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韓東在夏夢上班之后,開著夏明明的車去往父親家里。
住址還是之前所租住的簡易房,聽姑媽韓蕓說,他父親近期跟杜麗關系發展順利。家,早就不再是一個人住。
韓東失落之余,倒也替父親高興。
他能看出來,杜麗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她那種小資類型,能看上自己父親,基本沒有可能會有其它方面的企圖。父親也沒什么值得別人企圖的。
到達小區停穩車子,韓東順著樓梯往上走。
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面有說話聲不斷傳來,挺熱鬧的。
父親,杜麗,兩個姑媽
大姑媽韓淑儀好像是明天或者后天回美國的機票,今天應該是過來告別的。
想著,摁下了門鈴。
跟大姑媽好幾年沒見過面,視頻上也是。所以即便印象里的觀感不好,聽到她聲音,一些血緣上的親切感也油然而起。
來開門的是杜麗。
見到韓東,她先怔了一下,然后才把人給認了出來:“小東。你什么時間回來的?”
她的聲音,將廳里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韓東叫了聲杜阿姨,越過她,看到了對面坐著的年輕男子。
瞳孔泛藍,鼻梁很高,人俊俏的有種邪異感,很像是吸血鬼里面電影的男主角。跟滿身的東方氣質糅合在一起,比之很多大熒幕上的男明星還要更為出眾。
韓玉龍,略微熟悉的輪廓,跟如此特定的環境,韓東知道肯定是他。
姑媽韓蕓身邊坐著的是一個滿頭波浪卷發的中年女人,氣度不俗,穿著打扮講究,是大姑媽韓淑儀。她這幾年倒是沒什么太大變化,跟韓東記憶里一模一樣。
渾身自帶著一種她立志追求的貴族氣,人也確實如此。至少外形上,在韓東看來,韓淑儀就是他父親兄妹三人里最出眾的。
聊天中斷,稍稍停滯了那么一瞬。韓蕓最先反應過來,也最先看到了韓東還沒拆繃帶的右手。
連忙站起走到了近前,毫無顧忌就拿起了侄子手腕:“這怎么了?”
韓東幾乎沒有任何的征兆,看她毫不作偽的關心,突兀的酸澀。
忙將視線挪開:“姑媽,還是之前的傷,早就痊愈了”
“那你有毛病啊,痊愈了不去醫院把紗布取掉!”
韓玉龍從韓東進門就一直在觀察著自己這個久未見面的國表哥。
出于禮貌,也是打了個招呼。
韓東擺脫姑媽絮叨的關心,也對他微微點頭示意。
韓蕓眉頭難展,但這么多人也不方便再追問什么。
韓東是她帶大的,他身上任何的細微變化,沒人比她看的清楚。
短短的一趟上京之行,侄子整個人不說廋了一圈,也疲憊的尤為明顯。
應對著,韓東坐在了韓岳山身邊。
聊天,并沒有因為韓東的到來而終止,氣氛也沒有絲毫的改變。但因為韓東的到來,聊天的話題跟重心落到了他身上。
韓淑儀在最初的親切勁過去以后,習慣性的開始打聽韓東的工作跟婚姻等等事情。
話里話外,無非是韓東不該在婚后住到女方家里,也不該到現在還沒個正經工作。
親人間帶著關心的埋怨,韓東聽來簡直太過于別扭。
不過出于對長輩的尊重,他全不作回應,一直贊同。
人就是這么個人,她總這樣,一句“我說話直,為你好”做幌子,開始教訓人。
問題是,韓東本身不認為她有任何的資格來教訓自己。
他做上門女婿是父親的意思,不存在不孝。他沒正經工作,也沒找韓淑儀要過一分錢,幫過一點忙。她如果能提點建設性的意見倒也罷了,偏單純就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教育。意思是,你這不行,那也不行,得努力。具體怎么努力,鬼知道。
歸根結底,韓東清楚,這是姑媽自覺得高人一等的潛意識表現。
韓蕓也經常數落韓東,可她給韓東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她就是扇韓東幾巴掌,韓東也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惹她失望生氣了。韓淑儀不同,一聽到她自以為是的口氣,他就抵觸的厲害。
韓玉龍這時看了看腕表,插話道:“姆媽,快中午了,咱們過去吧!”
普通話很流利,即便略帶一些國外人的拗口,完全能夠讓在場所有的人聽清楚。
韓蕓早聽不下姐姐沒完沒了的說教侄子,附和說:“對,得早點過去。這一次之后,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有機會再聚到一塊。”
韓東如釋重負,但緊接著韓淑儀的一個要求,讓他徹底沒了一家人在一塊的溫馨感。
韓淑儀讓他換衣服。
他低頭看了看穿著,有點休閑。但因為剛洗過,干干凈凈。
“大姑,就吃個飯,我還得跑回家里換,沒必要。”
“什么沒必要,等會吃飯的地方是東陽國際,穿著必須得規矩。你這衣服都穿多久了?不換也行,等會去商場我幫你再買一套,身上的這個趕緊扔掉。”
韓東這才注意到,房里的所有人的穿著都挺正式的,就連自己父親,也難得穿了一套西裝。
東陽國際他聽說過,以餐飲名聲響徹東陽的一家酒店。確實是個高大上的場所,西餐為主。不過因為里面匯聚了不少其它各國特色美食,從來沒聽人說去里面對穿著還有要求的。
再次壓住想反駁的念頭,韓東自己告訴自己,韓淑儀可能明后天就回美國,沒必要說一些不恰當的話攪局。
“行,那等會路過商場,我去買一套衣服。”
這個小插曲,讓韓東對這頓飯的排斥性上升到了極點。
他想不清楚,這位嫁到國外的姑姑,是不是被那位洋姑父給洗腦了。言行舉止,就連在家人面前都收不住那份高高在上,唯我獨尊。
沒有任何意外,吃飯的地點肯定也是她選的,并且她請客。
出行之際,韓蕓主動上了韓東的車。
等侄子啟動,她轉過頭,不無好笑:“小東,你也不是第一天接觸你大姑姑,別跟她一般見識。別說你,就連你爸跟我,也沒躲過她那張嘴”
“有個這樣的姐姐,我比你體會更深。從我跟你爸,處處都得讓著她。不管幫她做多少事情,全都是應該的尤其是你爸,為了她當初能出國留學,沒少費心思,也沒少舍下臉求人。她不知道難處,反而還覺得你爸沒本事,這點事都辦不成”
“不過這也不怪一個人,都是你爸給慣出來的臭毛病。”
韓東聽過大姑姑很多事,也無心再多聽。岔開話題道:“姑媽,現在眾合對小微企業的投資上,還重不重視?”
韓蕓眼睛一轉,笑瞪著道:“跟我也兜起圈子來了,有事就說。”
“我惹了一些小麻煩,東勝資金最近又有點吃緊”
韓蕓也不問具體細節,打斷了侄子解釋,直接道:“要多少?”
韓東抓了抓頭:“我不是要錢,我是想讓姑媽你幫我出個主意。萬一,重安毀約,接下來東勝該怎么辦?”
韓蕓聽出了大概:“你到底得罪誰了?我一個同事,跟蔣中平工作上有交集,加上眾合又是重安集團的大股東。有過節的話,重安的人應該會給點面子。”
韓東搖頭,不肯細說。
姑媽在東陽市地位挺高的,大大小小的人都得供著。可本質上,跟蔣中平還是不在同一條路上。
眾合跟重安的合作,是最高層的決策。還有,變相的,其實眾合還需要看重安的臉色。
這就是金融集團跟實業集團的區別,發展到一定規模,眾合這種大股東,對于重安的發展也不存在任何話語權。
他不敢也不會讓姑媽攪和到這件事里面。
韓蕓心思倒也透徹,微微明悟。不難猜測,侄子這么忌諱,前陣子又在上京,應該是惹到了重安一些“不同尋常”的人。
吐了口氣,略有些憂心忡忡:“小東,我跟你明說。國內,你如果得罪重安,以后在安保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就算有,也會步步維艱。”
“那怎么辦?總不能一輩子這么混著吧。”
“我覺得,真有重安這顆定時炸彈。你最好做兩手準備,生意,并非安保業不可,可以找找其它項目。缺錢的話,我這里有,也可以幫你介紹投資人!”
“那您就幫我介紹一個靠譜的投資人吧。”
韓蕓白了侄子一眼:“我的錢就這么燙手,你連拿也不敢拿。”
韓東笑:“誰讓您嫁錯人了,要是嫁個大方些的姑父,我缺錢能不找您?”
韓蕓見侄子似乎并沒太大壓力,也是釋然。
她看著韓東長大,知道他想法素來與眾不同。
旁人看來天大的事情,他反而不太看重。而旁人可能壓根留意不到的事情,在他心里份量卻極重。
就如小時候在學校,因跟校長兒子起沖突。老師訓,同學排擠,差點被人將書包從班里直接扔出來。本來錯不在侄子,尋常小孩應該會覺得委屈,他沒有,而是在放學后找機會又溜進了校長辦公室,把他最愛的那盆珍貴植被,糟蹋的面目全非,還把窗戶打開,造成野貓行兇的假象。
如果不是侄子后來主動說起,韓蕓都不知道這事。
但就這么混不吝,看上去似乎對一切都蠻不在乎的孩子。會莫名其妙的因為他生日被人忘記,郁郁寡歡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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