市局不是七寶家人把持,聽司徒,貌似是新換了一批人上任......
“我得死了?”王海真問我,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抽煙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不死不行啊,跟你的一樣,咱們之間本來就不對付,我不可能對你留手。”
我著,往前湊了湊身子,伸出手去,把王海真嘴里的煙拿了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王海真眼里還是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恐懼,特別是見我伸出手的時候,還刻意的往后躲了一下。
“啪。”
我著打火機,又幫王海真上支煙,塞進他嘴里,讓他自己慢慢抽。
“不知道為什么,在遇見你之前,我挺開心的,覺得特別興奮,就是那種即將大仇得報的興奮你明白吧?”我問王海真。
他頭,抽著煙,一聲不吭,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但是現在呢,我既不開心也不興奮,總感覺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我看著近在咫尺的王海真,表情有些茫然:“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你的這種感覺我也有過。”
王海真抽著煙,看了我一眼,表情復雜之余,也有些理解。
“你爺爺死的那天,我就有這種感覺,恩怨矛盾在煙消云散之前總是勾人的,但到了大仇得報的時候,什么都是虛的。”
“對!”我頭:“新仇舊怨不過如此,就算是報了仇又能怎么樣?”
王海真眼睛一亮,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可不是么,報仇之后,心里都是空著的,什么都裝不下,所以他們都........”
他后面的話并沒有出來,也沒有機會出來。
上一秒還被我攥在手里的五福棺材釘,此時已經沒入了他的心口,只留下一個指節那么長的釘子在外面。
到死的時候,王海真都沒能出一個字,嗓子里只能發出類似大喘氣的聲音。
他完全沒想到我會毫無預兆的出手,也沒想到我會這么干脆的了結他。
我沒有繼續攻擊王海真的打算,就那么一動不動的坐在茶幾上,看著這個近在咫尺的仇人,心里不出來的空蕩。
報仇有意思嗎?
這個過程挺有意思的,但等我拿到了結果,手刃了仇人,在這之后還有什么意思?
就算我把所有的仇家都給殺了,老爺子他們能活過來嗎?
我想著這些問題,眼睜睜的看著王海真死去。
活人在死亡的時候,變化最為明顯的,其實就是眼神。
真的,相信我,生命是帶著光彩的,而藏著這一抹光彩的地方,就是眼睛。
當王海真渾濁的老眼之中,生命的光彩盡散,被死亡獨有的麻木呆滯所覆蓋,我這就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挺無聊的。”我嘆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慢慢站了起來。
陳秋雁看了看我,又走到窗戶邊,往樓下看了一眼。
“被圍住了,但還沒人上來,我們現在撤退還來得及。”陳秋雁低聲道:“是打還是跑?”
“你呢?”我無奈道:“他們打咱們,咱就只能跑,要是還手了,把這事鬧大了,咱們非得變成真正的社會公敵不可。”
“這倒是。”陳秋雁抿嘴一笑,似乎早就猜到我的答案了,幾步跑到我身邊牽著我:“那么咱們跑吧。”
“成都不是久留之地啊.......”
我唉聲嘆氣的著,帶著陳秋雁跟爩鼠從屋子里走了出去,感覺有頭疼了。
原先我們是有白道的庇護,再加上有司徒這一層關系在,所以辦事辦人都很方便。
只要不超過白道的底線,他們都會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可是現在呢?
毫不夸張的,只要我們被條子抓住,這事就算是鬧大了,我們也栽定了。
陳秋雁有陳家的背景在,會不會有事,這個我不準,但我肯定會有事。
得罪了林東來那一流的白道頭子,我能有好果子吃嗎?
還別,雖然我挺看不起林東來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他那個位置上,確實能辦出許多讓我頭疼的事來。
無論是行內還是行外,權這個字,都是能要人命的。
如果林東來玩得再絕一,回四九城之后,馬上讓人盯著我,無論我去哪兒,都會有白道的人出面找茬。
要么是條子,要么是別的執法部門.......媽的想想都頭疼。
早知道會這樣,那我還不如直接干掉林東來,反正都會遇見麻煩,還不如讓那個龜兒子給我賠命。
“世安,今天你跟人動手好像挺輕松的,沒原來那么費勁了,我還以為你要大張旗鼓的跟人斗法呢.......”陳秋雁嘀咕道:“其實你可以叫落惡子出來,讓它一路從樓下殺上去,肯定比現在省力氣。”
“殺雞焉用牛刀,對付他們還用不著斗法,能赤手空拳拿棺材釘搞定的,又何必跟他們斗法落降呢?”我笑了笑,然后皺了一下眉,不動聲色的把陳秋雁拽過來,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而且落惡子用不了,能用的話,那天我跟福子伯對陣就用了。”
“用不了?”陳秋雁一愣,完全沒想到我會給個這樣的回答:“怎么用不了?”
“還記得爾彼身嗎?”
我著,眉頭越皺越緊,表情都有些無奈了:“跟它玩命的時候,我讓它陰了一次,身上種著落惡子肉塊的地方,都被它用特殊的力量鎮住了.......或者是打散了,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我跟落惡子的聯系都斷開了。”
“斷開了就用不了了?”陳秋雁心翼翼的問我:“召不出來了?”
“可不是么.......”我苦笑著:“別是召出落惡子了,聯系一斷,我都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但沈家的十八門降術還是能用的,這就明它們的力量還在。”
“那怎么辦?!有沒有辦法解開??這可是你壓箱底的殺招啊!!”陳秋雁有些著急了:“沒了落惡子,你的戰斗力至少要下降.......”
“無所謂了。”我低聲道:“只要它們的力量還在,我能施降術就行,至于怎么召它們出來,這個以后再慢慢研究。”
到這里,我帶陳秋雁走下了樓。
在途經先前跟李家兄弟的戰場時,我跟陳秋雁往地上一看,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前不久還活著的李家兄弟,此刻已經沒了聲息,而且腦袋已經變形了,像是被鈍器砸扁了似的,面部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
“怎么回事??”我一愣一愣的看著這兩具尸體,又回過頭,往樓上樓下看了看,滿臉的茫然:“這他媽是誰干的??”
“應該不是你吧?”陳秋雁試探著問道,表情也有些茫然:“也不對啊,你一直都在樓上,那他們是怎么死的?”
“肯定有人。”
我咬緊了牙,心里有了種莫名的憤怒,我都留他們一命了......是哪個龜兒子手欠弄死他們的??
但這也不對勁......
我們一直都在樓上,如果這里出現了外人,還把李家兄弟給做了,那么我們肯定會聽見一動靜。
與此同時。
樓道下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還有一些陌生人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快快快!!人就在樓上!!大家心一!!不用鳴槍警告!!情況不對直接就開槍!!”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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