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蘇厚這個老狐貍,怎么可能聽不出無殤的意思?
偏偏他還很吃這一套。
他還沒話,聽不懂無殤深意的鄭翩潼先按捺不住了。
纖纖玉指伸出去,恨不得戳到無殤白皙的臉蛋上,像個潑婦一樣扯著嗓子罵道,“無殤,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蘇漠哥哥這么對你,你還想要傷害他,你這個沒有心的狠毒女人!”
“閉嘴!”蘇漠開口呵斥她。
能鎮得住鄭翩潼的人,也只有他了。
“蘇漠哥哥,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沒看出她的險惡嘴臉嗎?她一直在利用你啊!”
鄭翩潼的腦子都用來罵人和妒忌了,更深一的東西,以她的智商完全想不透。
無殤的耳邊全是她的謾罵。
罵的再難聽,無殤的表情都是不痛不癢,任由她去罵。
反正,只要蘇厚聽得懂,不把憤怒轉移到蘇漠身上,對她來就足夠了。
“你想和我談什么?”蘇厚走了幾步,離無殤近了一些,企圖從心理上先給她造成一壓迫,這樣有利于占領談判先機。
“鄭翩潼讓我帶走,”無殤眼神平靜地盯著他,停頓了幾秒,然后放出一個爆全場的消息,“我就把勛章還給你。”
“勛章是被你拿走的?”蘇漠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惡狠狠地瞪著她。
無殤不置可否。
站在她身邊的蘇漠震驚地看著她,她是不想活了嗎?
不是已經和她強調過好幾次,勛章的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提了嗎?
她為什么還要……
把鄭翩潼帶回到鄭凜的身邊,對她來就那么重要?
他的眼神意味深長地閃爍了好幾下。
無殤自己也知道,紫勛章不應該拿出來。
可是,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再也沒有拿得出手,能讓蘇厚忌憚的籌碼了。
只有這一個。
她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有的是辦法,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她潛進丞相府這幾天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帶鄭翩潼回宮。
她這次要是不把鄭翩潼帶走,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她敢保證,她一離開,情況好一,蘇厚會在第一時間把鄭翩潼轉移出去,情況壞一的話,現在的鄭翩潼沒什么利用價值了,蘇厚的身邊不會留一個沒有價值的人,她的結局……不會好到哪里去。
后者的結果,會讓鄭凜崩潰的。
所以,她什么都要帶鄭翩潼走,即使知道拿出勛章以后,自己也在劫難逃。
“把勛章交出來!”蘇厚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鐵青著一張臉,步步逼近無殤。
“爹……”
“你給我滾一邊去!”
蘇漠剛要護在無殤面前,卻被蘇厚一巴掌扇在臉上,蘇厚用了幾成斗氣,蘇漠整個人都被打飛出去,狼狽地摔落在地上。
無殤逼迫自己別過頭,不準因為惻隱之心去看他。
他受的傷,都是因為她,她不能再牽連到他了。
“蘇漠哥哥!”鄭翩潼想要撲過去查看蘇漠的傷勢,無殤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不要過去。”
“你放開我!”
正在這時,蘇厚的掌心悄無聲息地貼上無殤的后背。
無殤本來是有機會躲開這一掌的,誰曾想被她抓住的鄭翩潼借機報復,把她迎著蘇厚的掌心推了過去。
無殤剛沖開封印,看著風輕云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實則已經虛弱至極,能穩穩站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實在沒有力氣和鄭翩潼周旋,無力地看著她把自己推到蘇厚的掌下。
身后,掌風呼嘯。
無殤生生挨了這一下,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退縮之意,操控著煉金術,手腕翻轉之間,一根根鐵棍從袖子里飛出,相繼飛到蘇厚的面前。
蘇厚輕松地撥開。
那些鐵棍沒有碰到他,也沒有改變方向,按照無殤設計好的軌跡,在他的身邊快速穿梭。
等到鐵棍停止穿梭的時候,赫然發現,它們早已定型,在蘇厚的周身布下一座天羅地網。
四四方方的形狀,如同囚籠一般,令人插翅難飛。
無殤走到囚籠之前,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勛章我可以給你,不過,必須在我把長公主送回皇宮之后。”
勛章對她來,真的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蘇厚之所以那么重視它,無非就是因為它的背后藏有一個秘密,和蘇家的來歷有關。
這個秘密讓朝廷知道了,整個家族都要玩完。
現在的蘇厚還玩不起。
可惜,無殤早就通過相思閣知道蘇家的歷史了,這枚勛章對她來言就沒什么作用了。
還給蘇厚也無妨。
“你是真的?”蘇厚側著腦袋,眼神若有所思,仿佛真的把無殤的建議給聽進去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鄭翩潼慌了。
如果蘇厚也答應無殤帶她離開,那她就真的死定了。
回去以后一定會受到難以想象的懲罰。
宮廷里有很多見不得人的酷刑,都是用來對付對南軒有異心的人。
她的行為,早就跟出賣南軒沒什么區別了。
萬一鄭凜不顧及兄妹之情,用這種方法來懲治她,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蘇厚低著頭,不理會她,似乎在權衡利弊。
他的眼里只有利益,鄭翩潼知道求他沒用,又去求剛從地上爬起就往無殤身邊趕去的蘇漠,在中途截住他,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向無殤。
“蘇漠哥哥,你讓我留在這里吧,我真的不想回皇宮……”她流下恐懼的淚水。
“放手。”蘇漠冷著臉,一根一根掰掉她揪住他衣服的手指,面無表情地告訴她,“無殤得沒錯,我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對你沒有一感情,甚至,無比的厭惡。每次和你有了肌膚之親后,我都會唾棄那個碰過你的自己。之所以接近你,也是以為早就知道你和獸人族有婚約在身,把你變成我的人,你才會乖乖聽我的話,為我所用。”
鄭翩潼震驚到不出話來,就算天打雷劈都不會比她的心更痛了!
“蘇漠哥哥,你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心動過,愛過我,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淚腺像一道關不上的閥門,不停地往外流眼淚,流到她幾乎麻木。
“沒有。”蘇漠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繞過她的身旁,徑自來到無殤的身邊。
彼時,無殤正和鐵籠里的蘇厚對峙著,不知道蘇漠已經和鄭翩潼正式決裂了。
“我送你回去。”這句話蘇漠是對著無殤的,眼睛看著的方向卻是蘇厚那邊。
“蘇漠!你真的要背叛我嗎?!”蘇厚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
“我不會背叛你,只是不想再讓無辜的人受傷了。”蘇漠的語氣很疲憊。
“走。”他抱歉地望了一眼眼神陰鷙的蘇厚,轉身帶著無殤離開。
無殤順從地邁開腳步,在鄭翩潼的身邊停頓了一下,“把她也帶上。”
她注意到鄭翩潼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但是也沒來得及多想,用藤蔓捆住她的手,帶著她跟自己一起走。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身后的鐵籠炸開,鐵棍炸得四分五裂,蘇厚從里面掙脫,腳尖一移,還沒看見他是怎么動的,一眨眼就來到他們三個人的面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而暗衛們則適時地擋在他們的身后與左右,堵住他們所有的退路。
“爹!”蘇漠還想為無殤擋一下,蘇厚一只手把他推開,這次把他打暈過去,沒能從地上爬起來。另一只手則化掌為爪,重重地打在無殤的胸口。
無殤牽著鄭翩潼,兩人就像是一根藤上的螞蚱,鄭翩潼佇立在原地巍然不動,無殤躲閃的空間也多不到哪里去,這一爪子,她依然沒能逃開。
胸口的白色衣衫很快被五道血淋淋的痕跡覆蓋。
無殤痛得險些昏厥過去,咬緊牙關沒有叫出聲。
連抽出白羽的力氣都沒了,這還怎么打?
她體內的力量早就枯竭了,一都不剩,全用來沖擊封印了。
面對蘇漠的再次攻擊,無殤的眼中劃過一道決然的光線,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呵呵,還好她皮糙肉厚,不怕打。
用挨打來爭取時間恢復力量,可真夠凄慘的。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蘇厚的攻擊遲遲未到。
他的動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像被人施了定身術,猙獰的面孔配上靜止的動作居然有些搞笑。
可是無殤笑不出來,面部肌肉一動就會牽涉到痛覺神經。
蘇厚怎么不打了?
這個結果讓她有些意外。
正在這時,一根細細的銀線穿越空間來到她的身邊,將她和鄭翩潼捆在一起,朝著丞相府的門口拖去。
蘇厚見狀,急得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憋紅了臉,卻無計可施,只能看著無殤和鄭翩潼離他越來越遠。
無殤感覺自己已經被拖到門口了,知道是有人來救她了,心里一松,腳下跟著一軟,眼看著就要砸到地上去了,下一秒,腰間多了一只手,有力地支撐著她,不讓她倒下。
一縷銀白色的發絲跟隨她下滑的身體,不心垂落到她的臉上。
無殤順著這縷銀發,看到一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蒼白面容,眉心一朱砂鮮艷欲滴。
“半爾?”她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一種腳踩不到地的失真感。
她想過會有誰來救她,把所有的可能都猜了一遍,唯獨沒有想到他。
這也太不真實了!
無殤被這個容貌俊美,神情淡漠的蒼白少年摟在懷里,驚訝到差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為何總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半爾扶著她站好,淡漠的語氣里藏著一絲無奈。
龍族的人,已經墮落到這般地步了么?
被下位面的人吊著打,簡直是一種恥辱!
無殤在半爾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寒氣。
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苦笑了一兩聲。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受傷啊。
“等我一下。”半爾把無殤和鄭翩潼帶到一邊,自己則走到蘇厚面前,眼睛里沒有一情緒,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不起眼的螻蟻。
有不長眼的暗衛察覺到他來者不善,想要去教訓他,結果在靠近他三丈以內后,騰空冒出一片血海,所有踏入這片血海的人,全都融化成一灘血水,成為這血海的一部分,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其他暗衛看到同伴們的下場后,頓時感到全身一陣毛骨悚然,手腳冰涼一片,都不敢亂動了,生怕一不心踏進他的禁地。
這個妖異的少年,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就讓這么多人喪命在他的手下了,真要出手那還了得?
蘇厚看到暗衛被滅的那一幕,額頭兩側青筋暴起,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南軒的國師是個半大的少年,已經夠聳人聽聞了,有誰能想到,這個少年的身手居然會比他的年齡還要令人驚愕?!
這樣的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半爾露出的這一手,成功震懾住所有人。
滅完暗衛,血海便自動消失不見了。
其他的暗衛卻沒人再敢上前了,總覺得靠近他以后那片血海就會再次冒出。
這種畫面,看過一次就夠了。
“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她不是你能動的人,好自為之。”半爾冰冷地看著蘇厚,難得出這么長一句話。
在他完以后,蘇厚終于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撲出去的身體因為出手的緣故重心不穩,啪嗒一聲摔倒在半爾的腳邊,出了一身的汗,渾身都濕透了,就像從水里剛剛撈上來一樣。
等到他站起來的時候,半爾已經不見了,無殤和鄭翩潼也不見了。
他們走得悄無聲息,誰都沒有發現。
就算發現了,誰也攔不住。
蘇厚盯著敞開的丞相府大門,外面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來往的人影。
他瞇起了眼睛,直覺告訴他,有一些事情已經遠遠超乎意料了。
那邊的安排,恐怕得趕快做出調整。
……
半爾走向蘇厚的時候,無殤因為體力不支,以及精力的過度損耗,陷入了昏厥,沒有看到血海的血腥一幕。
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環境早就變了。
似曾相識的房間。
無殤從床上坐起,打量著房間。
房間的布置和她上次來的時候沒多大區別,也就是一物件換了樣子,其他的都還是原來的模樣,還在原來的位置擺放著。
看得出,房間的主人不喜歡變化,喜歡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軌道行駛,有偏離都會把它拉回來。
“呵呵。”
無殤干干地笑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無聊起來,想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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