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守舊派現(xiàn)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zhuǎn),吳良這里總算是把躲在房間里不出來的薩法拖了出來,看到薩法愿意動身,吳良不禁松了一口氣。
邊境侯!是時候清算了!
“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前往銅心領?”洛洛艾整理了一下著裝,雖然她根本沒什么要整理的,還是那身驢頭不對馬嘴春夏秋冬亂穿的衣服。
“不錯,守舊派的貴族們心力憔悴,現(xiàn)在應該沒有那份閑情逸致來管我們。”吳良比了一個大拇指,自信十足地說道,“再說我們這不是有塞拉幫忙嘛!”
芙瑞拉帝國的隱身技術(shù)天下第一!
事實上有光學迷彩,吳良等人根本不可能被守舊派攔在城中,守舊派也不曾過多限制過薩法的行動,薩法之所以一直沒有過分脫離守舊派的視線只是為了不激起佩特王國局勢的變化罷了。
薩法可是邊境侯質(zhì)押在王都的人質(zhì),她要是跑了是不是代表邊境侯別有用心?所以,薩法之前需要在王都頻頻露面,證明她確實還在這座城市當中,也就不會影響到守舊派對邊境侯的看法。
然而現(xiàn)在局勢又有改變,守舊派已經(jīng)是自顧不暇的狀態(tài),區(qū)區(qū)一個邊境侯的人質(zhì)究竟跑了還是死了他們根本不在乎,因為邊境侯也不在乎,接下來佩特王國的局勢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棋子已經(jīng)不是眾人所關(guān)注的目標了。
“傳令!”就在眾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fā)的時候,一隊士兵卻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了薩法的府邸門口,為首的一人騎著高大的坐騎,看上去并非士兵打扮,而是一位標準的使者。
“嗯?”
吳良和薩法面面相覷,守舊派這是玩哪一出啊?怎么剛好挑在他們打算出發(fā)前往銅心領的時候傳令?
守舊派的使者一眼看見了大門口的薩法,他半點都不講究地打開手中的一份文件,宣讀道:“傳紋章院令,六王女薩法璐璐爾即刻返回銅心領,與當?shù)仡I主協(xié)商封地事宜,限時三日不得有誤!”
“???”
薩法上下打量眼前這位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跳出來的使者,她一臉茫然,王國的任何政令都不應該是這樣傳達的,更不用說這是一份針對王族成員的政令,守舊派的使者再急切也不能在大門口攔住她當場傳令吧,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薩法應該邀請使者到會客廳,雙方閑扯一段時間賓主盡歡之后再由使者宣讀政令才對。
這也太不講究了吧,是誰故意看不起我?
薩法甚至開始懷疑這是守舊派的成員故意要給她難堪,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傳令放在幾年前甚至會對薩法造成聲譽上的打擊,足夠薩法向紋章院提出抗議了。
當然,這幾年已經(jīng)不會再有貴族揪著這種事件不放了,如今的貴族能夠與平民在一間房子里共商天下大事,他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將平民認可為自己的同胞,只是一些利益上的沖突還讓貴族們端著架子自命清高。
使者臉色煞白,顯然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時間給他解釋了,他毫不猶豫地翻開另一份文件,宣讀道:“另外,內(nèi)政部傳令六王女薩法璐璐爾即刻作為使團代表訪問銅心領,力求與銅心侯爵達成諒解。”
原來這才是真實目的啊!
吳良和薩法福至心靈,兩人同時明白了一個道理,守舊派這是要向邊境侯求饒!現(xiàn)如今佩特王國已經(jīng)到了命運的轉(zhuǎn)折點,抓著路標的那個人就是邊境侯,他把路標往守舊派一指,這場內(nèi)戰(zhàn)就不會結(jié)束,他把路標往革新軍一指,新的時代就會來臨。
這是一場豪賭!
守舊派把佩特王國的國運押在了邊境侯的身上,他們賭的就是邊境侯會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而倒向守舊派,為此他們不惜放回邊境侯質(zhì)押的人質(zhì),派出使團給邊境侯低頭認錯!
“佩特王,一位真正有實權(quán)的佩特王,守舊派看來是徹底向邊境侯低頭了。”吳良一瞬間就明白了守舊派要用什么籌碼打動邊境侯,守舊派有一個無論如何革新軍都打不出來的殺手锏,那就是佩特王國的王位!
不要忘了,邊境侯是有王位繼承權(quán)的,雖然他的排名非常靠后,不過非常時期行非常事,這也不是不可行。
對于一位梟雄來說,與一群良莠不一的人共事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獨攬大權(quán)?說到待價而沽,邊境侯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現(xiàn)在再不答應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當斷即斷,好一個守舊派!
吳良對佩特王國的那群大佬們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群人竟然為了保持王國封建制度而不惜將自己手中辛辛苦苦奪來的權(quán)力拱手讓人,這實在是出乎吳良的預料,不知道是哪一位英雄人物想出了這么驚世駭俗的計策。
只可惜,這位英雄人物不知道的是他根本不應該來找薩法。
你覺得薩法和邊境侯關(guān)系好吧?其實并不好。你覺得薩法能說動邊境侯吧?其實薩法滿腦子帶著她王叔走上正確的道路。
人算不如天算啊!
“很好,我知道了。”薩法非常不給面子地揮退了使者,對方一切從簡,她當然也要一切從簡,至于守舊派忽然讓她做什么使團代表的事情……薩法現(xiàn)在還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吳良拼命地給薩法使眼色,等到使者與傳令兵們離開,他立刻關(guān)閉了大門,嚴肅地拉著薩法的手說道:“薩法,他們要讓你王叔成為佩特王!”
“哎?”
薩法愣了一下,然后當場慌了神,她用了足足一分鐘才理解吳良的意思,滿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他們怎么敢這樣做?廢立國王?不怕國民唾棄嗎?”
“他們就是敢這樣做。”吳良搖了搖頭,在仔細思考之后,吳良甚至懷疑邊境侯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如果不是薩法在王都上躥下跳,邊境侯也不至于和守舊派鬧成現(xiàn)在這樣。
一個待價而沽的梟雄,無非就是看投資他的雙方誰開出的價碼更高,而守舊派和革新軍能夠提供的經(jīng)濟、軍事條件都不會相差太大,唯一會有巨大區(qū)別的就是政治地位方面。
革新軍從一開始就打著掃除舊勢力、天賦人權(quán)的口號,他們不可能言而無信地繼續(xù)使用封建制度,那么最終形成的政體當中,國王一樣的角色是必然不會存在的。
守舊派則不然,佩特王國本身就是一個王權(quán)至上的封建國家,只是因為這幾年貴族們竊取了國王的權(quán)柄才顯得稍微有些不同,重新恢復王權(quán)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這個政治地位方面的條件雙方可就有差距啦,邊境侯會選擇誰立刻就變得一目了然。
即使,選擇守舊派意味著不確定,意味著要經(jīng)歷一場惡劣的內(nèi)戰(zhàn),邊境侯也有很大的可能性選擇這條冒險之路。
搏一搏,佩特王室的榮光就會回到邊境侯的手中!
“那怎么辦?”
“不讓你王叔選守舊派不就是了嗎?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
薩法眼前一亮,她心中的焦躁之情頓時散去,對于邊境侯的畏懼也減弱了幾分,沒錯,這一次有她在,守舊派休想拉攏邊境侯。
時代已經(jīng)改變了,腐朽陳舊的東西就讓它滾到它該去的墳墓里去吧!
“走,我們現(xiàn)在就做準備,坐船出海!”
……
……
有了守舊派的首肯,薩法回程時可謂是威風八面、名正言順,她不是偷跑出來,而是作為守舊派的使團首領出發(fā)前往銅心領,走時甚至有大批貴族歡送,而且和來時一樣,是通過王都的港口進行移動的。
薩法前幾天還是中立派的首領呢,現(xiàn)在就混成守舊派的使團頭子了,這讓她感覺有點不適應。
中立派的貴族們當然是夾道歡送,總算守舊派有和邊境侯聯(lián)手的意思了,這樣下去他們的立場也會變得稍微輕松一些吧?
一艘畫有佩特王國紋章的戰(zhàn)艦自軍港內(nèi)駛出,載著薩法等人往銅心領而去,守舊派真的是一秒都沒有耽擱,幾乎就在薩法同意的一瞬間,他們立刻派出了馬車、船只,用最快的速度把薩法丟上了船。
“我們這就要返回銅心領了,威特卿,你怎么看?”薩法站在甲板上憑欄遠眺,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欣賞這片大海的風景了,卻總是看不厭。
“能看到殿下完好無損地返回領地,閣下會想必也會很開心吧。”管家老者在薩法身側(cè)行了一禮,然后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吳良等人,他是沒有想到吳良這群人竟然敢跟著薩法一同返回銅心領,只是現(xiàn)在管家老者還治不了他們,姑且再忍耐一段時間。
惡客臨門,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吳良倒是一點“惡客”的自覺,他朝著管家老者微微一笑,然后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甲板另一側(cè)的守舊派使團上,這一次帶領使團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王都居民口誅筆伐、有點受不了罵名而出逃的那位宰相大人。
宰相親至,真是給足了邊境侯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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