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使用神力的灸日有些驚艷的看著自己依然纖長的手，細細回味著方才劃破虛空時的暢快。

    他從未為了追求力量而忙碌，可這一刻卻深深地為著神力而癡迷，以至不由自主的發放著淡淡的威懾。

    應無求等人見從裂縫中出來的人竟是灸日的時候，心里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驚。

    季林楓與應無求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無奈。這小子，要么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一旦現身非弄出點大動靜不可。

    心中雖有疑惑，可除了水柔以外的這些院長還是很高興看到灸日這個不怎么聽話的好徒弟的。

    灸日也很高興，起碼這動靜一大，他想此行要找的人差不多都聚齊了。至于下次還要不要大庭廣眾的這么不過腦子的來一場，那就等有下次了再說吧，不過大概也許還是要的。

    “路過辦事？”應無求平靜地給自己執著于作妖的徒弟找借口，又更為平靜地回掃了一圈周圍莫名興奮地嘰嘰喳喳的學生們，應院長的威嚴還是很夠用的，原本人滿為患的一片地立時空空蕩蕩，很是開闊。

    灸日借著應無求給的臺階，乖巧的點點頭，“路過辦事，也是想來看望各位老師。”

    “昨天剛看望過，今天又弄出這大陣仗，太子殿下還真是尊重師長。也不知，魔武學院規訓，不得無故驚擾學院正常修行，是寫給誰看的？”水柔陰惻惻地看著灸日，滿眼的不悅，幾乎要盯穿了灸日的背脊。

    “規訓？”灸日著實迷茫了一瞬間，而后轉頭看向一旁不做聲的齊天絕，“有這東西嗎？”

    “自然是有的，不過對你，確是沒有的。”齊天絕邪邪一笑，余光一掃水柔所在。“無知之人，才在乎那些不知所謂的規訓。”

    “齊天心！你道誰無知！”水柔厲聲道，一張臉不知怒的還是急的，忽紅忽白。

    “幾百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個小姑娘，針對個重孫子悲還小的學生不依不饒，你猜我道誰無知？”齊天絕滿不在乎的看著灸日，一個眼神也不往快氣炸了的水柔身上瞟。“跟我來，找你有事。”

    “好。”正好，我也找你有事。兩個心狠手也黑的師徒一拍即合，灸日向著水柔以外的眾位老師拱手請安加道別，便頭也不回地跟上了齊天絕的背影。

    “水師妹，方才若不是天心為你解圍，為兄等怕是再也護不得你了。”寒天嘆息地看著灸日遠去的背影，這個少年，已是今非昔比了。不止是身份，還有這一身他也看不透的修為。

    應無求若有所思地看著灸日方才出現的那一片天空，半晌才悵然道，“怪不得他不愿受教于我們，本也是不必的。”

    “看來你們也感受到了。”巖郢去世后，年歲與修為皆是最長的寒天道。“灸日的修為，如今便是我也看不透了。”還有一句話，寒天壓在了心底。灸日現身的一瞬間，他幾乎壓制不住心底意圖伏地叩拜地沖動，雖只有一瞬間，但卻叫他記的清清楚楚！

    這讓人驚悚的力量，他們不敢去往更離奇的方向上想，但這力量落到灸日的身上總歸不會是壞事。

    幾位愛徒心切的圣魔導師迷之自信。

    對自己的老師們的心思一無所知的灸日看著齊天絕坦蕩灑脫頗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步調，嘴角驀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兩個大步與齊天絕并肩而行。

    “看來齊老師是猜到我為何而來了。又是讀心？”灸日道。

    “不必讀心。況且我也讀不出來了。”齊天絕并不意外灸日此來的目的是自己，這少年雖然并非善者，但對真心待他的人卻是實心實意的好。“我不知你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單看到你如此迫不及待地跑來學院，我便猜到了兩分。你是怕你的好師父被我壓的太久了，特意救他來了。”

    灸日不置可否的一點頭，“那確實。只要一想到齊老頭不定在你那小心眼的哪個犄角旮旯里躲著，我這當徒弟的著實有點寢食難安吶。”

    “你還真是不顧一點臉面。”齊天絕帶著笑意唾罵道。

    灸日一側身，擋住了齊天絕的路，左右一顧，空無一人的地界倒是個談私事的好地方。“臉面是什么？你見我第一面的時候不就發現了？齊老頭，你還想裝到幾時？”

    齊天絕又或說是齊天心，絲毫不驚訝灸日看穿了自己披著齊天絕的偽裝，只贊嘆地看著灸日，道，“我的學生果然聰明。你是幾時看出我已經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的？”

    “剛剛。”灸日挑了挑眉，本來他還不確定，沒想到竟然真的詐出來了。灸日曾以為齊天心只是像前世聽說過的分裂出了另一個獨立的人格，可現如今才看出來，齊天心的識海分明割裂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塊，也就是說，齊天心的身體里確確實實承載了兩個人的魂魄。

    “什么時候換的？身體可有什么不適？”知道了眼前的人是齊天心之后，灸日便卸下了幾分防備，同時也不免擔心的詢問道。

    “一夢結束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能控制身體了。這些日子他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別的問題倒是沒有，除了體內的魔力調動得不是很順暢。”齊天心收在長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屈，他與齊天絕斗了大半輩子也伴了大半輩子，身體里的活躍的不像話的一半靈魂突然沒有預兆的沉睡，他一點都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擔心也就僅僅只有一點而已，指甲蓋那么大，不痛不癢。

    而齊天心的沉默明顯讓灸日想歪了，不由地有些好奇地看著齊天心，被打壓了一回，還打壓出圣母心了？

    察覺到灸日的視線，齊天心頓時露出了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就算再不能“聽”到灸日心中所想，看灸日這雙藏不住東西的眼睛也能看得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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