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鬼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有些畸形,它上身干瘦,肚子卻好像懷孕一般鼓了起來,里面還隱隱傳出水流激蕩的聲音。
“你喝了多少黑水?”我被宗門修士圍困,無暇他顧,直到現(xiàn)在才開始關(guān)注欲鬼。
蛻變成功后,欲鬼心中的欲念加倍放大,它不懂得壓制自己,會不擇手段去做一切它想要做的事情。
石臺上的黑水是由最精純的陰煞之氣凝聚而成,很難被消化吸收,此時欲鬼的肚子幾乎快要炸裂。
“快把它弄走!這怪物剛才還想要吃了我!”王師躲在山神像后面,他對欲鬼也極為忌憚,朝著我大喊。
我點了下頭,試著用鬼術(shù)將欲鬼收回鬼環(huán),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意志,欲鬼停下了自己瘋狂的行為,歪著頭,干枯的頭發(fā)搭在臉上,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向我。
從它的眼睛中看不出服從,只有一絲猶豫和掩飾不住的殺意。
“陰陽有令!”陰陽鬼術(shù)對鬼物克制極大,再加上欲鬼身上原本就有我的烙印,它上輩子又是被我殺死,所以它對我有一種先天性的畏懼:“回來。”
我第二次朝他下達了命令,欲鬼布滿血絲的眼珠向外凸起,似乎在做某種權(quán)衡,它要在自己的生命和**之間做個選擇。
片刻之后,欲鬼趴在地上,裝滿了陰煞之水的肚皮緊貼在地,就這樣很不情愿的回到了我的鬼環(huán)當(dāng)中。
“養(yǎng)鬼如養(yǎng)虎,必須要時刻留心。”我暗自提醒自己,收起鬼環(huán),看向石臺,由于被欲鬼吞吸了部分黑水,石臺上陰氣擴散的速度比我一開始預(yù)料的慢了許多。“那陰煞之氣是從陰脈深處逸散出來的,也是一等一的寶物,欲鬼如果沒有消化干凈,等我安全以后,倒是可以逼它吐出來一些,另作他用。”我壓下心中的想法,看向王師:“你身體里的陽符煉化完了
嗎?”
“完了,剛剛煉化完。”王師似乎是怕我誤會,手指自己的心臟,在那里有一團微弱的陽火在跳動,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符箓的樣子了。
“終于完了,馬上跟我離開。”我長長的松了口氣,十方煉鬼大陣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崩潰,外面又出現(xiàn)了染血的陽氣,再這樣下去,指不定還會發(fā)生什么變故,我是真的不愿意在此地停留。“憑我現(xiàn)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和五大上宗對抗,此次遠走江城,我要把握每一次直播的機會,賺取積分提升自己的實力。”江城未來注定會成為各方勢力博弈的焦點,它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所有涉
及到的人全部吞沒。
“這城池是一座大墳,離開也好。”我思考了半天,一回頭發(fā)現(xiàn)王師竟然還站在山神像后面,根本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我皺起眉頭:“你害怕我對你不利?”
“你又誤會我了。”王師苦笑一聲,指著身前的山神像:“我被這泥塑鎮(zhèn)壓在這里,想要離開,必須要將其搬走才行。
王師的下半身浸泡在陽氣和黑水當(dāng)中,我運用判眼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雙腿被神像壓住。
“你事真不少。”一而再再而三,我都產(chǎn)生了一種放棄王師的想法,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都已經(jīng)走到這地步了,也不差這最后一點時間。
“讓我試試。”我站在石臺邊緣,雙手觸碰山神塑像,并沒有感覺到石塊的冰涼,反而帶著一股暖意。
我用力推動神像,可它卻紋絲不動。
“陽氣的核心在神像胸口處,只要能將那東西取出來,神像應(yīng)該就能移開了。”王師清楚此地很快就要坍塌,心急火燎。
“陽氣核心一旦取出,陰陽平衡被打破,十方煉鬼大陣立刻就會崩潰。”我冷冷說道:“外面五大上宗圍堵,染了鮮血的陽氣漫天飄散,沒有大陣阻隔,你來攔住那些宗門修士嗎?”
這是我現(xiàn)在遭遇的最大的問題,我需要有人幫我攔住宗門修士,在大陣崩潰的瞬間逃離三陰宗。
聽到我的話,王師臉色很是難看,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破局的辦法,無論怎么做,被山神塑像壓住的王師都會死。
我和他沉默了片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沒有辦法了嗎?我?guī)湍悖阋惨獛臀遥@是我們一開始說好的。”
我并未回應(yīng)王師的質(zhì)問,看著漫無邊際的陰脈:“我試過救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可以離開,根本不可能落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王師看著我的眼睛,他看了許久,才低下頭:“我懂,我都懂,只是……我剛看到重生為人的希望,經(jīng)受陰陽兩氣千刀萬剮才擁有現(xiàn)在的身體。”
他攥緊了拳頭,到最后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從天堂掉入地獄,他體驗了最接近活人的感覺,但還未用這具身體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要失去一切,而且這一次恐怕連鬼都做不了,大陣破滅的余威將直接讓他魂飛魄散。
“看來,我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地脈里響起王師的聲音,不過沒傳出多遠,就被翻騰的陰氣吞沒。
過了幾分鐘,他才冷靜下來,神色暗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決定?”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接了一句:“放棄一個無法拯救的人,獨自逃命,這并不卑鄙,如果是我一定會這么做的。”
他面如死灰,好像已經(jīng)是準備破罐破摔了。
“你也沒有必要太擔(dān)心,我在等待時機,天黑以后,宗門修士的追捕難度就會加大,倘若大陣能撐到那個時候,我定會下來救你。”王師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只是在找離開的借口,他沒有說什么,雙目無神,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怔怔的看著被山神像壓住的雙腿:“我原本還準備將自己最近的遭遇寫到下一本小說里,可惜了
。”
他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地脈:“你走吧,能多活這么長時間,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人在生死的最后關(guān)頭會表現(xiàn)出最真的自己,此時的王師感覺好像卸下了什么東西,目光滄桑,卻帶著一絲釋然。
“別放棄,我說過天黑以后還有機會。”
局勢越來越糟糕,我也不敢在這里久留,說完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從神龕后面走出,看向大殿之外,天空已經(jīng)完全陰沉下來,黑云蓋頂,中間是夾雜血色的陽氣,恨山陰脈中的陰氣則被壓制在最下面。
“命鬼!”我只是進入地脈不到半個小時,局勢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變。十方煉鬼大陣被壓制,所有陰兵都在躲避那染血的陽氣,而主持大陣的命鬼退無可退,此時被陽氣環(huán)繞,岌岌可危。
“回來!”我知道冒然召回命鬼可能會導(dǎo)致陰兵消散,之前建立的優(yōu)勢將蕩然無存,但是相比較無數(shù)陰兵,我更看重的是命鬼。大陣中央,命鬼黑發(fā)飛舞,宛如一條條長鞭抽打靠近的陽氣,它的長發(fā)是由命數(shù)編織而成,對于一般的陽氣并不畏懼,可是在遭遇江城龍脈下面的陽氣后,長發(fā)卻節(jié)節(jié)敗退,噼啪亂響,被燒毀了大半
。
命鬼身上有傷,黑發(fā)沒有保護到的地方被陽氣趁虛而入,在他體表留下一道道瘢痕。
“我讓你回來!”第一次下令,命鬼竟然沒有遵從,我聯(lián)想到剛才欲鬼的表現(xiàn),隱隱有些明白,當(dāng)鬼物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后,都會泛生出自己的情感,操控鬼物并不能一味強勢奴役。
再三呼喚之下,命鬼才放棄操控陰兵,回到大殿之中。
它的身體狀況要比我想象的還糟糕,黑發(fā)殘破失去了色澤,大部分皮膚都被陽氣灼傷,若非有那張鬼臉融合成的圖騰保護,恐怕命鬼現(xiàn)在連人的形狀都無法保持了。
“十方煉鬼大陣的副作用竟然如此之大!若換個活人來根本無法承受,這是用人命去獻祭閻羅啊!”我不顧命鬼的反抗,勒令它站在我身后,不得妄動。
沒有命鬼主持,十方煉鬼大陣的籠罩范圍急速縮減,十方俱滅,毫無生路,漫天陽氣壓來,讓人無比的絕望。
“我已經(jīng)盡力了。”
距離十方煉鬼大陣破滅還有一段時間,在離開之前,我還要做最后一件事情。
我整理好身上的東西,走出三陰宗正殿。
此時十方煉鬼大陣僅僅能護住道觀邊緣的廂房,大霧變得稀薄,我和宗門修士能夠互相看到彼此。
“他出來了!”
“這小賊終于要放棄抵抗了。”
“看來我們的堅持是對的,等生擒下他以后,還要勞煩陳道友。”
“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宗門天師得意洋洋,看到他們此時的嘴臉,我冷冷一笑,徑直走向大陣邊緣。
在兩重陣法交界的地方,我停下腳步,目光從那些所謂的正道天師身上掃過,最后停留在陳老身上。“陳老,上次見面,你的身份是人人敬佩的慈善家,這次見面你又成了小莊觀的道士,不知下一次見面你會用什么樣的身份?”我直接開口喊話,在這最后的時間里,我要當(dāng)著五大上宗的面,戳穿他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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