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話音未落，剛拔動馬韁，調轉馬頭，東面舊堡方向便傳來“轟”的一聲炮響。

    眾人俱都是一驚，戰馬有些躁動的嘶鳴，多爾袞連忙勒緊戰馬，問道：“怎么回事？”

    “不好，應該是魏賊來搶占舊堡！”石廷柱驚呼一聲。

    多爾袞立刻揮動馬鞭，催馬疾奔，身后眾多清將緊隨其后，不多時就來到東面，正好看見近百名清軍，被一股兩千多人的魏軍龍騎趕出舊堡。

    魏軍斥候與清軍斥候，還在曠野上廝殺，地面上四處散落著雙方士卒的尸體。

    “遲了，讓魏賊搶去了。”博洛驚呼一聲。

    舊堡叫橫山堡，正好位于清軍東面的高地上，可以當做清軍側面的依托。

    魏軍所長乃是火器，堡壘的土墻能夠抵擋魏軍的攻擊，清軍要是占據堡壘，可派一部精兵駐守，并布置火炮，藏入騎兵。魏軍東面的兵馬，要攻擊清軍側翼，堡中的清軍便可轟擊魏軍，騎兵也可乘勢殺出。

    多爾袞臉色陰沉，看向橫山堡兩側，有兩個矮丘，“石廷柱東線由你負責，你派人立刻搶占堡壘兩側，明日定要奪回此堡。”

    “喳！奴才領命！”石廷柱神情有些凝重忙行禮道。

    多爾袞沉著臉又令道：“西線有什么險要沒有，巴顏你馬上給本王增兵搶占！”

    “回稟攝政王，西面沒有堡壘，不過有四座山頭，兩個小村落。村落被我們占據，山頭只占了一個，剩下的被魏軍斥候占據。”巴顏急忙回道。

    多爾袞看了橫山堡一眼，一拔馬韁，“去西面！”

    西面的地形與東面其實一樣，兩面合起來，就像是一個大河，兩邊是左右兩道河堤，中間就是河床。

    現在多爾袞的主力就像河中的大水，高義歡就像是攔河的水壩，兩翼的魏軍，就像是將從河堤上沖下的泥石流。

    這時西面，兩軍的斥候也在進行廝殺，爭奪著西面的戰略要地，以便明日的戰斗中，能夠獲得優勢。

    多爾袞掃視了一眼，看見清軍斥候與魏軍正在方圓十余里的范圍游斗廝殺，對身邊眾人道：“明日一戰的關鍵，是突破正面的魏賊，擊敗高蠻子。本王會將大部分精兵，擺在正面，但是兩翼對整個戰局，也是至關重要，必須要堅守住，不能影響前軍的進攻。只要本王突破正面的魏賊，就能以馬軍之力，掩殺高蠻子，向前猛突，切斷魏賊糧道和逃竄之路，一戰消滅魏軍主力。”

    “攝政王英明，我們兵多，魏賊兵少，兩守一攻，能夠集中優勢兵力，必能大敗魏賊。”石廷柱、巴顏等將忙道。

    多爾袞卻一拔馬韁，繼續向前，觀察著地形，他要對戰場的任何一處細節，都了然于心。

    ~~~~~~

    夜幕降臨，清軍和魏軍的小股部隊，還在廝殺，爭奪著戰場上的有利位置。

    東面橫山堡，石廷柱組織人馬，進行了一次中等規模的偷襲，東線銃焰閃爍，火光暴起，戰斗異常的激烈。

    清軍小股騎兵在東線、西線與南線的相接處，魏軍中軍與兩翼之間的間隙，進行穿插，給魏軍造成極大的壓力。

    高義歡只能讓選虎馬軍騎兵迅速出擊，驅趕清軍騎兵，進行阻攔，將他們逼回去。

    黑夜中，忻口附近的曠野中，銃聲零星的響起，雙方也沒什么章法，但卻給對方制造著壓力。

    魏軍中軍大帳外，睡不著的高義歡與李定國等人站在外面，向南眺望，注視著十里外燈火通明的清軍大營。

    “定國，你說這天下要是沒有孤王，滿清會不會一統天下，竊取神器？”高義歡忽然問道。

    李定國扭頭看看一眼高義歡，這不就是曹操那句“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王，幾人稱帝?”。

    “臣覺得很有可能！”李定國見高義歡的小表情，沉默了片刻，還是很配合的說了一句，不好不給高義歡面子。再者，滿清入關掃滅李自成，席卷北方，而南明也確實不是滿清的對手，西軍也不是，沒有魏軍在中原崛起，遏制了滿清的勢頭，天下是什么樣子，滿清是否已經席卷天下，還真不好說。

    現在大戰在即，就算違心的吹捧幾句，給魏王殿下鼓鼓氣，也是好的。

    高義歡聞語，很是高興，這是來自名將的認可，他笑道：“孤也是這么覺得的。天降孤王，就是要孤王力挽狂瀾，驅除韃虜，掃除腥穢，重振漢家山河。”

    說完，高義歡目光看著清營，眼中忽然充滿了堅毅之色，“傳令各軍，明日按著計劃行事，下半夜讓先鋒營出手，襲擾韃子營盤，留意韃子的動向，準備決戰。”

    李定國立刻正色抱拳道：“是！”

    他行完一禮，便去準備，高義歡又看了看遠處的清軍大營，嘴中呢喃道：“孤王乃天選之子，背負使命，明日定一戰破虜。”

    清軍營寨內，觀察完周圍地形的多爾袞，同樣無法入睡，他其實比高義歡還要緊張一些。

    高義歡敗了，還有機會逃回關中，可他要是輸了，一切便都完了。

    多爾袞目光注視著燈火中的明軍營盤，清軍和明軍的營壘，宛如漆黑的宇宙里，兩個臨近的星云。

    “明天就要見分曉了！”多爾袞目視前方，目光中有些閃爍，“這一戰，不勝即亡！”

    博洛從多爾袞的布置就能看出來，這一戰，多爾袞并沒有留后路，清軍失敗，就是全軍盡沒。

    如果不能擊敗魏軍，就算清軍全數退回，意義也已經不大，最多茍延殘喘。

    “攝政王一定能擊敗魏賊，斬殺高義歡，一舉收復河東，則我大清仍能雄踞北方。屆時至少能保持像金、南宋、西夏的態勢。”博洛堅定道。

    多爾袞笑了，“博洛，你說的不錯，這一戰，就是本王的薩爾滸。”

    說著，多爾袞臉上嚴肅起來，“明日，本王希望你們能以決死必勝的信念，擊敗魏賊，誰要是能斬殺高義歡，爵升三級，最高封王。”

    “喳！”眾多清將齊齊行禮，而就在這時，遠處天空中“嗖嗖”幾聲傳來，騰起幾到歪歪扭扭的火箭，向清軍營盤射來。

    多爾袞眼睛一瞇，旁邊的博洛立刻沉聲解釋道：“是魏軍的火箭。”

    時間進入后半夜，在營地外襲擾魏軍的清軍士卒，逐漸撤回營盤，準備休息，以備明日的大戰。

    這時魏軍的小股士卒，卻開始對清軍進行襲擾，漆黑的曠野中，偶爾爆起一團火光，拖出常常的尾跡，落入清軍營盤，點燃營帳，引起一片慌亂。

    臨近大戰，士卒們上半夜必定是轉轉難眠，下半夜才有機會勉強入睡，而魏軍則抓住這一點，進行襲擾，影響清軍休息，從而消耗清軍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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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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