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夏夢迅速將古舟行帶來的困擾拋在了腦后。
她有膽量談榮海,就有讓任何人都干涉不了的把握。
古舟行會同意。除非他腦子壞掉,才會任由律所這顆搖錢樹被風刮走。
她沒有本事瞞著對方去做什么,但,有本事毀了律所。當然,自己不會這么做,古氏更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不對等了。
古舟行現在的處境,跟她就是不對等的。
落井下石也好,見縫插針也罷。她執(zhí)拗要做的,確實能讓古氏見到利益,回籠資金。再有分歧,對方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接下來跟榮海的合作一定會很順利。
屆時,公司基本不會動什么。動的,只是古氏大股東的身份,影響力。
另一邊,古舟行臉色沉若滴水。
他經商大半輩子,一手創(chuàng)立古氏,生平可以說經歷過無數波折,甚至,命懸一線。
如今,被一個電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堵得無計可施。
料不到的情況,料不到的人。
他怎么都未想到,平時看似沒有威脅性的人。果斷起來,精準卡住了這個機會。
真正生意人的潛質。
決斷,不留絲毫情面,不惜魚死網破亦要爭取。
他本該欣賞,又只剩嘆息。
老了。
不老又怎會松懈自傲。
有敲門聲。
古舟行眼神銳利上揚。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白襯衫,斯文清秀的年輕人。看不出年齡,只相貌堂堂的背后,在走進辦公室之時,莫名多了畏縮。
“爸!”
古舟行斂神:“什么事?”
“我看新聞了,也跟小夢打過電話……”
砰然!
古舟行將桌上東西掃落:“不要再提她。”
古清河打了個顫:“我,我沒其它事,就來您這看看……”
古舟行不知該訓斥還是如何,突兀的,也散了脾氣。
知子莫若父。
算起來,兒子碰運氣般做起來的律所,如今好歹能為古氏提供一筆巨額資金。可三個創(chuàng)始人,兒子應該是最得天獨厚的,現在被別人獨占鰲頭,名揚國內。
擺手示意他不用走,古舟行指了指沙發(fā)讓坐。起身,緩了些口吻:“你跟小艾怎么樣?”
“我們倆沒事,但我覺得樊叔叔,似乎不太喜歡我……”
“你有哪值得他喜歡的地方,說說。”
古清河臉色陡然漲紅:“是您告訴我,只要跟小艾保持好關系就行。我不喜歡她,也訂了婚。您又說,我沒有地方值得別人喜歡……爸,做您兒子太累了吧……”
“我三十多歲了,被您逼著學自己不喜歡的專業(yè),去留學……好不容易在國外做出了一點名堂,您又讓我回國。做律所是愛好,我們幾個最開始做的特別開心,就因為您感興趣,它又變了質……很多時候我自問比起許多同齡人,夠自律,夠優(yōu)秀了。在您眼里,從來沒有見到過一絲一毫的贊許!”
古舟行詫異兒子突如其來的抵觸,皺了下眉:“你比起普通人當然優(yōu)秀,但你不是普通人。不要像你媽一樣,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家里那些花花草草!!”
“我媽怎么了,哪對不起你?當年沒有她挖空心思的找關系,您別說創(chuàng)立古氏,想自由都不可能……”
“閉嘴!”
“說實話,您受不了。那您不想想,您每時每刻在我面前講述這些難聽的實話,我受不受得了!我的同學,他們的父親跟兒子都是兄弟,是朋友。只有您是我的老師,我最討厭的老師……”
古清河言辭漸無措,斯文盡丟。雙眼通紅,毫不退避的注視著自己最敬畏的父親!
空氣凝固。
古清河丟開對父親天生的懼怕,前所未有的輕松。嗓子動了動,仿若講述一件天大的小事。
“樊叔叔態(tài)度我看出來了,他不是嫌棄我沒有本事,他是嫌棄古氏給不了他太多價值。最重要的律所,您也屢次拿不回,他對您特別失望……我覺得跟小艾訂婚,也就是訂婚了。結婚,遙遙無期!”
古舟行手顫,撰拳。只教訓孩子的沖動,離奇壓制住了。
他竟然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
是了,這么多年他已很少聽人如此振振有詞的話來指出自己的缺點。當說這些話的人是孩子,除了氣怒,還有欣慰。
畢竟是他古舟行的兒子,并非不聰明,缺乏那種當斷則斷的狠勁而已。
“接著說。”
古清河不猶豫,繼續(xù):“我知道爸您跟小夢一定會產生糾紛,生意場上沒有對錯。您拉攏李瑞陽,小夢靠近榮海。誰占先機,以后律所就是誰主導。”
“跟你無關嗎?”
“有關,我想讓她贏。她贏,讓我有一種,我贏您的錯覺。再有,古氏現在的經營狀況,是我無意透漏給她的……”
古舟行匪夷所思:“什么!”
“我不是吃里扒外,就是認為,您現在不應該把目光放在律所的控制權上。那是她,是我,是很多員工一塊努力做起來的,它不是古氏的傀儡。爭下去,不但百害無益,還會給跟律所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古氏雪上加霜……”
啪!
古清河梗著脖子,不躲不避,迎接父親突如其來的耳光。
叮鈴的電話吵鬧,讓古舟行再一次抑住失控,咬牙:“繼續(xù)!”
“我一點都不贊同你們會上討論的所謂新領域,它陌生,又是個偽概念。國外,發(fā)展類似行業(yè)的,僅僅起來了一家。看著像是未來的風口,絲毫都不現實,也撐不起古氏這么大的體量。”
“古氏不是沒有優(yōu)勢,它的業(yè)務跟律所一點都不沖突。現在,最好開始逐步減少對律所的依賴性,慢慢實現分離……”
“這樣她憑什么還會把客戶給古氏。”
“會的。她的思路,本就不在線下律所上……她自己說精力有限,未來可以提供一個權威性的法律咨詢平臺,就夠了。線上產生的龐大業(yè)務量,完全可以交由任何一家,無數家事務所來吸收。古氏目前還是線下事務所的權威,咱們配合她完成融資,她會無條件跟古氏簽署補充協議……”
“雙贏,律所還保留部分股份,線下蕭條的業(yè)務量也會被律所解除針對……”
“你現在有資格談?”
古清河自嘲:“您眼中的商場,連涂叔叔那種至交都要防備。涂叔叔一樣,也只會做錦上添花的事。我不這么看,小夢一定會同意我所提的合理建議。”
古舟行除了笑,竟不知作何感想。
天真嘛?
早過了天真年齡。
乏力的連連點頭:“你去找她談,先簽合約,我配合她的安排!”
古清河終于有了不忍,他也是突然發(fā)現,父親頭發(fā)早就不是印象中的黑色。一絲不茍中,白發(fā)斑駁。
側了下眼神:“不用談,我把合約給她就行。我來當這個中間人,她會信我。”
“她信你的話就沒有我的事情了,以后律所我也沒有必要再插手。這塊,完全交給你。”
古清河嗓子動了動:“我這就發(fā)給她,合同在我郵箱里,早準備好了。”
古舟行看著兒子去往電腦前,手晃,茶水灑出。
他開始相信,性格不疾不徐的兒子在這件事上,可能比他看的準確。不管是看人,還是看形勢。
可惜,女人早在兒子之前,認識了那個叫韓東的。
他接觸對方不多,卻很清楚。喜歡上那種男性的女人,兒子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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