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實力不夠，還怨你父親不放心你？”滅凡塵半是諷刺半是認真的看著灸日，“老實說，暗夜帝國的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應該多用點時間在修煉上？卡在這不上不下的半圣階，本宮都替你難受。”

    似被打擊狠了的灸日一抹微笑凝在臉上，片刻后，這個沖動的少年卻并未如同滅凡塵猜測的那般嘶聲反駁，反而輕笑一聲原地浮空而坐。

    “本太子這點力氣在宮主眼中當然不夠看。我不是暗夜清玄戰天，你不是早就知道？”灸日生氣了，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可是如此淺淡不達眼底的笑意，滅凡塵如何覺察不到。

    “我沒有拿你和戰作比較。”一向坦然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明顯的慌張，僅停留了一瞬間，連滅凡塵自己也不曾察覺。

    真的沒有嗎？滅凡塵沉默了。如果真的沒有，那又為何寧可呆在時間靜止的須臾空間和傲天斗氣，也不肯像四百年前那樣毫無拘束的游歷天下。

    就算明知那人已經死了四百年，看到眼前從氣質到模樣都好似與他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少年，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把兩人重疊。因為不放心才會忍著傲天的嘲諷賴在空間里，因為不放才會始終把神識放在灸日身上，因為不放心，才忽略了少年敏銳而脆弱的自尊……

    “你拿我和他比較也沒什么，畢竟我也承認，我爺爺是挺優秀。”灸日生氣不是氣滅凡塵把自己與那位爺爺作比較，他只是氣他自己，可是具體氣什么他又說不上來。

    偷偷觀察裝睡的傲天很惆悵，很傷心，因為小日日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說過話了。每次進空間都是匆匆進來匆匆離去，更多時候是用精神力跟壞人說幾句話就去忙自己的事，好像忘記空間里還有一個自己一樣。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傲天委屈的同時，又生出了濃重的恐懼。

    “醒了？”傲天正糾結該怎么吸引灸日注意力的時候，黑色的袍腳已離他近了一分。

    “小日日……”軟糯的鼻音帶著幾分委屈，纖細的胳膊略一發力便纏上了毫無準備的灸日。

    “怎么了？”順著力道接住傲天，灸日這才發現傲天浮了一層水氣的銀眸，“傲天？你哪里難受？”想到有什么連身為圣骨龍王的傲天都難以忍受，灸日連忙握上傲天的左腕，一絲金紅原力順著脈門緩緩流入。滿心擔憂的灸日一心只想著探查傲天的身體，頓時把對滅凡塵的解釋忘在了腦后。

    盤坐在一旁的滅凡塵本來也有些擔心，畢竟先和傲天一起生活了近兩百年，又是四百年后唯一的熟人，但是那絲擔憂早在傲天享受到瞇起雙眼的時候被他壓了回去。還有心思想別的，看來還死不了！滅凡塵極力忽略心底的不舒服，恨恨地瞪了一眼傻笑的傲天。不就是一具骨頭架子，光明神教教皇都傷不了他，有什么可擔心的！抱那么緊也不嫌硌人！

    “凡塵！你過來看看，我看不出傲天有什么問題。”原力走了一圈也沒探出傲天身體有什么問題，灸日原本沒怎么太擔心此刻也不由得慌了神。顧不上自己剛剛還鬧別扭的情緒，急聲喚道。

    “我看看！”一聽灸日叫自己，雖然是為了他看不上的這條臭龍，滅凡塵收起失落的表情，一臉嚴肅的捉起傲天的手腕，狀似十分緊張的探查起來。

    如果剛才還算得上享受，這回命門握在滅凡塵手里傲天只覺得渾身長出了毛刺，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了冷汗，于是急忙磕磕絆絆的說道，“小日日我沒事了。”

    “別亂動！”攥住傲天試圖抽離的胳膊，灸日感受到傲天方才安穩的身體突然發汗，還伴著不規律的顫抖，心里越發不安，語氣也沖了幾分。待傲天不再掙扎老實的安靜下來，無瞳的銀眸也垂到陰影里，灸日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嚇到了傲天，摟著傲天的胳膊緊了緊，盡可能放柔聲音道，“不要亂動，讓凡塵看看你身體哪出了問題。我剛才語氣硬了些，跟你道歉好不好？”

    或許是傲天有時表現的太像個孩子，讓灸日在對待傲天時總不自覺的代入長輩的角色。可從未見過灸日這一面的滅凡塵眼里心里仿佛忽然扎了根硬刺，放下傲天的胳膊，只說了句‘他沒事’就躺倒傀儡鋪好的大床上，再也不往灸日的方向看一眼。

    滅凡塵說沒事那就是真沒事了。灸日放心的舒了口氣，低頭正對上一雙亮晶晶的銀眸，“嗯？看什么呢？”

    “我困了，你抱著我睡。”傲天輕輕蹭了蹭枕著的柔軟布料，輕聲嘆道。不知為何，他就是肯定灸日一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灸日考慮也未考慮，直接點頭應道，“睡吧，我就在這。”

    幫傲天調整好姿勢，灸日看了眼背對自己的滅凡塵也躺到傲天身旁，留右臂給傲天坐枕頭，略一催動原力便任由原力自主運行，自己放空思緒閉目冥想。

    若不出意外，到達西虎軍團之前，沒有自己的命令暗一都不會進馬車。皇家馬車照比從頂級車行租來的舒服了不止一個檔次，但一個一米八幾的少年躺下去還是擠了點。因此，灸日也樂得在空間里放松放松手腳。

    好像雙胞胎一樣的兩個絕色少年并排躺在一團軟墊上，同樣的一身黑色華服，擁有一頭墨藍色長發的少年將另一個銀發少年擁在懷里，好似冷硬的銀色面具都染了一絲人氣。溫馨的畫面，襯的絲絹軟床上介乎中年少年之間的白衣男子多了些孤單的氣息。

    暗夜清玄戰天對傲天不好嗎？并不。那是一種是對待戰友的好，對待兄弟的好，從不是灸日這種像對待易碎翡翠般的珍視。

    圣骨龍王，哪有那么脆弱！滅凡塵氣憤灸日的小心翼翼，卻又不可救藥的羨慕傲天光明正大的表現他所不屑的幼稚。

    親情……是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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