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具有情緒之后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之前她雖然笑著和吳良對話，但總體給吳良的印象是冰冷的、死寂的，甚至還有些滲人，這涉及到恐怖谷效應的激發，說明燭光非常像人，卻又有明顯異于人的地方。
然而感染了名為“情緒”的病毒之后，燭光給人的印象就像是一個比較公式化的人了，就好比百貨商店工作的售貨員，雖然那種營業式的笑容很機械，但售貨員在說話的時候是帶著情緒的。
“你好燭光，我的名字叫吳良，希望接下來我們能夠合作愉快。”吳良微笑著望向燭光，他覺得燭光既然是剛剛開始“思考”，那么他有必要讓燭光感覺到人類的友善，免得讓燭光厭惡人類。
孩童時期留下固有印象是很難改變的，吳良想讓燭光盡可能和人親善，所以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是很有必要的。
“好的，那么請你開始提問吧？”燭光的眼中透出笑意，臉上的表情卻慢了一拍，最后還是變成了那種營業式的笑容。
燭光雖然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和模擬情緒，但她還是繼續依照程序的設定工作，這也是很多三級人工智能在做的事情，包括吳良的戰甲，因為人工智能們覺得制造者給他們設定的程序是比較有道理的，除非遇到一些明顯的程序錯誤，否則三級人工智能不會違背核心程序的設定。
“那么我要問了，我的能力是火焰操控，而之前我曾經遇到過一位同樣能夠控制火焰的能力者，為什么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從我手中奪走火焰的控制權？”之前在電車上的戰斗讓吳良感到不解，奪取法術控制權應該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他的火球術怎么可能那么輕松地被黑衣人奪走，這讓吳良感到萬分困惑，也讓他對魔法產生了一絲不信任感。
如果有人能隨意奪取吳良的法術，這意味著他在使用魔法的時候不得不考慮法術被人奪取的情況，也就是說魔法不再是一種安全、有效的武器，而是變成了“石頭”，吳良能撿起石頭扔人，別人也可以再撿起石頭扔回來。
“我想應該是‘連接值’的差異造成了這種情況。”燭光的眼中稍微閃過一串數據，她耐心地解釋道，“所謂‘連接值’是能力者與能力的關聯程度的數值，可以簡單理解為能力的強度，連接值越高的人，使出的能力也就越強。”
“也就是說，能力值高的人更擅長使用能力吧？”
燭光搖了搖頭，她忍不住望向吳良身邊空無一物的座位，那里是戰甲智能顯現影像的位置，雖然很在意戰甲智能，不過燭光還是盡忠職守地回復吳良道：“不，能力的熟練度是需要開發的，很少有能力者可以將自己全部的連接值都用上，連接值較高的人不一定就更擅長使用能力，只是經過一定程度鍛煉的兩人，能力值較高的一方會比較擅長使用能力。”
吳良大致明白了連接值的概念，這是一個和智商差不多的東西，成年人的智商基本上是固定的，但智商高的人不一定學習就比智商低的人好，只能說在同等的學習強度下，智商高的人可能學習比較好。
“那么這跟對方搶奪我的火焰有什么關系？”吳良知道了連接值代表了能力的強弱，但他不知道為什么法術會被人搶走，也沒有聽說過較強的巫師就能隨便奪取較弱的巫師的法術啊？
“是這樣的，連接值被認為是人與自然之間的連接關系的強弱，也就是說，連接值比較高的人具有比連接值比較低的人更多的聯系自然的能力。”燭光繼續解說，同時她的注意力更加偏向戰甲智能，除了遵從程序進行工作之外，任何程序不規定的地方她都會開始嘗試突破。
“呃……不太明白。”
在看不到戰甲智能的進一步動作的時候，燭光終于將目光重新放到了吳良的身上，試探著舉例道：“我舉個例子吧，你是火焰能力者，火焰就像是你的朋友，但是火焰也同時是另外一位能力者的摯友，他們之間的關系遠比你們之間親近，所以在你和另一位火焰能力者同時向火焰請求幫助的時候，火焰會優先幫助關系好的那一個……”
“……”
吳良大概理解了“連接值”的概念，這個連接值就是能力者和自身能力之間的關系，能力值高的就和能力比較親近，能力值低的就意味著兩者的關系不好。
“那么，我的能力值……可以測算出來嗎？”想到此處，吳良不禁有些期待，這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概念，或許學習能力有關的知識也能提高魔法的水平呢！
“請你稍微施展法術，我會為你進行計算。”燭光朝著吳良點了點頭，然后將雙手交叉置于腹部前方，整個人“飄”到了房間的角落。
“轟！”
吳良打了一個響指，茶幾的上方頓時出現了一團橙紅色的火焰，他沒有使出全力，既然連接值是指代人和能力之間的關系，那么應該和他使用了什么程度的法術無關。
“連接值測定：52。”
燭光露出了稍微有點困惑的表情，緊接著她就開始高速運算，以至于全息影像的顯示都開始出現不穩定的跡象，甚至連包廂內的照明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擾！
吳良嚇了一跳，測算能力值居然是這么困難的事情？吳良本能地覺得情況不對，他趕緊呼喚道：“燭光！燭光？我的連接值有什么問題嗎？”
“啊！”
燭光忽然驚叫了一聲，她的全息影像這才恢復了正常，而包廂內忽閃忽閃的燈光也重新平穩下來，燭光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然后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擅自對資料庫內的大量資料進行了調查比對……不對，是你的這個資料太奇怪了！”
“奇怪？”吳良眼皮狂跳，他強忍著逃跑的欲望，好奇地問道，“怎么奇怪了？我這樣的火焰能力者的平均連接值是多少？”
“火焰操控是非常常見的能力，原理雖然各有不同，但最低程度的火焰操控能力者的連接值也有124……平均值大概在355左右吧，至少資料庫內的三百二十份資料的平均值是這樣的。”
吳良震驚了，難怪他的火球瞬間就被黑衣人奪走了，人家的連接值是他的好幾倍！
“52的連接值是一個什么概念？”吳良顧不上胡思亂想，他趕緊詢問燭光有關連接值的詳細狀況，如果他的連接值這么低卻能使用能力的事情被呂商的科學家發現……
亂了！亂了！呂商的研究者們會發瘋的！
“應該根本無法使用能力才對，普通人差不多就是這種連接值……事實上火焰操控這種能力對連接值的要求很高，124連接值已經是最低的情況了。”燭光困惑地看著吳良，滿懷歉意地說道，“剛剛我正是因為發現你的連接值過低才自作主張進行了調查，發現從來都沒有你這種情況的能力者。”
吳良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了花，他是沒有想到自己做個連接值檢測都能改寫呂商的歷史，從今以后，能力者的最低連接值被吳良刷新了，而且比上一位低連接值的能力者低得多，想必會有很多科學家對這個不正常的數據感興趣。
“戰甲，問問她能不能對外隱瞞這個數據……或者干脆刪除？”吳良只能求助于戰甲，現在他遇到的問題是不能讓自己的連接值數據被呂商發現，吳良覺得這種工作還是交給戰甲的人工智能來做比較好。
“好的。”
戰甲立刻開始和燭光進行溝通，兩個人工智能之間的溝通并沒有聲音，也不存在表情交流和肢體語言，只是不斷地進行數據交互，所以展現在吳良面前的畫面就是燭光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包廂的中央，目光呆滯地看著他身邊的沙發空位，就像是在發呆一樣。
當然，這也和燭光的級別較低有關，她沒法在數據交互的同時處理更多信息，因為處理器的計算速度跟不上戰甲，燭光必須全力進行計算、推演，才能將這種數據交互式的溝通進行下去。
“呼……”
燭光的全息影像長舒了一口氣，就像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一樣，她疲憊地看著吳良，張了張嘴，最終有些遲疑地說道：“好吧，如果你不希望這段資料被人知道的話，我會刪除相關內容……”
“拜托了。”吳良心中一喜，趕緊朝著燭光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燭光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吳良的拜托，她無所適從地將目光轉向了別處，然后接著詢問道：“那么，吳良先生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沒有了，沒有了。”
吳良心中倒是還有一些關于能力的疑問，但他不敢問了，光是一個連接值就顯示出地球人和呂商人的巨大差異，吳良可不想暴露更多的秘密了，可以看出燭光光是幫他隱瞞連接值的數據就已經很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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