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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晚。
夏家,燈火寂滅,只余夏夢臥室還有光線投射而出。
房間中,夏夢靠在床頭,心情復(fù)雜,不時的會往外看一眼,或豎耳傾聽任何傳來的動靜。
她以前不覺得異常,家里有沒有韓東這人都無所謂。
今天,著魔了一樣,竟是格外的想他。
悄無聲息間,男人早就在她心里存在了很長時間。只是,從來不敢面對。
潛意識的怕,也拉不下來臉面。
是ktv里面,絕境之中,她才意識到男人在他心里占了到底多大的比重。
抬起手腕看了看,已經(jīng)是快晚上十一點鐘了。
精致的眉頭微鎖,夏夢心想這家伙不會又是去找沈冰云,不打算回家了吧!
可是,好像不應(yīng)該。
兩人昨天相處挺愉快的,她還答應(yīng)今天讓他繼續(xù)住在自己房中……沒理由。
糾結(jié)著,忍不住拿起了手機撥號。
嘟嘟嘟的聲音中,無人接聽。
夏夢郁悶著,想到了任小青,她上次去韓東工作室,留了她號碼。
這一次通了,從對方嘴里得知韓東還在加班查一個案子之后,不免擔心起來。
都幾點了,怎么會不接電話。
念頭橫飛之余,莫名的心驚肉跳。她實在不放心,追問道:“查什么案子啊?”
任小青沒法解釋,索性把歐陽敏的號碼發(fā)給了夏夢:“你打這個電話問問!”
報著號碼,任小青不禁奇怪。
她記得夏夢跟韓東關(guān)系挺一般的,如今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來了。
夏夢翻找紙筆,把號碼記錄下來。掛斷后,隨即就又打了過去。
盲音不間斷的響,等了約十幾秒鐘,另一端傳來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我找韓東……”
夏夢剛要說明來意,忽聽對面好像亂糟糟的,一些隱約可聞的聲音讓她感覺呼吸有些緊促。
劫匪?人命?
是搶劫現(xiàn)場么?
歐陽敏正自著急,不耐道:“你誰啊!”
“你讓韓東接電話,我是她妻子,找他有急事。”
歐陽敏往僻靜處挪了挪,雙眼看向前方那條幽深的胡同。不太習(xí)慣說謊,卻還是道:“東子不在這,他去處理點事情。等會應(yīng)該就回來了,到時我讓他聯(lián)系你……”
夏夢直言打斷:“別騙我了,他人到底在哪。我現(xiàn)在就要跟他說話!”
歐陽敏張口結(jié)舌,一時啞然無聲。
夏夢感覺越發(fā)不好:“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
“你們在什么地方?”
歐陽敏被夏夢纏的頭疼,要是別人,他早掛斷了。
可實在也不知道該怎么答復(fù):“這樣,一個小時之內(nèi)東子應(yīng)該會回來。我讓他第一時間找你。”
……
胡同中,氣氛安靜的可怕。遠處路燈的光芒照不到這兒,整條胡同幾乎是深邃的黑暗。
韓東仍舊用槍指著那名叫阿丑的劫匪頭部:“你同伙在哪?”
阿丑眼神表情都在變幻,拼命尋找任何可能脫身的機會,無濟于事。
韓東不愿耽擱時間,槍支翻轉(zhuǎn)間砸中對方額頭。
血跡,頃刻間就順著阿丑的臉往下淌,滴答墜地。
阿丑滿眼怨毒,駭人如同厲鬼。
韓東挑眉,對方不說話的情況下,他只有用最直接的方式逼著他說話。
砰!
毫無征兆的槍聲。
阿丑慘叫捂著右腿摔在地上,渾身哆嗦起來。
韓東面無表情,像做了一件最順手的事情。蹲下身體,淡聲道:“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會用警察審訊的方式對付你。你猜,我如果宰了你,警方會不會找我麻煩!”
阿丑疼的牙齒咯吱作響,卻除了最開始的慘叫聲,再無其它聲音。
隱忍的表現(xiàn),讓韓東眼中殺意閃爍。
他不喜歡這種人,一般碰到后都會直接解決掉。
踩住了阿丑受傷的右腿,也止住了對方后退的動作,漫不經(jīng)心道:“我如果確定你什么都不肯說,那留著你這條命也沒用了。我數(shù)到三,死生在你……”
一!
二!
阿丑感受到了死亡召喚,搶先道:“等等,我說。”
這人,前所未見的可怕干脆。
沒有廢話,沒有多余的憐憫。
他不敢賭,不敢去賭對方會不會真的殺了自己。沒有人不惜命,不過是沒幾個人可感受到生命流逝恐懼。
韓東手指在扳機上略松,靜靜等待。
“他們在……”
話剛出口,韓東抬起了頭。
隱約中,五六個人影剛剛轉(zhuǎn)彎出現(xiàn)。
如被毒蛇盯上,韓東發(fā)自本能的雙腿發(fā)力,人在瞬息間躍出。
噠噠噠,槍火夾雜著巨響。
地面上的阿丑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身體幾番抽搐,隨后頭部重重摔在地上。
雙眼張開著,死不瞑目。
他以為同伴是來救他……
伍云奎目光兇狠如狼,他是在聽到槍響之后,第一時間就帶人準備前往深山。路上,連續(xù)碰到兩撥警察,不得不回轉(zhuǎn)躲避。
之所以找到這,完全是被阿丑的慘叫吸引而來。
看不清楚那個影子是什么人。
他獰笑,嘿嘿直樂。手中如死神鐮刀一般的仿ak吞吐著火舌,瘋狂卷向韓東。
其它人也是瘋了,跟在其后步步逼近。
韓東目光驟縮,人如回到了戰(zhàn)場之上。躲閃間隙,透過火光隱約看到了那張密布大胡子的面孔。
靈光一閃,他大聲道:“伍云奎!”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道令牌,讓瘋狂射擊的伍云奎隨即發(fā)愣停火。
緊接著,伍云奎如同見鬼,臉上恐懼升騰。
聲音?這聲音怎么如此熟悉。
“開槍,開槍!!”
伍云奎喪失理智的瘋狂嘶吼,急促的像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
想起來了,是兩年前自己在維和戰(zhàn)場上碰到的那個人。
一個單槍匹馬潛入查爾斯大本營,至今讓他想起來都遍體發(fā)寒的角色。
他跟對方打過照面,只記得一雙血紅的眼睛。他甚至因此,連續(xù)做了半個月的噩夢,夢里面被這個年輕人一槍爆頭,然后驚醒。
世界實在是太小。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東陽市,能碰上他!
那些手下并不懂伍云奎為何突有如此劇烈的反應(yīng),所有人不敢怠慢,準備將人先擊斃再說。
可還是晚了。
一切都在瞬間,就在伍云奎被韓東聲音震動的瞬間,連番的槍聲見縫插針般盲射而來。
他們這才記起,對方手里也是有槍的。
伍云奎對韓東的畏懼發(fā)自骨子里,所有的勇氣在對方開槍之時全部退散。顧不得身邊手下倒了兩人,他一邊大喊著“干掉他”,一邊貼著墻壁往后挪動,直至發(fā)足狂奔,落荒而逃。
韓東開了三槍,擊斃了兩個人。
如果沒意外的話,便是看不真切,憑著感覺,也仍然可以在這種環(huán)境中把人全部留下。
但是,三槍之后,空膛撞擊的聲音清脆傳來。
暗罵了一聲,韓東丟下槍支,人迅速疾退,閃身躲進了一個突出的墻壁之后。
這算是作繭自縛。
長長的胡同,沒辦法長距離逃跑,也沒辦法翻墻越過。他不確定,自己在有任何動作的時候,會不會有人開槍擊中他。
熱武器面前,個人武勇其實起到的作用真不大。
可能是被伍云奎的落荒而逃弄的心理都有些扭曲,也可能是為地上的阿丑以及倒下的其它兩人報仇。剩下的三人在意識到韓東沒子彈之時,開始瘋狂射擊,逐漸靠近。
“給老子出來!”
砰砰砰的炸雷聲響徹耳邊,韓東眼看著面前墻巖在子彈的撞擊下,碎屑橫飛。
他閉上了眼睛,心跳漸緩。
腳步聲越來越急,韓東連續(xù)以深呼吸的方式控制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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