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早已注定好的,任憑你如何去努力,拼盡一切也無法改變。
比如出生,又或者死亡。
列車上的每一個位置對應(yīng)著一個人,我看向黑洞洞的車廂,那一個個低著頭的黑影,他們沉默無言,看不見兩邊的風景。
“低頭是表示認命了嗎?”在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想,這個猜測和雙面佛有關(guān),涉及篡命師,更涉及陰間秀場。
“命中注定,生死在天,一個人一個座位,從生到死,如果這就是天命,那我的存在又是什么?”在這輛列車上我是多余的,或者說就連所謂的天也沒有料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天命難違,但是并非不可違。”
我登上列車是按照陰間秀場的任務(wù)行事,也就是說我在陰間秀場的幫助下,在這次直播期間,跳出了某種格局。
這些東西我暫時還沒有資格參與,如果把陰間秀場、雙面佛、世間因果比作棋手,那么我不過是陰間秀場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想到這里,我默默低下頭,安靜的坐著:“直播任務(wù)要求我活著下車,如此說來,我要先弄明白這輛車會在哪些站點停下。”
列車上的氣氛實在詭異,如果有其他選擇,我不愿意在這里多停留一秒鐘的時間。
“馮明龍說過隧道南邊通向江城南郊,北邊通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江城往北就是連綿不絕的恨山,而在西北方向則是新滬市,更讓我在意的是距離江城最近的區(qū)就是那個詭異的雙佛區(qū)。
“列車會不會在雙佛區(qū)停車?”直播任務(wù)僅僅要求我活著下車就算任務(wù)成功,并沒有規(guī)定我必須在列車上停留多長時間,也沒有告訴我說要在列車上完成什么任務(wù)。
“就這么辦吧,列車一停,馬上下車離開,只要能避開血狐,今夜的直播就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想法是美好的,但是我很清楚實施起來難度極大,先不說列車會不會再次停車,單就說在停車之前的這段時間我要熬過去就不怎么容易,隨著我的出現(xiàn),周圍的幾名乘客都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反應(yīng),原本低垂的腦袋都有抬起的跡象。
“祿先生,要不你再去找找自己的座位吧?”馮明龍猶猶豫豫,輕輕碰了我一下,他此時臉色蒼白的嚇人:“你坐在這里,讓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當我愿意啊?先擠一會兒,等到了站,我馬上下車離開。”我淡淡的回了一句,盡量保持低調(diào),低垂著頭,遠遠一看和周圍的乘客差不多。
“這樣不好吧。”馮明龍此時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上學時遇到的一些品學兼優(yōu)的同學一般,一邊借給同學抄作業(yè),一邊又害怕被老師發(fā)現(xiàn),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一般。
我并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這輛列車非同小可,擠座位帶來的影響誰也無法預(yù)料,后果可能極為嚴重。
看我一副打死不挪窩的樣子,馮明龍十分無奈:“那可說好了啊。”
“放心,只要能離開,我絕不會多停留。”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此時他半邊身體懸在外面,原本整齊的過道到他這突然多出一塊,看起來相當顯眼:“要不,你再往里面去去,我這也太顯眼了,很沒有安全感的。”
馮明龍愁眉苦臉,瞳孔深處還隱藏著驚慌和恐懼,我看到他這幅模樣也有些不好意思,挪動身體向里面移了移。
一人一個座位,三個人的位置突然擠進去第四個人,身體上的觸碰是難免的。
我向內(nèi)移動,身體碰到了坐在中間的那個女人,她黑發(fā)垂下,大腿肉感十足,就是隔著牛仔褲仍感覺到一陣冰涼。
“不好意思。”我低著頭道了聲歉,原本我是不想侵占這個女人的位置,結(jié)果馮明龍一個勁的往里擠,沒辦法,我只好跟著他向內(nèi)靠攏,身體緊挨著坐在中間的女人,將她擠到了更里面。
可能是身體上的異動,也可能是因為我和馮明龍的交談聲吵到了她,這個女人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一下子抬起了頭。
黑發(fā)劃過側(cè)臉,輕輕甩到身后,她扭頭看向我,此時此刻我的身體正緊貼著她,維持著一個很尷尬的姿勢。
“多有打擾,實在抱歉。”說完之后,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叫祿興,如果能熬過今夜,以后定會給您賠償。”
嘴上這么說著,我身體可一點沒動,緊貼著那女人的身子:“見諒,特殊情況。”
女人抬起了頭,嘴里念叨著祿興兩個字,她用手攏了攏頭發(fā),慘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你叫祿興?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不會這么巧吧?隨口扯了一下祿興的名字,就能遇見熟人?”我不慌不亂,定睛細看,身邊的女人拋開慘白的臉色來不算,整體臉型顯得十分清純,帶著一副眼睛,給人的感覺涉世未深,應(yīng)該還是個學生。
我越看越覺得熟悉,盯著對方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時,突然想起了這個女孩的身份。
她就是我鄰居飯店老板的女兒——劉忻,那個本該在外地上學的大學生。
“她怎么會在這里?”
心里思索,我沒敢表露出來,隨口搪塞道:“我長著一張大眾臉,誰見了都覺得熟悉。”
“真的嗎?”劉忻半信半疑,“那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問題應(yīng)該是我來問更恰當吧?”我仔細盯著女人,把她的所有表情變化收入眼中,我的成.人店和他老爹的飯店緊挨著,原本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guān)系,但是因為我店鋪經(jīng)營產(chǎn)品的特殊性,飯店老板嚴禁他女兒跟我扯上關(guān)系,后來更是把她送到了外地讀書。我和劉忻滿打滿算也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她想不起來很正常。
聽到我的提問,女人眼眶有些泛紅,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原本在外地上學,今夜輔導員突然找上我,說我爸媽出事了,警察讓我立刻回江城一趟,所以我就連夜坐車趕回江城。”
“沒了?”我有些差異:“坐車?你就是坐的這輛車?”
女孩沒必要欺騙我,但是她說的話卻漏洞百出。
“我也忘了,中間我睡著了。”她眨著眼睛,左右看了看,“怎么連個燈都沒有?大家都在睡覺?幾點了?我該不會坐過站了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我狐疑的看著她,“你在來江城的路上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劉忻搖了搖頭,比起那些,她更關(guān)心的是時間:“你等會,我要看看表,可別坐過站了。”
說著她取出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已經(jīng)碎裂,勉強能夠打開,我也斜著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她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估計快該到站了。”她收起手機,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劉忻手機上定格的時間是十一點十分,地鐵站墻壁上鐘表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十一分,為什么會相差一分鐘?表同樣都停止走動,可為何時間上會相差一分鐘?”我本就是個特別注意細節(jié)的人,此時發(fā)現(xiàn)問題,便決定刨根問底:“姑娘,你仔細回想一下,這一路上有沒有發(fā)生什么記憶深刻的事情,比如你是怎么離開學校的?又是如何坐到這輛列車上的?”
“姑娘?你這搭訕方式我也是醉了。”劉忻撇了撇嘴,朝著流浪漢的座位稍微移動了一下身體,不至于跟我貼的太近:“我出了學校,打的去長途客運總站,我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訂好了票。”
“稍等,你要去長途客運總站,訂的應(yīng)該是長途汽車票,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坐在火車上?”
我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劉忻就愣住了,她之前好像在某種力量的影響下,刻意忽視了這些,直到被我點出來,她才開始思考:“對啊,我訂的是汽車票,怎么會出現(xiàn)在火車上?”
我看她雙目露出迷茫之色,趁熱打鐵繼續(xù)問道:“仔細想想,你從學校出來坐上出租車后都遇到過什么?”
“我在校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很健談,一路上倒也沒事。對了,在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我看到有輛出租車追尾,結(jié)果發(fā)生了連環(huán)相撞,那輛出租車里的乘客因為沒系安全帶直接從車里甩了出來。”
“你怎么知道她沒系安全帶?”
“我看到的啊。”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我繼續(xù)誘導劉忻,讓她說下去。
“車內(nèi)坐著的是個女大學生,黑色長發(fā),帶著眼鏡,她當時正拿著手機跟什么人打著電話,神情焦急,不斷催促司機開快點……”劉忻的眼神慢慢出現(xiàn)變化,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不斷變得清晰起來。
“說下去,別停!”
“她上衣穿著米黃色長袖,下身穿著淺藍色牛仔褲,她換上了一雙新鞋子,她后來被甩出車外頭落到地上,磕碰出一個口子,正巧旁邊有輛車經(jīng)過,從她胸口壓了過去,肋骨一根根斷開,刺進了肉里,然后我看見血大片大片的流了出來!沒錯!我看見了好多好多血!”劉忻的聲音越來越大,近乎歇斯底里一般,更恐怖的是隨著她的講述,大片大片的血液從她身體里涌出,浸透了衣服,眉角正上方也開裂出一條三四厘米的口子,血液混合著骨渣遍布她那張猙獰恐怖的臉頰。
, !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