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zhí)，無趣。
韓東也沒心思計較兒女情長。
他處理事情很明白，最重要，鐘思影的安全。其次，傷人者的身份。陳松平親自打電話來，無非懷疑鐘思影受傷跟以前的伍云奎殺手等人有牽連，他這會稍有理智，也會多想是不是報復(fù)？
畢竟當(dāng)初這幾樁他參與過的事件，明面上主導(dǎo)之人，是榮耀利劍鐘思影。對有心人而言，非太大秘密。
陽光，不知不覺照在了他蒼白的臉上。
他隔著玻璃去看了眼躺著安眠的鐘思影，抽身去往羈押嫌疑人的分局。
精神狀況不佳，凌亂的思緒合一。
韓東反因此找回了當(dāng)初那個目標(biāo)清晰的自己。而不是被兒女情長牽絆，被各種不同的人，環(huán)境侵?jǐn)_。
一個上午，他便耗在了分局內(nèi)，從監(jiān)控中全程觀看審訊。他自己不方便，便喊來了方便讓他一塊陪同的人。
可是，無論他如何觀察分析，也沒辦法從那個外籍嫌疑人的言行舉止中看出東西來。
很驕傲，被審訊期間，老外也趾高氣揚，堅信自己不是故意的。
很塔羅斯，如他觀摩西點之時，對方教訓(xùn)東方人之時的那種倨傲無禮。
險些傷人性命的大事，仿佛成了無足輕重，技不如人的小事。
“東子，有人出面保釋，交涉。你看……”
韓東盯著對方：“不能放。要證據(jù)，有，人證物證都有。他一定是因怨結(jié)仇，謀殺！影姐幾天之前跟他有沖突，打過他耳光。出事地點沒有監(jiān)控，但我這邊至少三個人親眼目睹，他不是槍支走火。”
“對，除了其它原因。誰保釋來著？”
“蔣公子。”
“交給我，這人你們接著審。”
“韓總……”
韓東轉(zhuǎn)頭直視：“您意思是我的人會做偽證？”
“沒有，沒有。”
韓東低眼：“這在現(xiàn)在跟案子無關(guān)，我無權(quán)干涉警方?jīng)Q定，就求個公平，公正！不冤枉好人，也不要放過惡人！！另外，我從來沒懷疑過重安集團會因為私人利益謀害影姐。”
張副局如被一眼看透，訕笑無聲。
韓東話說完，沒繼續(xù)在這呆著。剛出門，迎面碰上了蔣沂南那輛奔馳大。他視若未見，蔣沂南迅速跳車迎來：“韓總，等一等。”
想走近，又礙于胸腹隱痛，保持了幾步距離站定：“我不怪韓總昨晚沖動，出這種事，重安難辭其咎。”
“現(xiàn)在鐘教官已經(jīng)脫離危險，后續(xù)的補償恢復(fù)，不管花多少錢。除了保險之外，重安也會主動承擔(dān)，這是我們的誠意……”
韓東不經(jīng)意抬頭：“我把蔣少爺打殘，也用錢來表達(dá)誠意好不好！”
蔣沂南眼中陰毒閃過，復(fù)又平和：“事情總要解決，且節(jié)目第一期已經(jīng)播出，反響很大。不說后續(xù)錄制振威還會不會參加，鐘教官出意外一旦曝光，影響特別大……”
韓東突笑：“重安是擔(dān)心什么？擔(dān)心節(jié)目不能正常錄制，還是擔(dān)心輿論變幻。我不覺得咱們有何沖突的地方，振威更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退出錄制。對，幫我轉(zhuǎn)告塔羅斯，讓他把眼睛放亮一些，看清楚這是哪！！”
蔣沂南猶豫：“真的不能先把人放了。只要放人，什么條件我都可以考慮。”
韓東斬釘截鐵：“去找警察說！”
……
鐘思影是在下午四點鐘左右醒來的，頭上裹著紗布。整個眼神癡癡呆呆，茫然至極。
死了一次，僅像睡了一覺。
病房里有護士，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鐘思影恍然回神，掙扎著要起身。
“別動，別動。”
鐘思影重新躺穩(wěn)：“這哪？”
“醫(yī)院，你昨天……”
鐘思影短暫回憶著，護士已經(jīng)叫醫(yī)生進來了。
量了體溫，又仔細(xì)觀察了一會，大夫松了口氣：“有沒有不舒服？”
“頭疼，會不會留疤！”
大夫顯是被她問題弄得有點反應(yīng)不及，錯愕著：“疼是正常的，麻藥勁兒過了。”
鐘思影閉了下眼睛，沒太多說話的精力。又懶懶追問幾句，重新昏沉入眠。
再醒來已是天色變幻，又入深夜，入目還是時刻守在病房里的護士。
沒顧攔阻，低頭坐在了床邊，啞聲：“幾點啦？”
護士很少見她這種受傷后一點不矯情的人，好奇，佩服，也有敬畏好感。
“剛過十二點……”
絮叨幾句，護士低聲道：“姐，您男朋友在外面，讓他進來嗎？”
“男朋友？”
“他不是嘛。”
“誰啊。”
“姓韓，從下午到現(xiàn)在，一直在門口等著。我剛出去過，好像還沒睡……”
“他是我朋友。”
正說著，韓東已聽到動靜，試探打開了門。
對視，鐘思影繃出了一絲笑意：“你做賊吶。”
“我怕不方便。”
“不方便還進來。”
“擔(dān)心你。”
“死不了。”
“我知道你死不了。先別說太多話……”
“沒跟我家人打電話吧？”
“哪敢，你幫我做事，在我這出事。我怕鐘伯父過來，會弄死我。渴不渴，給你倒點水……不要多想，你就小外傷，養(yǎng)幾天肯定沒事。這醫(yī)生是真不行，懷疑你顱內(nèi)出血，跟癥狀都模糊，還開了一刀，結(jié)果沒多大事……”
“也就是說我這一刀白挨了。”
“差不多這樣。”
“誰簽字手術(shù)的……”
“我啊。”
“不內(nèi)疚嘛。”
“內(nèi)疚，內(nèi)疚。等以后我有事，你簽回來。”
“滾……去休息。”
韓東答應(yīng)，又忍不住：“警察要來，被我攔住了。我先問下，那老外是不是故意傷你。”
鐘思影蹙眉：“說不準(zhǔn)，可是人專業(yè)，槍械專業(yè)。不太會走火吧！”
“行，就這么跟警察說。”
鐘思影嘆了口氣：“后續(xù)節(jié)目錄制我可能……想請假陪陪父母了。”
“我來，所有事我來。這仇警察報不了，我?guī)湍銏螅 ?br />
鐘思影笑笑，要說話，被震動聲吵到。瞥了眼韓東口袋：“夠忙的，這么晚了還有電話。”
“騷擾。”
鐘思影看他掏出來掛斷，沒多問：“我記得你閨女明兒生日？對嘛。”
韓東怔然：“你有病，自己差點翹辮子，還惦記這點小事。”
鐘思影聳肩：“沒病我怎么會住這。怕你忘嘍，畢竟你這人忙起來沒時間觀念。你覺得小事，茜茜天天嘟囔爸爸會在她過生日的時候回來，掰著手指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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