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雍絞盡腦汁和手下討論如何揪出這樣一股蟄伏在呂商共和國內的不受控勢力時，搗鼓出這股神秘勢力的始作俑者卻在呼呼大睡，吳良也不是超人，更沒有給自己的身體注射奇奇怪怪的興奮劑，疲憊了一天當然會有睡覺的需求。

    “吸——吸——”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到吳良稍微有點清醒之后，他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不是花香，而是更能刺激人類食欲的味道——肉香味。

    也不是單純的肉香味吧，吳良估計那種香味是混合了多種食材的味道，這種濃郁的食物香氣讓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吳良根本無法抗拒，他立刻一個翻身跳了起來。

    “你醒啦，來吃火鍋。”洛洛艾就坐在吳良旁邊，她拿著一雙筷子，筷子上夾著不知道是什么物種的肉片，從吳良的角度剛好可以透過那塊肉片看到滾滾的水汽。

    “大夏天吃火鍋……”

    本來剛剛被勾起食欲的吳良一聽今天的主菜是火鍋，立刻就懶病發作不想動彈了，殷墟市的夏天一點也不比建康的夏天溫和，這里絕對有被稱為“火爐”的潛質，而頂著這樣的高溫吃火鍋，恐怕只有火鍋星人才能做到。

    “這不有空調么。”洛洛艾吹了一口氣，她說的當然不是房間自帶的廉價空調，而是她的降溫魔法，這一房間的人全部都有制冷的能力，要涼快當然不成問題，所以即使是在大夏天，他們也可以圍坐在吳良的房間里吃火鍋。

    “等我洗個臉，你們先吃著。”

    “哦！”

    吳良跑去清理了一下，等到他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房間內翻涌的霧氣好像有點不對勁——這煙霧看上去怎么發彩光！

    以一個地球人的常識考慮，火鍋的煙霧冒彩光肯定不是正常情況，吳良立刻狐疑地將目光下移，朝著擺在矮桌上的鍋上望去，然后立刻看到了那一鍋五彩繽紛的詭異湯水，此時薩法正用筷子往湯中添加食材，和之前洛洛艾夾在筷子里的不明肉片一樣，都是吳良認不出來的東西。

    “……”

    “愣著干什么？我們今天可就吃火鍋了！”

    “唉……”吳良老老實實地坐到了七彩火鍋的旁邊，用筷子抄起一疊不知道源自何處的肉片放倒鍋里涮了涮，然后稍微嘗了一下。

    味道還挺不錯的！

    洛洛艾和羅茲曼做出來的火鍋雖然看上去非常奇怪，但出人意料的是口味倒還蠻不錯的，有一股類似貝類的鮮味，吳良也不想問具體的制作過程，他只是平常地品嘗起面前的食物，順口問道：“你們找到那個永生者的線索了嗎？”

    “哪有那么快，說到底那只是景文心和你們的猜測吧。”洛洛艾咬了咬筷子的尖端，接著說道，“再說，即使真的有這么一號永生者，人家活了這么長的時間也不會那么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永生這個課題在各個世界都是存在的，洛洛艾的老家愛瑞亞星也同樣有人試著追求長生，而且那些人還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追求延長壽命的道路上，愛瑞亞人走得很遠。

    然而即便如此，永生在愛瑞亞依然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因為那些傳說中獲得了永恒的大人物全都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在一層迷霧之后，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們，就好像這些人只是神話傳說杜撰出來的一樣。

    最典型的永生者例子就是當初洛洛艾吟唱咒語借力時提到的“大地君王”，愛瑞亞有這樣一批巫師，他們聯手馴服了愛瑞亞星的魔核，使得自身和魔核高度融合，其結果就是愛瑞亞星的魔核不滅，這些巫師就不會死，而“大地君王”就是傳說中的一位馴服了魔核的巫師。

    沒有任何愛瑞亞人見過真正的大地君王，但幾乎所有的巫師都可以確定這個人真實存在，因為念誦大地君王的名號就可以借到他的力量，這說明大地君王確實存在，并且愿意和愛瑞亞的巫師進行互動。

    其他永生者的例子還有諸如巫妖、獸化人、吞噬魔等等怪物，愛瑞亞人在發現人類是有極限的時候就開始想著不做人了，他們通過各種亂七八糟的魔法儀式將自己改造成非人的怪物，從而獲得比人類更加悠長的生命。

    “我所知道的永生者，或者說長生者都是一群避世的人，無論他們究竟采用了什么方法，一旦他們的秘密暴露在人世之間，立刻就會有大批的巫師上門討要延長壽命的方法。”洛洛艾攤了攤手，略顯無奈地說道，“你也知道巫師的行事方法，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選擇被其他巫師盯上。”

    吳良早就領略過愛瑞亞巫師的辦事準則了，只要看看洛洛艾那橫沖直撞的性格就能推測出其他巫師的樣子，高階巫師們在“討要”永生方法的時候肯定不會心平氣和地坐下和方法的持有者聊天，他們最擅長的“討要”手段就是訴諸武力。

    “塞拉知道怎么分辨永生者嗎？你們芙瑞拉帝國應該也有很多壽命很長的公民吧？”吳良忽然想起來塞拉可能見過不少永生者，畢竟人工智能并沒有壽命的概念，她們的身體損壞之后只要再換一個身體就能重獲新生，芙瑞拉帝國內應該有很多渡過漫長歲月的人工智能。

    “嗯，制造我的流水線姐姐今年大概有一千多歲了，但你也知道我們的社會結構和其他智慧生物有著巨大的差異，我不認為在九州星生活的永生者會和帝國內的姐姐們有著相同的處事法則。”塞拉輕輕搖頭，她印象中的永生者基本都是一群懂得享受生活的家伙，芙瑞拉人之所以如此熱衷于在宇宙中尋找快樂，就是因為她們的壽命太漫長了，當時間也無法摧毀芙瑞拉人的時候，能夠毀掉她們的就只剩下“無聊”。

    為了不無聊，芙瑞拉人選擇自己創造快樂。

    “如果真的像你們猜測的那樣，通過試驗獲得永生的人是一個大人物，那么他可能起初仍然放不下手中的權力。”塞拉稍微思考了一下人類的生存方式，然后結合芙瑞拉帝國的永生者現狀進行了分析，“在接下來的幾千年內，他要么被一個執念所驅動，試著嘗試用手中的權力去嘗試各種更偉大的事業，要么很快就會發現手握大權其實很沒有意思。”

    “無聊最可怕”是根植于塞拉系統的核心理念，在她看來，人都是難免會感到無聊的，尤其是重復的工作做多了之后，人類比人工智能更容易感到厭倦，所以一個掌權者如果獲得永生，那么他肯定不會僅僅滿足于掌權，要么利用手中的權力去追求更加偉大的事業，要么乘早改行不停地嘗試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人生。

    “原來如此。”吳良算是明白了塞拉的核心理念，他略作思索，有些遲疑地說道，“那么我們能不能通過檢索九州星歷史上的精英人物，來確定永生者的身份呢？”

    “什么意思？”

    “你看，如果那個獲得永生的帝王真的厭倦了手握大權，他很可能去嘗試其他各行各業吧？那么有一些職業、成就肯定比其他普通職業、成就更難獲取，我覺得一個無聊的人很可能會去追求這種不一樣的人生吧？”吳良尷尬地笑了笑，他這套理念還是從電子游戲中汲取的靈感，在游戲中就經常有各種各樣非常難以達成的成就，有些無聊的人就是喜歡挑戰自我，非要獲得那些成就不可。

    吳良的發小“郝鵬程”恰好就是這樣一款游戲達人，這家伙在大學期間攻克了好幾個一般人看到就會直接放棄的成就，即使攻克這些成就花費了郝鵬程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當他獲得成就的時候還是向吳良吹噓了很久。

    嘗試一些普通人根本不會接觸的職業、完成一些普通人不可能完成的成就，可能是那位隱藏在九州星的永生者的追求，那么搜尋的范圍一下子就被縮小到了很有限的一個圈子。

    “那么，有什么成就是普通人不可能完成的呢？”薩法咬著筷子望向吳良，她已經吃了一整盤神秘肉片了，此時終于騰出空來。

    “比如……登月，怎么樣？”吳良指了指眾人頭頂的天花板，他眼前一亮，立刻翻出手機，開始查找資料，片刻之后才指著手機的屏幕說道，“你們看，九州星一共只有四個國家成功登月，前后總共六批，一共有十四人踏上過月球的表面。”

    登月！

    離開九州星的表面，向最近的衛星發起探索，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成就，整個九州星一共就只有十四人有過這種體驗，而且登月事件發生在距今大約八十年前，此時那個永生者應該已經在數千年中更換過無數個身份了，當他得知自己有機會登陸月球的時候，會不會選擇去挑戰這個成就呢？

    “不止是登月，還有潛入海底、登上最高峰、駕駛早期的飛機等等……”吳良覺得自己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他越想越興奮，激動地說道，“或許這些挑戰極限的人當中就有那么幾位是同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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