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是修成和這肥龍一樣的靈體，所以若是他們自己的靈骨也在，必能事半功倍。’滅凡塵打量著傲天碩大的骨架，得出了這個結論。
……‘走了……’這回沒有猶豫，灸日直接切斷了和須臾空間的聯系。還用滅凡塵再說？灸日自然知道靈體需得有靈和體相輔相成，關鍵這幾千年過去了，滄海桑田都幾個輪回了，陳英等人的尸骨便是還知道埋在哪里，也連一抔塵土也難以剩下了。
滅凡塵怔怔地感應著被切斷了的神識，手上一個不自覺，白玉的杯盞便碎成了齏粉。“暗夜清和灸日，我等著你來求我！”
“不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舍棄你們。秦傲雨不會，我亦不會。”灸日平淡的聲音，未起絲毫波瀾。“寄居死去的人身上，到底不是良策。更何況，現下并非戰時，哪里尋得到五萬剛剛死去的完好尸首。”
“將軍的意思是？”魏清源也知借死人之身立于時間并非長久之計，縱然他日日用極重的熏香遮掩，依然聞得到一絲腐臭，袁問劍的尸身撐不了幾刻了。
灸日秀著空氣中隱隱木香，說道，“暗夜家族的獨門功法，正適合你們這樣的靈修，待我找好適合你們修煉之地，便不用再依賴死尸。這身腐肉可以棄了，把你們的朋友叫出來吧。”灸日隱去了滅凡塵所說的尋找秦家軍尸骸一說。且不說這幾千年過去還尋得到尋不到，莽蒼大陸的歷史從不曾出現那個敗壞的朝代只言片語，自然也不會記載秦家軍一筆，又要從哪里開始找尋秦家軍的埋骨之處。
天意難測，世事變幻，星軌不休，人生如棋，慘淡收場的比比皆是，被遺忘的又何止是歷史。
能舍棄這身尸肉，最開心的就數冉青虎和明朗。“將軍，等兄弟們修煉出了靈骨，您一定要讓我和西虎軍團第七大隊的高手較量較量！我老虎憋了這些年，就等著那一天呢！”冉青虎揉拳擦掌，躍躍欲試地看著灸日，骨頭捏的咔咔作響。
灸日瞥過去一眼，突地別過頭，嗤嗤悶笑。
“將軍可是有什么不對？”冉青虎愣著眼睛看向灸日。
“話是沒錯。可是老虎，你念著念著你現在是個女子如何？”陳英上下掃著此刻衣衫半解，身材凹凸有致，頗有一絲慵懶之風的冉青虎，若不是知道這內里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陳英說話間，明朗揪著冉青虎的衣襟把人轉向了自己，也不管手上的力道，只顧把那身惹眼的綾羅拾掇整齊了。
“以后自有你們較量的時候。稍后，我去拜見姑父姑母。清源你在明日午時之前備一份厚禮，讓老陳，青虎和明朗親自送到山上。排場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灸日掂量著心中的想法，安排到。
“是！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安排妥當！”陳冉明三人凜色道。
魏清源捻著衣袖繡在浮錦上的暗花，微微笑道，“暗皇登基后，雖沒有明說，但秦家幾乎等同于納蘭家族和夏家，皆為姻親。向秦家示好，也就擺明了我們這些占著的袁家人的立場，以后與將軍走動外人的揣測自也會少上幾分，更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沉船上的貨物轉移的差不多了。我和絕辰不能久留，你們的身份也還不能讓秦家人知曉。清源，都處理好。”說最后一句話時，灸日意有所指地用指緣扣了扣船板。
“屬下明白！”魏清源應道。前世那個不知官場陰詭、遠離朝堂的明朗少年，竟被逼得如此攻于人心算計。那個快意恩仇的少年將軍，終于，被這俗世毀了。
冷絕辰直立船頭，隨著兩鬢披散的發絲被風吹起，“收糧隊大抵也快走到東海了。此時上山，幾日后回程說不準還遇得上？”
灸日看向冷絕辰，微一搖頭，“便是遇上，我也不準備與收糧隊一道回迎。我在這東海來往幾次，還不曾去寒家拜訪幾位長輩。左右軍里暫時也不需你我拿什么主意。陪我到處走走如何？”見冷絕辰深邃的鳳眼瞬間點亮，灸日心里唯一那點猶豫也放下了。
冷絕辰不答已是默許了，抬腳踏上船甲正要遁去，卻猛地被人牽住了胳膊。
“明朗！”冉青虎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明朗從身邊一閃沖到了冷絕辰身后，死死攥著冷絕辰的衣袖不放。
灸日見此也停了下來，看著明朗一雙干裂的唇焦急的一張一合。
前世灸日為了最后一戰，幾乎帶上了秦家軍大半的兵力。只留了明朗帶領一隊人名義上是駐守秦王府，實則確是為了保護冷絕辰。一但土城被破，明朗等人也有遺力護佑冷絕辰無失。灸日幾乎為冷絕辰的后半生都鋪了路，唯獨沒有想到被清空了所有利器，連碗盤都被換成木制的冷絕辰會用房中照明用的油燈點燃了房內的布飾，以**逼迫明朗開門。
明朗重復的口型分明只有‘冷哥哥’三個字。
“明朗。”冷絕辰用另一只手撫了撫明朗的頭頂，就如兄長對胞弟那般溫柔。“這回我不能帶你一起走，明天，你上山我們還會見到。”
明朗眼中彌漫著水光，用力搖了搖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把視線轉向灸日。
“前世這小子就跟你最親……”不然灸日也不會單單留下明朗。因為灸日清楚，若說秦家軍中有誰會為了保護冷絕辰而拼上性命，唯有明朗一人。暗暗嘆了一聲，灸日喚道，“清源。”
“在。”
“你可知明朗這身體在袁家是什么身份？”灸日挑眉看向魏清源。
魏清源想了想，拱手道，“回將軍，當時被撞翻的商船不止袁家一艘，明朗是另一艘客串上一隊夫婦帶著的孩子。只是那對夫婦的身體被食人魚撕咬的太過嚴重，我們也只得讓他們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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