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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以后我們繼續(xù)幫夏爾的忙吧。”
聽到了阿爾貝的話之后,呂西安忍不住再度打量了這個年輕人,想要再從他的笑容里面看出點什么來。
即使對政治事務(wù)再怎么不敏感,呂西安也能夠聽出來他的話里面好像若有所指。
“阿爾貝,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安地閃爍著眼神,“難道……難道總統(tǒng)和夏爾之間鬧了什么矛盾嗎?”
他不太相信,因為在他看來,夏爾和他的爺爺一直都在盡心竭力地為波拿巴家族服務(wù),而總統(tǒng)也十分重新特雷維爾一家,所以他們之間應(yīng)該是十分親密的關(guān)系才對。
“哦,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阿爾貝搖了搖頭,不過臉上的笑容卻還是一點都沒變,“不過,誰又能搞得清一位皇帝未來會想什么呢?”
呂西安一陣默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也對,就算看上去再怎么親密,政治家們之間也經(jīng)常會關(guān)系破裂,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斷定路易-波拿巴未來和特雷維爾家族一定會繼續(xù)親密無間呢?
這個問題擺在面前之后,呂西安的心緒突然變得混亂了起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又該怎么辦呢?
想了許久之后,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他終于又抬起頭來看著阿爾貝。
“好的,阿爾貝,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夏爾同總統(tǒng)鬧翻了的話,我會跟隨他一同離開,而不會卑躬屈膝地繼續(xù)為他效忠。因為我效忠的不是波拿巴家族或者某一位皇帝,我效忠的是我自己的原則和我的友誼。夏爾幫了我,讓我重新開始自己了前程,我感激他,并且會記得這一點。”
“可是你的妻子會同意嗎?迪利埃翁家族的小姐可不會讓你這么揮霍自己的前程。俊卑栘惾耘f微笑著問,“你很愛你的妻子吧?如果她一力反對呢?那時候你怎么辦?”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眳挝靼彩謬(yán)肅地回答,“絕大多數(shù)事情,我聽她的,并且樂意聽她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只能自己作出決定,我會請求她原諒我的,并且愿意為此做出任何補償……”
在他說的時候,阿爾貝端詳著呂西安的臉,似乎在確認(rèn)他的真心實意一樣。等到聽完了之后,他驀地大笑了起來!芭笥眩憔褪莻老實頭啊,這么容易認(rèn)真!我只是說著玩玩而已,又不是真會這樣,你說得這么嚴(yán)肅干嘛。恐炖蛞侵懒,豈不是得把我給罵死?好了,別當(dāng)真,就當(dāng)是開個玩笑!
然而,雖然說是‘開個玩笑’,但是他此刻看待呂西安的目光卻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那是他少有的看待真正朋友的眼神。
然后,他重新抬起頭來,看著遠方的荒野,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朋友,我認(rèn)識夏爾很多年了,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至少在我看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值得托付一切的朋友。在我落魄的時候,他從沒有拋棄我,現(xiàn)在我不慎落入險境了,他也二話不說立馬站出來搭救我……正因為如此,我也會為他做一切我能夠為他做的事情,不管是做什么都行。是的,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覺得他是能干大事的,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證明了我所料不錯……那么,我很高興自己能夠助他一臂之力,也很高興……有其他的朋友能夠同樣助他一臂之力。呂西安,你知道的,能夠被我們兩個人看作是朋友的人,絕對不多……所以我很感激你剛才的表態(tài),真的,我很高興夏爾又多了一個好朋友!
雖然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但是呂西安當(dāng)然能夠從中聽出那種極為罕見的真情實意。
“我很榮幸!彼才阂肿×俗约旱募樱砸环N盡量平靜的語氣回答。
然后,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好啦,我們說點兒有意思的事情吧?”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真情流露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阿爾貝故意用那種比較輕浮的語氣重新開了口,“老是這樣多難為情啊?”
“好啊,那你就說點吧?”呂西安配合地笑了起來,“不過事前可說好啊,我對你們的那種‘有趣的’事情可基本上是一竅不通啊,搞不好接不上茬……”
“別的事情你可能接不上茬,不過這件我敢說你一定是能夠了然于心的……”阿爾貝的笑容里面帶上了一絲奇怪的促狹,“倒不如說,只有找你才能問個清楚了。”
“什么事情?”呂西安有些狐疑。
“嗯……這事兒……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好呢……”阿爾貝突然顯得有些閃爍其詞,“這么說吧,我們部里面……在私下里……有人偷偷傳言……”
“傳言什么呢?”呂西安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哈,我該怎么說呢?”阿爾貝還是有些躊躇,片刻之后才下定了決心,“是這樣的,我聽人傳言說,夏爾和我們部長——也就是你的岳父迪利埃翁伯爵——的二女兒,有些過從甚密,嗯,就是那種……十分親密。”
在阿爾貝任職的部門的最高層的官員們里面,一直都有一種
聽到了阿爾貝斷斷續(xù)續(xù)說的話之后,呂西安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片刻之后,尷尬讓他的臉稍微紅了紅。
畢竟沒有在社交場上歷練多年,這種事他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么以以人們特有的那種半遮半掩的打趣來回答。
但是沒有回答本身就是回答了——他確實是個不太精湛于說謊的人。
“啊,原來是真的啊……”阿爾貝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卻并不是特別意外。
說實話,因為夏爾之前一直沒有跟他說過自己和瑪?shù)贍栠_暗中交往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兩人勾搭上的一切始末,老實說他也和部里的其他官員一樣,暗中懷疑夏爾同部長做了政治交易。
如今看到呂西安這個尷尬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呵呵,原來如此啊……夏爾倒是瞞得緊。
夏爾果然是真的會玩。∑綍r還假正經(jīng),不聲不響的就玩了這么多花樣……不過,看來他喜歡玩那種出身高貴,態(tài)度矜持的啊……以后可以留心幫他介紹兩個。
這是他的心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在社交界,這樣打探別人私下里的風(fēng)流韻事是一種不禮貌甚至不太得體的事情,但是阿爾貝卻滿不在乎,同時也并不覺得自己的好友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過,在呂西安看來就不是如此了。
“阿爾貝,答應(yīng)我,別把這事兒外傳好嗎?畢竟這事關(guān)瑪?shù)贍栠_的名聲!彼苯幽J(rèn)了阿爾貝的疑問,“瑪?shù)贍栠_的事情朱莉也知道了,她很為自己的妹妹擔(dān)心!
“哦,當(dāng)然了,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怎么會外傳?”阿爾貝笑著擺了擺手,“放心吧,這可事關(guān)于我的上司和我的好友的名聲,我知道分寸的!
“這就好……”呂西安松了口氣,然后又顯得有些遲疑,“可是,夏爾和瑪?shù)贍栠_老是這樣也不太好吧?畢竟……畢竟他都要結(jié)婚的!
“如果他們兩個本人都沒有意見,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阿爾貝倒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娶那位特雷維爾小姐可不是一個輕松活啊,我們怎么忍心不讓夏爾去放松一下呢?瑪?shù)贍栠_我雖然見得少,但是可是個有頭腦有才情的女子,她既然自己做出了這種決定,那么我們就更加沒有資格插話了,不是嗎?就任由他們繼續(xù)交往吧”
阿爾貝當(dāng)然不會知道,就憑他的這幾句話,夏洛特是會一輩子恨上他的——當(dāng)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是很在乎。
就在他們還在閑聊的時候,阿爾貝突然感覺遠處好像有什么異常的動靜。
然后,他馬上集中起了注意力,看向了遠方枯黃的草叢。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野豬,看上去是出來覓食的,身形已經(jīng)被冬天折騰得十分瘦弱。
算了,也可以作為一個合適的目標(biāo)了。
他拿起槍來,然后瞄準(zhǔn)了那只獵物。
“砰!”
…………………………
就在這兩個人還在閑談的時候,他們話題中的一位中心人物卻并沒有多少這種閑適的心情。
此時的瑪?shù)贍栠_,正呆在自己布置得如同書房一樣的臥室里面,緊張而認(rèn)真地工作著。
她一邊看著旁邊的文件,一邊手不停筆地在紙上寫著信件,同時做著兩份活卻并沒有顯得有任何不適應(yīng)的樣子,筆下的字跡仍舊十分秀麗。
雖然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工作,但是多年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枯燥的活計。當(dāng)年她為自己的爺爺充當(dāng)秘書,現(xiàn)在同樣也在為父親做同樣的活,而且干得一如既往的好。
也正因為多年來對家族貢獻甚大,所以在家里她某種意義上也享受著可以自行其是的權(quán)利。哪怕心里略微有些疑惑,但是父母親也從來不管束她私下里的行為——這是她用自己的辛勞和腦力所換來的優(yōu)待,也是她自己掙來的權(quán)利。
雖然她把這種權(quán)利用在了一種奇怪的地方,但這畢竟是她的自由。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太陽已經(jīng)快要升到天空的穹頂之時,她的這份苦工才總算告一段路。
松懈下來之后,她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沒有什么形象地伸了伸懶腰,重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一向在人前矜持冷漠的大小姐,突然擺出了這種懶散而又毫無矜持的樣子,如果是家里的仆人看到的話,恐怕會驚得說不出話來吧。
休息了片刻之后,瑪?shù)贍栠_將這些文件都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和最近幾天處理的文件對方在了一起?粗@一堆高高的紙張,瑪?shù)贍栠_的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成就感。
是該要好好犒勞自己了,一定要好好地玩一玩。
然后,她心里突然對過陣子與夏爾的私會產(chǎn)生了萬分的期待。
那種兩個人在暗地里幽會所得到的快樂,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一種難以自拔、放浪形骸的愉悅感。正是因為平日里所過的生活是如此嚴(yán)格自律,所以她才會對這種幽會如此沉迷,樂在其中。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瑪?shù)贍栠_的臉上突然顯現(xiàn)了片片紅云,眼睛都好像變得。不再清明。
說到底,她其實也只是個年紀(jì)輕輕的女子啊。
正當(dāng)瑪?shù)贍栠_還沉浸在那種漫無邊際、甚至有些令人尷尬的遐想當(dāng)中的時候,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仿佛是觸電一般,瑪?shù)贍栠_立即在椅子上恢復(fù)了那種筆直的坐姿,然后臉上的笑容也瞬間不翼而飛。
“誰啊?”她以盡量冷淡的語氣問。
然后,她從仆人口中得到了瑪麗-德-萊奧朗侯爵小姐來訪的消息。
……………………
“瑪麗,您今天怎么想到跑過來找我了?到底什么事?”
來到了會客室當(dāng)中之后,瑪?shù)贍栠_直接就問瑪麗。
她的語氣客氣,但是卻又隱含著距離,顯然對對方并不抱有多少好感。
不過這也難怪。說實話,瑪?shù)贍栠_雖然感謝瑪麗向自己告密一事,但是對她向夏爾投懷送抱一事卻還是有些耿耿于懷,因此擺出這種禮節(jié)性的冷漠來接待對方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不是什么好事,瑪?shù)贍栠_!弊谝巫由系默旣愝p輕朝瑪?shù)贍栠_點了點頭。“不過,謝謝您還肯接待我!
“這個我倒是有些心理準(zhǔn)備,您好像也沒跟我說過什么好事……”瑪?shù)贍栠_苦笑了起來,“說吧,這次又有什么壞消息要告訴我啦?難道那位老先生又有什么糟糕的想法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瑪麗今天的表情卻有些古怪,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并沒有因為她的態(tài)度而感到不快。
“瑪?shù)贍栠_,別生氣了,現(xiàn)在真的不是時候!爆旣愝p輕嘆了口氣,眉頭緊鎖著,臉色也十分蒼白,顯然最近真的有些睡眠不足,“我們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吧,我有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情想要跟您商量,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猶豫,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最后還是決定先來找您商量商量……所以,請聽我說好嗎?”
眼見對方如此表示,瑪?shù)贍栠_的表情不禁也凝重了起來。
“那好吧,告訴我吧,到底是什么事?”
瑪麗的神情還是有些猶豫,幾次欲言又止,但是最后,她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蘿拉的哥哥的兇案,想必您是聽說了的吧?”
“嗯,我知道!爆?shù)贍栠_點了點頭,“實際上現(xiàn)在也很少有人不知道吧?現(xiàn)在報紙到處都在連篇累牘地報道,都快寫成一本小說了……想看點其他的東西都很難。”
然后,她伸手向會客室桌子上的那一堆報紙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這些都家里訂閱的報紙,瑪?shù)贍栠_每天都會摘要性地看幾分,以便了解各個政治派別的輿情。而最近德-博旺男爵的兒子的死顯然是最為轟動性的新聞,連續(xù)幾天一直都占據(jù)著報紙的頭條,現(xiàn)在到處都在談?wù)撨@件事,大家莫衷一是,顯然已經(jīng)把它當(dāng)成了茶余飯后最大的消遣。
那些報紙為了銷量,一直都在報道警方調(diào)查的最新進展,然而以瑪?shù)贍栠_的眼光來看,這些報道只能證明調(diào)查其實沒什么進展。
因為當(dāng)天下雨,而且兇案發(fā)生在下半夜,所以并沒有多少目擊證人,警察們花了很大力氣,才調(diào)查到在兇案當(dāng)天,有一個個子不高、穿著厚重黑衣的男子在公館所在的街道附近逡巡的證言。
這個男子很快就被當(dāng)成了重要的線索人物,被警察們瘋狂地尋找著,乃至那位男爵本人也在報紙上寫了大筆的懸賞,希望能夠逮住他。
可惜這個線索實在太模糊了,因此雖然有許多人對這筆懸賞十分動心,但是直至現(xiàn)在還是沒有抓出這個黑衣人。
“蘿拉很走運是吧?”瑪麗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這個笑容里面卻看不到多少愉悅,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在不知不覺當(dāng)中就變成了幾億財富的唯一繼承人。”
瑪?shù)贍栠_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八_實挺……好吧,挺走運的。”
“是啊,真是走運。”瑪麗的臉上還是掛著那種奇怪的笑容,“她從前就那么自負(fù),以后恐怕會更加目中無人吧?瑪?shù)贍栠_,她對您恐怕一直意見都很大……”
“您到底想說什么呢?”瑪?shù)贍栠_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我想說的事情很簡單!爆旣愄痤^來看著瑪?shù)贍栠_,“您是相信命中的幸運呢?還是更相信努力帶來的奇跡呢?”
“嗯?”
“我那天晚上喝了酒,然后留在了畫館里,然后我找了個小房間休息——沒人看見我,我在那里呆過好幾年,熟得很!爆旣惏櫫税櫭碱^,但是語氣卻還十分鎮(zhèn)定,“然后,在半夜的時候,我聽到了很輕的響動……于是我就跑到了窗戶邊,您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瑪?shù)贍栠_反問。
“然后,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男裝的人,從后門溜了出去!爆旣愐砸环N令人震顫的語氣回答。“一閃而過,然后融進了黑夜當(dāng)中!盧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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