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陽未升,霧氣濃郁,丈外景物不可見;羅通和程鐵環(huán)來到了懸崖邊,看著無底的深淵,兩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之所以找到這里,是因為兩人尋到了羅毅丟棄的三弓連弩,羅毅之前便說過,在找一把很特別的弓箭。
程鐵環(huán)一想,肯定就是這東西了,跟普通弓比起來,確實非常的特別。
還有,在離弓箭不遠(yuǎn)處,還發(fā)現(xiàn)了黑鬃馬的尸身,頸項斷裂,滿身傷痕,看模樣就知道,定是被黑熊撕碎的;但慶幸的是,沒有發(fā)現(xiàn)羅毅的尸體,也沒有任何的線索。
由此可見,羅毅還活著,至少不會像黑馬一樣,被活活撕碎。
一路跑來,直到走到懸崖邊,兩人才停下腳步。
看著無底的深淵,再看周圍打斗的痕跡,兩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猜測,也許
過了許久,羅通才站起身,大吼道:“不!我三弟不會死的!”
他神情有些激動,狀若瘋狂。
程鐵蘭趕緊將他攔住:“羅大哥,你別激動,也許毅哥哥已經(jīng)走了,我是說他已經(jīng)回去了也說不定呢。”
“回去了?”
羅通又仔細(xì)的看了看懸崖邊的各種痕跡,尤其是在懸崖的最邊緣,那數(shù)道劃痕上盯了好久,抬手道:“你看這,還有這,這明顯是有東西掉下去了啊。”
“再則,如果三弟沒跌落懸崖,我們一路跟來,怎么沒碰上他?”
“不行,我要下去找。”
羅通很是焦急,忙道:“咱們趕緊回去找繩索,到下方去看一看,一看就明白了。”
“哦。”
程鐵環(huán)有些發(fā)愣,別看她剛才還安慰羅通,其實她心里比誰都害怕,準(zhǔn)確的說是愧疚,羅毅是為了救她才引開黑熊的,如果出現(xiàn)了意外,那她一輩子也不會安心。
見羅通火急火燎的離開,她也趕緊跟上
五日后。
隨著黑熊、劃痕、羅毅的失蹤,所有人皆以為,羅毅跌落山崖了,這一點無可爭議,要不然怎么沒有羅毅的身影,也沒有回家。
自第二日起,羅通便帶著程亮、秦懷玉、尉遲寶林,找來了繩索,準(zhǔn)備到懸崖底下一探究竟,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本來應(yīng)該直接到柳家村尋找的,因為懸崖底下就是柳家村,可眾人并不知道這事,也不知道懸崖底下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想出這么個笨辦法。
整整五天,羅通下去了十幾次,但每一次都因為繩索不夠長,而功虧一簣。
無奈,他只能繼續(xù)找繩索,加長繩索,向下延伸。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笑過,臉上冰冷的神情顯得有些可怕,一想到羅毅有可能是從這掉下去,便不由得擔(dān)心;懸崖的高度說明了一個問題,如果真有人掉下去了,那決計是活不了。
想到羅夫人的表情,想到剛剛安定下來的羅府出現(xiàn)這樣的事,羅通百感交集。
同時也有些后悔,沒事跑北山來打什么獵啊,如果不打獵,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最讓他后悔的是,明知道羅毅不會騎馬,還任由羅毅跟程鐵環(huán)賽馬,以至于一去不回;這就等同于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一樣,眼看著弟弟都走到懸崖邊了,也不上前拉一把。
悔恨、焦急、擔(dān)心,百感交集,無數(shù)的心情交織在一起,讓羅通本來就有些憔悴的神情,變的更加的憔悴,才短短五日間,就好像蒼老了幾歲一般。
所有人看在眼里,都盡力的幫忙尋找。
終于,在第五日上午,繩索再次加長,已經(jīng)能夠到達(dá)底端,羅通準(zhǔn)備再一次到懸崖底下,一探究竟。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羅通來到了懸崖邊。
尉遲寶林伸手?jǐn)r住了羅通,說道:“羅大哥,要不這次就我去吧,你都累幾天了。”
“沒事,你們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
羅通說完,一手抓著繩索,縱身跳下,其嫻熟的動作,快捷的步伐,讓人嘆為觀止,就仿如一只山猴一般。
不過沒到一會,他又爬了上來,看著眾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羅大哥。”
“寶林、懷玉,我拜托你們一件事。”
“什么事啊?”
羅通一手抓著繩索,身子懸掛在空中,沉聲道:“真是禍不單行,我早上回去拿繩索的時候,得知家里也出了事,蘭妮被人綁了,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娘為這事都快生病了。”
程亮驚道:“什么?被人綁了?誰這么大膽啊?”
敢綁羅府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尉遲寶林黑著個臉,哼道:“羅大哥,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去辦,我一定把那小丫頭找回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羅通道:“我三弟跌落懸崖的消息,我一直沒跟娘說,怕她著急,你們也別說漏嘴了,就說他回柳家村幾天,過段時間就回來。”
“知道了,羅大哥。”
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羅通手一松,朝山崖下方跳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沒有了身影。
能將身子這么快速的下墜,并且毫發(fā)無傷,沒有絕好的輕功底子,是肯定不行的。
由此可見,羅通的武藝,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可怕的境界。
“唉都怪我啊,我沒事打什么獵啊。”
待羅通走后,秦懷玉頗有些自責(zé)。
從出事到現(xiàn)在,他沒有一刻安心過,比羅通還難受,因為打獵的事就是他攛掇起來的,如果不打獵,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程亮叉著腰,嘆氣道:“唉,行了,你也別自責(zé)了,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其實要說到內(nèi)疚和愧疚,程鐵環(huán)才是真的,她一直都沒敢說話,就怕被羅通和程亮責(zé)怪,不過現(xiàn)在聽到程亮這話,他內(nèi)心稍微舒服了點。
雖然是說給秦懷玉聽的,但也跟對她說沒什么區(qū)別。
在懸崖邊站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時,眾人才緩緩離去。
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往返長安和北山了,幾日來,所有人都非常的疲憊,急需休息,到目前為止,這件事只有在場的五人知道,并沒有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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