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帶著阿房策馬出城之時,夏無啟早已趕到了下里村。好在夏無啟處理刀傷頗有經驗,因此盡管二人傷勢極重卻并無生命危險。
此時的張滿倉,一雙昏花老眼早已哭成爛桃兒一般。看著渾身繃帶、昏迷不醒的劉老醫師,張滿倉不住嗚咽道:“嗚嗚嗚……你個老鬼,你他娘的可不能死啊……嗚嗚嗚……”
夏無啟見狀心中不免一陣唏噓,他本以為劉老醫師會隨后回城,哪曾想竟會帶著陳喜娃直奔下里村。夏無啟不明白,那個乳臭未干的趙政小兒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竟使得眼前這個白胡子老頭兒如此煞費苦心、大費周折。
就在夏無啟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在下里村村南十里處,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男童正悄無聲息地跟蹤著六個黑衣男子,定睛一看,這男童竟是趙政。
原來,自打和劉老醫師他們告別后直至回到家中,趙政便擔心壯會因經受不住劉老醫師的發難而將自己出賣,因此在家中沒待多久便以繼續打柴為由再次出城。趙姬原本不想讓趙政再次出城,但是見兒子一再堅持,再加上家中確實沒了柴火也就只好同意。
照例將柴刀在趙政腰間別好,趙姬順手將一把秦短刀塞進趙政懷里說道:“我兒拿好此刀,或許它能保我兒日后平安……”
趙姬往趙政懷中塞這把刀的時候所說之話頗有意味,趙政聞言沒有應聲回話,只是不住地暗暗嘆息,他知道,眼前這個可憐女人真的以為是異人從秦國派人來暗中保護她來了。
一切準備妥當后,趙政便急不可耐地朝城外跑去,沒過多久便再次來到了渚河橋上。
因為此時正至晌午,熾熱的陽光讓城外如同一幅沒有生機的畫卷一般死氣沉沉,唯有那葦蕩里傳來的“沙沙”聲和周圍沒完沒了的蟬叫聲提醒著趙政此處生機猶在。
“嘶……壯這家伙在不在山洞里還兩說呢,我現在該去哪兒找他啊!”
站在橋頭,趙政一邊思索著一邊抻著脖子向四周觀察著。就在趙政糾結去哪里找壯的時候,只見百米之外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兒正坐在河畔大快朵頤著,定睛一看,原來是壯正在大口地嚼著烤魚。
趙政見狀不禁一陣感嘆,他沒想到,大自然的饋贈竟然會讓一個被排擠出城的奴隸活得如此滋潤瀟灑。趙政也清楚,若非趙國戰爭連年人口銳減,渚河也早已無人看管,這河里的魚自然怎么也輪不到一個秦人奴隸來享用。
見壯吃得甚是開心,原本緊繃的心隨之放松了下來,趙政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趙政沒有去打擾壯,也沒有因為心安而就此回家,而是馬不停蹄地朝下里村的方向跑去。趙政心里明白,無論小丫頭如何幫自己也扭轉不了劉老醫師對自己的懷疑。劉老醫師定會親自到下里村探查一番,而留在村中的五具尸體則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趙政前世畢竟行伍出身,連續奔跑二十里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難事。就在劉老醫師和徐德正他們對峙之時,趙政已經趴在了不遠處一座廢棄庭院的房頂之上。
趙政本不想摻和劉老醫師和這些神秘黑衣人之間的打斗,甚至一度希望二人的性命就此永遠地留在這里。然而就在一老一少身負重傷雙雙倒地,劉老醫師命懸一線時,趙政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嗖”
隨著一陣破風聲,原本揣在懷中的鐵質短刀猶如一縷閃電被趙政甩了出去,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欠奉,徐德正的手腕上多出了一柄寒氣逼人的秦短刀。幾乎就在同時,張滿倉的箭矢也極為精準地射在了徐德正的手腕上,使得干癟老頭兒的干枯老手幾乎就要就此斷掉。
由于身處房頂,徐德正手腕上的箭矢自然被趙政看得一清二楚。
“不好!”
極為小心地朝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村巷盡頭,一個老胡斑白的老將軍正火急火燎地朝劉老醫師跑去。在他的身后,一隊和陳兩司一樣身披火紅戰甲的士兵緊緊地跟著。
“媽的,這下麻煩了!”
趙政知道,這一刀子甩出去定會讓張滿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好在此時身處二十米外的房頂之上,礙于視野受限,趙政斷定張滿倉并沒有看到自己。
就在趙政準備撒腿跑路之時,趙政發現張滿倉的兵并沒有窮追倉皇而逃的徐德正,而是極為有序地忙著什么。
“嘶……這老頭兒幾個意思?”趙政喃喃道。
看著幸存的六名黑衣人倉皇逃進密林之中,趙政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隨即便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雖然徐德正一行人早已逃離下里村,但是由于徐德正此時手腕血流如注,因此通過沿途遺留下來的血跡,趙政還是能夠輕易確定他們的行蹤。
一行七人、六大一小一前一后在密林之中快速地穿梭著。向南跑了五里后,徐德正終于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領頭男子見徐德正已經昏厥過去,趕緊將其攬在懷中不停地喊著:“徐老……徐老醒醒,徐老……”
幾分鐘過后,原本已經喪失意識的徐德正微微睜開了越發萎靡的老眼。因為失血過多,原本猶如樹皮般的黝黑老臉此時煞白如紙。
“公子,現在怎么辦?”
身旁,一個黑衣男子一邊警覺地觀察著四周一邊問道。
領頭男子見徐德正蘇醒過來,不禁松了一口氣,隨后臉色凝重道:“徐老此時已經經不起折騰,咱們就暫且在這里歇息一番,待將徐老傷口處理后再做打算!”
黑衣男子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緊繼續說道:“可是公子,趙軍片刻即可趕來,此處不宜久留!”
領頭男子聞言微微搖了搖腦袋,就在他想要開口回話之際徐德正開口喊道:“公……公子……”
“徐老,莫要擔心,小子不會將徐老棄之不管的!”
領頭男子見徐德正想要開口說話,以為徐德正想要讓他放棄自己隨即打斷道。
徐德正聽領頭男子這么一說,不由得心中一暖,原本慘白的老臉竟然爬上了一抹潮紅。微微抬起被箭矢和秦短刀貫穿的手腕,徐德正潮紅老臉瞬間猙獰了起來。
將另一只手緊緊地攥住箭尾,還未等領頭男子反應過來,張滿倉的箭便被徐德正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隨著傷口處“呲”的一聲,領頭男子和徐德正二人臉上頓時滿是鮮血。
“徐老,你……”
“呵呵呵……呼呼……公……公子莫擔心,老夫行醫一生,這點分寸還是……呼呼……還是有的!此次老夫手腕雖受重創,還……還好主脈未被傷到,不……不礙事!”說著,將箭矢遞到眼前,徐德正甚是怨毒地喃呢道:“張老狗,此箭老夫日后定會還上!”
將滿是鮮血的摜在地上后,徐德正將血淋淋的手伸向同樣血淋淋的秦短刀。
就在血手即將觸碰到秦短刀之時,徐德正的血淋老手竟然毫無征兆地微微顫了一下。領頭男子見狀以為徐德正心里怯了,隨即勸阻道:“徐老,還是莫要勉強的好。等咱們回到住處再處理不遲!”
徐德正此時雖身負重傷,但腦子還算清醒,他自然能聽出領頭男子弦外之音。微微搖了搖頭,徐德正對領頭男子輕聲說道:“公……公子,老夫手腕這一刀定是那絕世高人所為!唉……看來咱們的計劃真得從長計較了,也不知司空他們得手沒有!”
領頭男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他心里明白,一個能用短刀悄無聲息地進行遠距離精確打擊的人,這不是張滿倉這樣的人所能比擬的,盡管他的箭也射中了徐德正的手腕。
“嘶……徐老,您說司空他們會不會……”
領頭男子雖沒把話說完,但是仍舊讓徐德正老臉一陣抽搐。
“不行,公子,咱們不能再在這里耽誤時間了!如果司空他們再有不測那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就在領頭男子看著秦短刀若有所思之時,徐德正說完話后便面帶狠色一鼓作氣將貫穿手腕的秦短刀慢慢拔了出來。
“啊!”
隨著徐德正撕心裂肺一聲慘叫,秦短刀被徐德正連血帶肉拔了出來。好在箭矢和鐵質短刀都是縱向貫穿,因此手腕上的主動脈并未受到重創,因此雖然血流如注卻并無生命大礙。
“徐老,您……”
“呵呵……公子莫要擔心,老夫不打緊!這刀必須得在此拔出,否則咱們的行蹤便會暴露!若讓那張老狗尋著血跡找到我們,非得將我們連鍋端了不可!”
領頭男子見徐德正說的在理,便喚人在四周隨意找了一些止血草藥,隨后便細細地給徐德正包扎了起來。
就在領頭男子給徐德正包扎之時,一個六歲男童鬼魅般地出現在六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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