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時節(jié)，氣溫已經(jīng)變得十分暖和了，各處的植物都在傲然挺立，迎接自己一年當(dāng)中最有活力的時期。（）（） | （八）
而特雷維爾大臣府上的花園，此時也是百花爭奇斗艷的時節(jié)，因為夏爾和夏洛特都曾精心打理的緣故，這個小小的花園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了，來自各地的珍貴植物在此爭奇斗艷，借著如今的好氣候綻放著，好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
可是這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此時卻無人前來欣賞，只能寂寞地溫暖的風(fēng)中飄蕩，靜靜地?fù)]霍著自己的魅力，而經(jīng)過的人們都只是匆匆跑過，沒有人在此駐足休憩，欣賞難得一見的美景，緊張到如臨大敵一樣。
他們?nèi)绱司o張，當(dāng)然不是因為真有大敵來到了這里，而是因為又一位特雷維爾家族成員即將來到這個世上的緣故——一上午的時候，已經(jīng)靜養(yǎng)了幾個月的夏洛特夫人突然覺得腹部疼痛難忍，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的她和身邊的使女馬上叫來了醫(yī)生，然后府邸內(nèi)就陷入到了一片緊張的空氣當(dāng)中。
不過，雖說是緊張，但是人們并沒有第一個孩子降生時的那種忐忑不安了，人們都知道，生過一次孩子的婦人，再生孩子的話就要順利許多了，就連夏洛特自己也覺得最初時的那種可怕到無法忍耐的疼痛，現(xiàn)在也都已經(jīng)減少了幾分。
大家只是帶著一種期待感忙活著，同時暗地里猜測主人將會給這個孩子取什么樣的名字。
有資格取名的人，此時正在夏洛特臥室的門外，緊張不安地等待著。
夏洛特給他生出長子的時候，他因為在陪伴皇帝陛下加冕所以沒有親自在場，雖然夏洛特并沒有因此而遷怒于他，但是他心里不免還是有些歉疚，所以在這次，當(dāng)夏洛特即將給他帶來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他當(dāng)然要守候在妻子身旁。
他今天穿著一身便裝，守候在門口，時而焦急地在房間內(nèi)踱步，然后通過窗戶眺望遠(yuǎn)處的花園，可是這一片姹紫嫣紅的美景也沒辦法讓他心情平靜下來。
雖然妻子已經(jīng)生育過了，但是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夏洛特的安全，所以不停地告誡進(jìn)進(jìn)出出的醫(yī)護(hù)人員們要小心。
同時，作為一個年輕的父親，說實話一個孩子就已經(jīng)讓他有些頭疼了，他因為事務(wù)繁忙一直都沒有能夠好好和兒子相處，再來一個的話他感覺自己恐怕會更加分擔(dān)不了精力，做不了一個好父親。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當(dāng)成現(xiàn)實接受下來。
而旁邊的特雷維爾侯爵就沒有夏爾的這么復(fù)雜的想法了，他是夏爾在早上趕緊叫過來的，自從來了之后，他一直鎮(zhèn)定地坐在座位上，仿佛一點(diǎn)兒都不擔(dān)心一樣，滿心里只有期待和喜悅。
他一直痛心于家族的人丁單薄，害怕自己的子孫因為什么意外而斷絕，所以在夏爾結(jié)婚之后，他最大的期待就是孫子和孫媳婦能夠盡量努力，為這個可憐的家系添枝加葉，讓他再也不用面對人丁單薄的恐懼。作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還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子孫繁茂更開心的事情呢？
此時的臥室里面，已經(jīng)是一片繁忙，夏洛特微微顫抖著，忍受著劇烈的痛苦，嘴中出不成調(diào)的低聲呻吟。
她已經(jīng)有過一點(diǎn)兒經(jīng)驗，所以能夠大致判斷情況，而且對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這種疼痛卻還是沁入骨髓，讓她回憶起了生下長子的那個可怕的下午。
“唔……唔……”她一邊呻吟，一邊小聲咒罵自己的丈夫，同時和第一次一樣誓以后再也不吃這樣的苦了——盡管她心里也知道，以后她還是會和丈夫繼續(xù)為他們留存血脈的。
就在她從丈夫十四歲的劣跡咒罵到二十歲的劣跡時，她感覺腹部的疼痛來到了頂峰，她閉上了眼睛，緊咬住了嘴唇，承受著最后一波痛感的侵襲。
仿佛是經(jīng)過了一個世紀(jì)，那種痛苦簡直讓她的神經(jīng)麻木了，讓她感覺虛脫，來到了一個虛無的世界。
直到一聲高亢的啼哭，才將她拖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當(dāng)中。
麻木的神經(jīng)重新有了知覺，時間仿佛又正常流動了。
“小混蛋，可把你媽媽折騰壞了……”她蠕動著嘴唇，以微不可聞的音量咒罵，心里卻充滿了喜悅和寬慰。
“恭喜您，夫人！十分順利！”這時候，其他人也紛紛為這位母親道喜。
夏洛特只感覺全身虛脫，她的衣衫已經(jīng)被汗給浸透了，困倦極了。
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先睡會兒吧，她心想。
這次她不在乎是男是女了，只要健康茁壯就好。
“上帝啊！”迷迷糊糊當(dāng)中，她聽到了一聲奇怪的感嘆，而這時候她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閉上眼睛沉入了睡眠。
…………………………
當(dāng)聽到了嬰兒的啼哭之后，夏爾的腳步頓時就停下來了，然后滿懷期待地看著門內(nèi)，哪怕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侯爵，此時也已經(jīng)停住了。
門打開了，夏爾現(xiàn)這些醫(yī)護(hù)人的神色有些奇怪。
然后，他現(xiàn)有一位女助產(chǎn)士抱著一個嬰兒。
“怎么了？不順利嗎？”夏爾打了個顫，生怕孩子或者夏洛特出什么問題。
“生產(chǎn)十分順利，先生。”醫(yī)生的表情十分奇怪，仿佛欲言又止，“夫人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孩子，而且夫人自己狀態(tài)也很好，現(xiàn)在在休息。”
“很好，謝謝你們！”夏爾心里松了口氣，“我會報償你們的！”
可是這時候他卻愕然現(xiàn)，這些人并不顯得高興，仿佛還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
“怎么了？”他再問了一遍。
“先生……您……您還是看看吧。”抱著嬰兒的女助產(chǎn)士小心翼翼地將嬰兒遞了過來。
夏爾，疑惑地接過了孩子。
剛出生的嬰兒還是皺巴巴的一團(tuán)，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奇特生物一樣，一只手就能拿起來，不過夏爾還是鄭重其事地雙手接過了。
這是一個兒子，夏爾第一眼就看到了明確不過的證據(jù)，不過他對此并不糾結(jié)。
真正讓他驚詫的是……這個嬰兒頭上有稀疏的頭，是黑色的。
而這時候，這個嬰兒似乎也醒了過來，然后，夏爾的表情僵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嬰兒，因為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他的手突然一松，差點(diǎn)讓手里的嬰兒給摔了下來。
這個嬰兒的眼瞳是紫色的。
父子兩個人對視著，時間好像靜止下來了一樣。
和平常剛剛出生的孩子不同，這個孩子沒有啼哭，仿佛一出生就學(xué)會了安靜與鎮(zhèn)定一樣。
紫色的眼瞳，黑色的頭？這……怎么回事？
夏爾心里升騰起一種熾熱的火焰，然后現(xiàn)手中的嬰兒也變得燙手了一樣。
“你小心點(diǎn)兒，別摔到孩子了！”眼見孫子的動作有些異樣，老侯爵有些害怕，連忙一邊呵斥一邊走了過來。
但是，當(dāng)看到嬰兒的面容時，他的腳步停下來了，祖孫兩個看著這個嬰兒，一時間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夏爾終于明白剛才這些醫(yī)護(hù)人為什么神情那么古怪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代表什么呢？夏洛特怎么了？為什么孩子變成了這樣？
老侯爵看著這個嬰兒，他比夏爾還有受到觸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眼睛也睜大了。
在西歐文化當(dāng)中，一直都有一個傳說——生有紫色眼瞳的孩子是注定受到詛咒的孩子，會給人帶來不幸，不過讓老人如此憤怒的并不是什么文化或者傳說的問題。
他的憤怒，是來自于一個更加可怕的設(shè)想。
滿心的期待，突然變成了郁悶和憤怒，老人的這種憤怒幾乎沖垮了他的理智。
“他媽的！怎么回事！？”他大罵了一聲，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這些醫(yī)護(hù)人員。
他們早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此時看到這位老元帥如此怒沖冠的樣子，更加是嚇得魂不附體，一下子誰也不敢說話。
老人的罵聲，倒是讓夏爾清醒過來了。
他定了定神，然后又看了下這個嬰兒，現(xiàn)雖然頭和眼瞳有些奇怪，但是輪廓當(dāng)中卻好像能夠看出有一些他的模樣來——不過嬰兒的輪廓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呢？
不，不管怎么樣，夏洛特是值得信任的。
他皺起了眉頭，然后強(qiáng)制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他以盡量溫和的語氣對這群人說，“今天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你們先在我這里休息一會兒吧，明天我把酬勞都給你們。”
這群人忙不迭地點(diǎn)頭，大氣也不敢出，在仆人的帶領(lǐng)下很快就離開了。
在這群人走了之后，老人的憤怒也稍稍地被控制住了，呼吸也慢慢地平順了下來，他打量著這個嬰兒，又時不時地看向了夏爾，仿佛是在等待孫子開口一樣。
但是，夏爾卻什么都沒有說，他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個嬰兒，思索著什么。
不過，雖然表面安靜，但是他內(nèi)心里面已經(jīng)思索了無數(shù)個念頭，有憤怒，有焦躁，有疑惑，但是，最后，信任和理智澆滅了這些念頭。
不管怎么樣，他對夏洛特絕對信任，也許她會憤怒于自己的荒唐，也許她會責(zé)備自己，甚至同自己決裂，但是他不相信夏洛特會做那種事。
是的，夏洛特絕不會這么做的。
這就是我的兒子。
他看了看這個面相怪異的孩子，然后堅定地對自己說。
“夏爾，這情況不是太對啊……”沉默了許久之后，特雷維爾侯爵終于忍不住了，“要不我們?nèi)栂孪穆逄厥窃趺椿厥掳桑俊?br />
“問什么？”夏爾反問。
“還要說問什么嗎？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老人怒極反笑，然后暴躁地走到了剛才自己的座椅旁邊，“問問這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這是我和夏洛特的孩子，也是您的曾孫子，他平安落地了，這是我們的幸運(yùn)。”夏爾平靜地回答。
“見鬼！”老人又咒罵了一句，然后自行踱步起來。
走了幾步之后，他重新看著夏爾，“夏爾，都這時候了！”
夏爾沒有回答。
“平常人誰也不敢說這種話，如果我不是你爺爺?shù)脑捨乙哺静粫f，畢竟誰都會害怕得罪像你這樣的人……”老人緊皺著眉頭，顯然心情十分不好的樣子，“可是身為爺爺我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生，有些話我必須說出來！”
“請說吧。”夏爾悶聲回答。
“我不說難道你就想不到嗎？你只是視而不見而已！”老人長嘆了口氣，“夏爾，我們先祖的畫像你是見過的吧？雖然肯定有所美化，但是大體上的東西是能看到的——就算你不記得我們先祖了，至少你是見過我和我兄弟，見過我父親，見過你自己的吧！我們都是金色的頭，就連夏洛特也是一樣！不說別人了，你看看克洛維斯，看看他的頭和眼睛，哪兒不和我們的祖輩和你自己一樣！那你告訴我，難道這不奇怪嗎？生出一個紫色眼瞳的孩子……他們像是一對兒父母的孩子嗎？”
“要說奇怪，這確實是有些奇怪。”夏爾沉默了片刻之后，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是夏洛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他深信如此。
所以結(jié)論只有一個。
“不過他肯定是我們的孩子，眼睛和色只是小事。”
“什么小事！”老人受不了了，大聲對孫子喝問，“這是有關(guān)于我，有關(guān)于你自己血脈的大事！”
“遺傳變異的問題，誰也控制不了，難道我們要為這個責(zé)備夏洛特和這個孩子嗎？不，不行。”夏爾搖了搖頭，然后將這個孩子送到了自己的胸前，“我能感覺到他的血在流動。”
“什么見鬼的遺傳變異？每個人的血都會流動，但不是每個人都是你兒子。”在這個年代，老人當(dāng)然不會知道這個科學(xué)名詞，他盛怒之下反而罕見地譏諷起了自己的孫子，然后焦躁地踱步起來，他想要去里面的臥室，但是因為孫子不動，所以他也沒辦法，最后只能滿面憤怒地直接坐回到了原位上。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去查查看！”最后，他冷冷地說。老人陰沉著臉，眉頭緊皺，再配合上細(xì)密的皺紋，表情簡直有些可怕，“夏洛特如果真的干出那種事情，還欺騙了我們的話，那么她就干了一件大傻事，一件我永遠(yuǎn)也無法原諒的大傻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她肯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在特雷維爾侯爵這個從舊王朝時代活過來的遺老看來，身為高等貴族，夏洛特如果在外面有情人倒也不算什么，反正這種事情他從小在凡爾賽也見慣了，可是要把孩子生下來，堂而皇之地當(dāng)成特雷維爾家族的血脈，那就真是十惡不赦了。
尤其是，這還是個男孩子，會有權(quán)繼承他的家業(yè)，那就更加輕忽不得。
“不需要什么調(diào)查，這種事情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我不能傷夏洛特的心了。”夏爾卻阻止了爺爺，“生出這樣的孩子，她的壓力也很大，肯定會十分緊張不安的，我們不能這么做。她最依賴的就是我們這些親人，可是如果我們這些親人都不相信她的話，那么會多讓人絕望？”
“你簡直……你難道真想讓自己做個笑話嗎？”老人聽到孫子的話，簡直哭笑不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難道人家不會起疑心？你沒看到剛才那些人嗎？用不了幾天這事就得傳出去了！聽著，現(xiàn)在還來得及，把他們都封了口，然后就當(dāng)這個孩子沒生出來過，要么干脆就從外面找個女孩兒過來，把他替換掉……”
“別人怎么想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夏爾反問，“誰愛笑話就笑話吧！總之我不需要什么調(diào)查！”
“你……你簡直……”老侯爵被孫子的堅定態(tài)度給弄得沒辦法了，最后只能長嘆了口氣，“夏爾，別任性了！”
“我沒有任性！你理解她什么？我和她共處了二十年，二十年！難道我還不能比你更能斷言嗎！”夏爾對爺爺吼了一句。
接著，他自覺自己失態(tài)了，所以住了口。
片刻之后，他搖了搖頭，神情變得十分堅定，“這是我和我妻子的事情，請您不要干涉，更加不要做出任何不利于夏洛特和這個孩子的事情，否則……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您！”
“瘋了……見鬼……”老人低聲咒罵了幾句，顯然不解孫子的想法。
但是孫子表現(xiàn)得如此堅定，他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好，最后，他只能長嘆一口氣，選擇了離開。
此時還在休息當(dāng)中的夏洛特，當(dāng)然不會知道外面的情形，因為之前力氣消耗太大，她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傍晚的時候才醒過來。
“夏爾……？”
而她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之后，就現(xiàn)丈夫居然守在床邊。
“醒了嗎？洛洛特……”夏爾笑了起來，然后親切地叫了她的昵稱，然后撫摸著她的臉頰，“辛苦你了……真的很感激你。”
“沒事……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夏洛特淺笑著回答，臉上洋溢著幸福感。“孩子呢？”
夏爾猶豫了一下，然后將旁邊的一個搖籃給拿了過來。
“是個很健康的兒子。”他低沉地說。
“是嗎？我們又多了個兒子了？真煩人，其實我更想要女兒的……”夏洛特?fù)u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總會有女兒的。”
她一邊說，一邊吃力地從床上側(cè)過身子，然后打量起了搖籃中的孩子。
而這時候，不哭鬧的孩子也正好向她看了過來，母子兩個視線相對，就和幾個小時之前父子兩個對視一樣。
夏洛特的表情也僵住了，原本的幸福笑容瞬間就被冰封住了。
“上帝啊！”片刻之后，她出了難以置信的感嘆。
一瞬間，她終于明白了昏睡過去之前，為什么會聽到別人同樣的感嘆。
我怎么會生下這樣奇怪的孩子呢？她問起了自己。
疑惑之后，是突如其來的恐懼，一種令她渾身顫抖的恐懼。
天哪，要是爺爺和夏爾想到那方面去了，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跟他們解釋？
剛剛生完孩子，原本就很虛弱，這下她變得更加蒼白了，臉上看不到一點(diǎn)血色。
因為她現(xiàn)，她幾乎無力辯駁，哪怕她的心里知道自己無比的無辜，哪怕她知道自己從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丈夫和家族的事情，在這個活生生的證據(jù)之前，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辯駁，也不知道該怎么讓他們相信自己。
上帝啊……救救我吧！該怎么辦？她的心里慌亂無比，幾乎要哭出了來。
剛剛第二度成為母親，她感嘆著自己的幸運(yùn)，憧憬著未來和孩子們的生活，可是短短幾個小時之后，如此巨大如此可怕的打擊卻接踵而來，讓原本無比剛強(qiáng)的她，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
她慌亂地看著夏爾，身體也在不斷地顫抖當(dāng)中，手胡亂地向前伸了出去，想要抓住夏爾，從丈夫那里得到溫暖，同時將自己的清白無辜傾訴給丈夫。
“別怕，夏洛特。”夏爾看出了妻子的慌亂，他緊緊地握住了夏洛特的右手。“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別亂動了。”
接著，他低下頭來，壓到了她的胸前，借此給她以信心。“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不是嗎？別害怕，沒什么可怕的。”
“夏爾，這……這是我們的孩子。”夏洛特的眼淚流下來了，“夏爾，這是我們的孩子啊！”
她倉促之間也組織不起什么語言，但是如此哀鳴，似乎更加情真意切。
“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兒子，我已經(jīng)給他取好名字了。”夏爾仍舊貼在她的胸前，然后笑著撫摸了一下妻子散亂的金色頭，“就叫勒魯什，你覺得這個名字怎么樣？”
夏洛特的眼淚已經(jīng)決堤而出，仿佛雨珠一樣將床單打得濕透，短短的幾十秒當(dāng)中，她就在絕境當(dāng)中走到了天堂，這種精神上的高度緊張，和如釋重負(fù)所帶來的輕松感，讓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了。
她伸出手來，環(huán)繞住夏爾的脖子，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抱緊了丈夫，仿佛要將他一直摁在自己的身邊一樣，“好名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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