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上瞟了一眼:“回到地面上,繼續(xù)走我們的路,這什么李由墓的本來就不關咱們的事,現在正是機會,咱們潛上去,繼續(xù)往阿壩找岳師傅!蔽液鋈幌氲嚼浒宓剩爸劣谛煾担Ψ蚰敲春,又是個舊派,三師伯應該不會難為他,更何況,他……”他還把阿梨給出賣了。
師弟頓時醒悟了:“師哥,原來你讓阿琛他們先走,是打的這個主意!”
這時,六子他們似乎到了,在那邊催道:“下一組,快點!”
我也催老喬:“走不走?給句話!”
老喬微皺著眉,不知在權衡什么,我又加了把火,看向阿梨,征詢她的意見。阿梨果然不出所望地一點頭:“乾一哥哥走,我也走!
我輕輕一笑,轉向師弟。師弟無所謂地一攤手:“我隨便!
這下,我吃了定心丸,三對一,看向老喬。
老喬十分為難的樣子,沉默半天,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這時,旁邊的流沙池突然大動起來,翻江倒海一般,所有的尸蟲都被這股滔天巨浪攪得天翻地覆,像爆炒栗子一樣,翻跳來翻跳去……霎時間,赤紅的沙海,青色的尸蟲……我的老天,一齊翻涌著往下沉,伴隨著一陣咯咯噔噔像是機械啟動的聲音,五秒鐘不到,流沙池就露底了,當我們看到池底東西的時候,不由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從八卦地宮到翡翠山莊、秦嶺豎井,再到之前的吸血樹、蜘蛛洞,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沒見過世面,什么事都大驚小怪的毛頭小子了。但是,當我看到流沙漸漸從池底的孔隙漏下去,露出下面的東西的時候,還是嚇了一大跳,頭皮猛地一麻,雞皮疙瘩瞬間冒了一身。
就是之前上解剖課,老師讓我去福爾馬林池子里撈尸體,也沒見過這么駭人的場面。
赤紅的沙層下,是一個鐵打的大籠子,深約六米,無蓋,流沙漏穿的地方,是一根根豎條狀的鐵條子,每根約五厘米寬,扁平,根與根之間的間隔只有兩厘米,流沙能通過,尸蟲卻留了下來。
滿目的紅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綠色的磷光,密密麻麻地或覆蓋,或穿梭在池底的橫七豎八一層壓著一層的腐尸上。之前猜得沒錯,這里確實是一個巨大的焚尸池。
這樣的場面,這樣的震撼,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去形容,也絕不僅僅是用“震撼”二字可以概括的。我清晰地記得,當時胃里面好像有無數只長腳蟲子在爬來爬去,細密的觸角鉤在我的胃壁上,又疼又癢又麻,幾乎要吐出來。
由于專業(yè)的關系,我曾經見過很多尸體,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完整的,不完整的,開膛的,不開膛的……即便如此,其中的哪一具也比不上這里的惡心,是真的惡心。
后來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尸體,無論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皮膚光潔,停住腐爛。而這里的尸體,由于常年埋在流沙之下,經由特殊環(huán)境的保護或者催化,腐爛得極慢,絕大部分還都處于初中級腐爛階段,皮肉半潰爛化,也未與軟組織完全分離,面部發(fā)青,有中毒跡象,大小腦、眼球、喉管、腸子、生殖器……等各種內臟器官暴露在外,血跡已干,但有軟組織粘液,有磷光。
更磕饞人的是,無數尸蟲在他們的腦子、眼睛、耳朵、嘴巴、脖子、肚子、腸子、**里來回穿梭,散發(fā)出一種難以想象的腐臭味兒,幾乎讓人窒息。
我忽然想到,就在剛剛才,那些尸蟲還在我的臉上嘴巴上爬過……****啊,喉嚨眼兒一腥,立刻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有兩具看上去非常新鮮的尸體,肚子雖然已經被尸蟲咬空了,但血液還是流動著的,并沒有干,再加上這里特殊的環(huán)境,推測死亡時間應該還不超過兩星期,很有可能就是先前進入的那群盜墓賊,帶上上面那個冤大頭,已經死了三個了。
我心里牟地一緊,看來這個李由墓,當真不是好進的。
眾人也各自從震驚中緩過神兒,催促我們趕快行動的聲音又從看不見的黑暗那頭傳了過來,不過這次,喊話的是冷板凳:“快過來,這些腐尸散發(fā)出的臭氣有毒!”
老喬本來就不想跟我回去,冷板凳一說,立刻拉攏師弟:“哎呀,快走啦!”
師弟這個沒主心骨的,老喬一躥跺,跟著就翻身上了安全繩,嗖嗖地往前爬,樣子比老喬還迫不及待,氣得我直想罵他。
“乾一哥哥,小兌是不是怕鬼?”阿梨一提醒,我才想起這茬子事兒,心里就更氣了!他娘的怕鬼還上趕著竄那么快,跟老子回去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
阿梨看著我道:“那咱們怎么辦,走,還是跟過去?我聽你的。”
我心里說道,他娘的還能怎么辦,難道丟下他們不管?但明白這氣兒不能沖阿梨撒,便沒說話,一直盯著老喬他們度過危險區(qū),才說道:“走吧,跟上。”
阿梨似乎一早猜到我會這么說,淺淺笑了笑,跟在我后面上了安全繩。
這種程度的體能考驗,對我們來說,本來是張飛同志吃豆芽,小菜一碟,但由于現在環(huán)境特殊,后背下面幾米深處就是腸子肝水兒亂流的青面腐尸,還有鉆來鉆去吃人肉的尸蟲,說心里沒一點想法,那是瞎話。
好在兩個人一起,還能有個伴兒,知道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這樣想想,心里就能好受很多。
越爬至中段危險區(qū),繩子就沉得越低,下面尸蟲一跳,幾乎就撞上了我的屁股。
那一雙大螯勾肉的感覺還記憶猶新,我的四肢開始不自覺地發(fā)顫,心臟跳得砰砰響,幾乎快從胸膛里破出來,連腦子也跟著共鳴起來,好像里面也長了一顆心臟,砰砰砰地在震動,真的在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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