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轉過身來,用自己的后背擋住身后仍然呈現淡粉色狀態的“金魚缸”,想著可以拖延時間的辦法。
要是被齊木看見“金魚缸”里面的異樣,她不敢保證他判斷不出來清水里面加了什么東西……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內心急切的禱告,也許是齊木對她心存警惕,總之他也沒走得太近,在距離她大概還有幾步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不過,他的腳步是停下來了,眼神里的審視卻不減反增,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疑犯一樣,充滿了探究與警惕。
“好吧,齊木大巫醫,既然好奇,為何不近距離過來一探究竟呢?這里的視野應該會更好。”無殤以進為退,隨手指了指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故意邀請齊木加入。
齊木不屑地扭過頭去,冷冷哼了一聲,不把她的“好意邀請”放在眼里,殊不知自己錯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秘密……
“好了。”安若壓低了聲音,頭也不抬地提醒道。
無殤確定齊木不會再往這邊靠近了,放心地重新轉回身,面對那一缸無色透明的清水。
她的血已經完全和清水融化在一起了,不用擔心沉瀘在吸收她的血脈氣息的時候還會順勢把她的血也給吸附走。
第一次的稀釋工作被齊木打斷,不幸以失敗告終,無殤只好再重來一遍。
接下來的難度系數只會比第一次更大。
因為她的血液已經和清水徹底融合,不再是妖異的粉紅色,而是連肉眼都無法區分的透明顏色,這就意味著無論她把龍血稀釋到什么程度,水的顏色都不會發生哪怕一的變化。
成功的幾率有多大,無殤也不敢確定。
事實上,她擔心的倒不是她的血起不到解毒的效果,她更擔心的反而是龍血暴動對碧莎帶來的傷害,她不確定能為她減輕多少。
最糟糕的狀況,莫過于碧莎好不容易被解了劇毒,卻被她的龍血折騰得活生生爆體而亡。
……
無殤一共調了十酒杯的水,依次擺在碧莎的身邊。
“裝神弄鬼,這種把戲也算得上是醫術?”看到無殤不去想辦法救碧莎,反而在倒騰那些酒杯啊水啊的,齊木只覺得他對她的鄙視態度更嚴重了。
他可不覺得,靠那些東西能把碧莎給救活。
哼,人類永遠是只會空話,實踐能力為負的騙子。
就在齊木忍不住想要開口對無殤進行一番冷嘲熱諷的時候,一直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碧莎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啊!你怎么會……”齊木被嚇了一大跳。
他的驚呼聲成功引起了月神殿里所有精靈的注意力。
正好那邊喬薇娜把任務都布置完了,留下來的精靈都走了過來,想看看無殤和齊木的這場醫術上的較量進行得怎么樣了。
結果剛一走來,一群精靈都親眼目睹了碧莎直挺挺坐起來的全過程,受驚嚇的程度完全不比齊木輕多少。
主要是碧莎這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的動作太突然了,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可把他們嚇了一個措手不及。
詐、詐尸?
好多一臉懵圈的精靈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
海瑟薇也不例外,她對于鬼神之一直都深信不疑,現在看到碧莎一言不發就坐了起來,把她嚇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特別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碧莎到底是精靈還是女鬼?
如果是女鬼,那她知不知道,自己曾在她死亡的前一秒動過教訓她的念頭?
就在精靈們都在為碧莎的身份感到深深的驚恐與困惑之時,無殤不急不忙地從醫用箱子里取出一排銀針,大概有九根的樣子,依次插進了碧莎額、雙頰、頸部的皮膚里。
把手頭的工作都忙完以后,無殤這才舒展了一口氣,拍拍手,和大家一起等著結果。
海瑟薇撲通撲通跑過來,從后面抱住無殤的腰,好像一只粘人的無尾熊一樣吊在她的身上。
“我這邊還沒結束呢,”無殤哭笑不得,想了想,離拔針還有一段時間呢,索性就任由她抱著,“你怎么跑過來了?不怕嗎?”
她可是將這個丫頭的恐懼看在眼里的。
海瑟薇搖搖頭,“剛才是有一怕,但是現在不怕了。”
她已經感應到魔法元素隨著碧莎的呼吸一起融合到她的體內了。
鬼可不會做這種事情。
無殤輕笑一聲,看著她嘴上著不怕,卻把腦袋一一探出去查看的樣子,有想去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不過一想到剛才她的手都接觸了一些什么,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銀針在碧莎的身體里開始發揮功效,裊裊的霧氣從她的皮膚里冒出,尤其是頭上的那一塊,在她明艷的紅色大波浪卷發的映襯下,格外的顯眼。
“紫黑色的霧氣?!”所有的精靈們都看見了那些繚繞的霧氣。
不同于常見的白色霧氣,這些霧氣竟然都是罕見的紫黑色,仿佛攜帶了某種陰邪的氣息一般。
精靈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無殤有注意到,八大家族的族長,包括齊木在內,看到那些紫黑色的霧氣,如同看到了什么令他們忌憚不已的東西一樣,面色都有著不出的陰沉。
起這個詭異的顏色,無殤一愣,而后猛然覺得,這個顏色她竟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阿若,有沒有覺得這個顏色有熟悉?我總覺得有眼熟呢,我們之前見過嗎?”無殤毫無壓力地背著海瑟薇,挪到安若的身邊,和他悄咪咪地咬起了耳朵。
“好像是。”安若被這么一提醒,驀然瞇起了深邃的星眸,他的思緒比無殤轉得更快,幾乎在瞬間就回憶起來了,“記不記得在外面的廣場上,偷襲你的那支箭?”
下一秒,無殤也想起來了!
偷襲她未遂的那支箭,好像也是這個顏色。
透露著詭異氣息的紫黑色……
這僅僅是一個巧合嗎?
將族長們的奇怪反應看在眼里,無殤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單純的巧合。
但是現在,也不是猜謎的時機。
期限一到,無殤立刻把九根銀針盡數拔了出來。
拔出來一看,銀針的頭部也染上了紫黑色。
就在她拔掉銀針的一剎那,碧莎的眼睛陡然睜開,鋒芒畢現,隨即一把攥住了身邊無殤的手腕,力氣非常大,立刻在無殤嬌嫩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紅痕。
“放開她!”安若正準備出手,無殤冷靜地把他攔下。
碧莎現在的狀態還很虛弱,禁不起折騰,安若一掌下去,沒準就把她好不容易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命又給送回去了。
“看看清楚,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無殤伸出不受她鉗制的另一只手,用大拇指和食指發力,在她光潔的腦門上用力地彈了一下。
這一彈,仿佛把碧莎的神智給彈回大腦了,懵懂的意識漸漸回歸體內,兩只嫵媚的大眼睛也一地找到了焦距。
“是你?”碧莎錯愕地看向自己眼前的這個人類少女。
無殤擺脫了她的控制,正冷冷地看著她,順便……揉著自己的手腕。
現在碧莎的體內也流淌著一絲絲屬于她的血液,順勢把她的神力也繼承過去了,無意識的防范之下,竟然能爆發出這么大的力氣,讓無殤也頗感意外。
上一次她給鄭凜送了一整滴血,也不見有這么大的反應吧?
碧莎這可是稀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清水版,作用居然還這么明顯?
難道,是她的血脈之力又增強了不少的緣故嗎?
無殤放下袖子,指尖有意無意地拂過那個早已愈合的傷口,清澈的眼眸里藏著某種深不見底的情緒。
最近,她的體質似乎有些失控的跡象……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第二次血脈覺醒,很快就要來了?
“哼,你這個丑……女人,無殤花了這么大的力氣救你,醒過來不一聲謝謝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對她動手,真是不識好歹!早知道就讓你自生自滅算了!”無殤不打算和碧莎計較,不代表別人也不想和她計較。
海瑟薇終于逮到名正言順“教訓”她的機會了,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哼,早就看這個丑八怪不順眼了!
之前擔心她要死了才懶得和她計較,現在她活得好好的,當然沒有放過她的道理啦!
“丑女人?”碧莎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海瑟薇居然她丑?
呵,這可是她這幾十年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雖然和海瑟薇的美貌不能相比,但她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她的魅力,可不是這種黃毛丫頭可以媲美的!
碧莎高傲地抬起下巴,不接受海瑟薇的評價。
見碧莎真的能夠“死而復生”,精靈們都驚訝地摔掉了一地下巴。
無殤的醫術,竟然真的能把死去的精靈給救活過來……
相比之下,被公認為全族醫術排名第一的齊木大巫醫,可就遜色了不少。
“齊木大巫醫,你這是在找什么東西?需要我來幫你找嗎?”就在齊木見事情的走向不利于自己,正彎著腰準備悄無聲息地遁走之時,無殤忽然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的身后,把做賊心虛的他給嚇了一跳。
“我哪有找什么東西?”齊木冷哼一聲,越發覺得她的笑容刺眼,別過臉不去看她。
無殤也不介意,勾唇一笑,語氣略帶著一絲微冷的諷刺,“看來齊木大巫醫真的有必要好好給自己檢查一下身體了,聽力不濟,眼神也不好使,這樣的你如何與我比試?萬一我一不心贏了,豈不是落了一個恃強凌弱的名聲?”
“你在胡八道些什么?”見越來越多的精靈把探尋的目光投到他們這邊,齊木的臉面再也掛不住了,沒好氣地吼了一句。
“不承認也沒關系,退一萬步來講,齊木大巫醫聽力眼神不濟都沒關系,記性過得去就可以了。”無殤笑得風輕云淡,可她的笑容落在齊木的眼里,只覺得像是惡魔一般陰魂不散。
“之前我們可是得清清楚楚,如果我能解了碧莎的毒,把她救活,齊木大巫醫就得向安若道歉。看剛才齊木大巫醫的架勢,是準備不聲不響地離開,在大家心里留下一個反悔的名聲嗎?”
果然,齊木清晰地感覺到,在無殤的這番話完以后,一些精靈們看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轉變。
這個該死的人族,竟敢蠱惑他的族人!
偏偏他還被壓制得死死的,找不到一絲可以反擊的機會。
向那個人族少年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可要是不道歉的話……
正當他陷入進退兩難之際,安排完一切事宜的喬薇娜在精靈侍從的簇擁下,走了過來,正好目睹了他們爭辯的過程。
一邊是代表人族而來的客人,一邊是擔當棟梁的族人,喬薇娜做不到偏袒任何一邊。
但是她不忍心看齊木為難,想了一想,還是決定給他一次翻轉的機會,有心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你們不是還有一場比試么?就看這一次的結果吧,齊木如果輸了,必須當眾向安若道歉,如果無殤輸了,祭典舉辦之前和安若離開月光森林,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無殤沒有異議。
相比于齊木讓她輸了以后留下一條命,精靈女皇讓她和安若全身而退,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了。
齊木在碧莎這一局里是輸家,自然也提不出什么異議。
新的比試條件就在雙方的默認之下重新形成了。
鬧劇結束,晚宴也沒有辦下去的必要了,精靈們陸陸續續地散場,走出壓力重重的月神殿,紛紛感到如釋重負。
……
無殤留了下來,正在幫月神殿的精靈打掃清理宴會殘局,彎腰掃地的時候,眼角忽然瞥到一雙曲線畢露,白花花的大腿。
她站直了身體,看見碧莎環抱著雙手,一臉得意的欠揍表情。
“聽,我是因為幫你喝了那兩杯酒才中毒的?”
無殤沒有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碧莎撩了撩她的紅色大波浪卷發,語氣一如既往的囂張,“本來我是挺感激的,不過知道真相以后,我發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我間接救了你們的命,你救我也是應該的,所以,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想著用這個來要挾我,讓我聽命于你,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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