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夜幕中的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長安城燈火通明，一片繁華景象，這座雄城如同矗立在廣袤大地上的一盞明燈，吸引著無數妖精鬼怪。

    有巨大的靈蛇游曳在大街小巷，有巍峨如山的巨獸矗立在墻外，有小鬼在護城河上玩鬧追逐，好不熱鬧。

    延興門，一個巨大嬰兒趴在城墻上，守城的軍士還沒有他一根指頭大，巨嬰雙手趿拉在城墻上，睜著巨睛，好奇的打量著城內的人和景，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巨嬰嘴角流出哈喇子，哈喇子落在城頭，變成一股洪流，守城軍士們慌忙跑開，哈喇子洪流漫出城頭，如瀑布一樣流下。

    兩條巨腿從長安旁邊走過，踩在長安外城無數樓宇宅院上，那些建筑卻絲毫不受影響，兩條巨腿走了過來，天上云層散開，露出一只巨手，接著是一張巨臉，表情慈祥。

    巨人將巨嬰抱起，往西走去，左腳在長安東的延興門，右腳卻跨過長安，落在長安西的延平門。

    巨人離開后，長安城的上空，有巨鳥飛過，口中噴出熊熊烈火，滔天的火焰被護城大陣阻擋。

    火焰反彈，升上夜空，接著就見無數火雨傾盆而下，長安十二座城門同時光芒大作，形成十二道光柱，直沖云霄，光柱迅速散開，形成一個巨型光罩，將長安籠罩其間。

    火雨墜落下來，砸在光罩之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辛哲用妖目天眼看去，發現砸在護城大陣上的不是火雨，而是無數只燃燒著的蟲子，它們瘋狂撕咬著護城大陣的光罩，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咔嚓聲。

    佛子來到宮城前，守在宮門前的小黃門上前躬身行了一禮，將朱雀門打開，佛子走進去，來到鴻臚寺一座禪房。

    火雨消失，夜色漸深，長安也漸漸恢復了寧靜。

    鴻臚寺禪房之中，盤腿坐著兩個雷音寺和尚。

    見到佛子回來，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

    佛子說道：“突厥人的事情，以后就不再參與了。”

    那和尚猶豫片刻，問道，“此刻正是滅唐的大好時機，佛子為何中途放棄？”

    佛子說道：“僅憑我們幾人和突厥人，還不足以滅掉大唐，突厥人有執念，被長生天大巫蠱惑，已然瘋魔，和他們有牽扯，只會連累到雷音寺。”

    “謹遵佛子法令。”那和尚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回去。

    佛子打了一盆井水，將身體清潔，換上一身干凈衣衫，回到禪房盤膝而坐，閉上雙眼，誦念佛經。

    佛音響起，一片寧靜祥和。

    但片刻后，佛音之中，卻時不時生出異樣波動。

    兩名雷音寺和尚相視一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震驚。

    佛子一心向佛，佛心純澈，但這佛音中卻有雜念。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

    不知過了多久，佛子睜開眼睛，剛才念誦佛經時，他的腦海之中，總是時不時浮現出楚楚的身影。

    佛子走出禪房，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的心魔？”

    與此同時，長安外城某條小巷，一個染布小作坊里，廉價勞工們還在搬運、浸染著布料，忙碌不停。

    長安居，大不易，很多底層百姓，沒日沒夜干活，只為吃一口飽飯。

    小作坊的門突然打開，走進來一個老翁和幾條漢子。

    勞工們神色麻木，似乎根本沒看到他們進來，仍舊繼續忙碌著手中的活兒。

    老翁和漢子們來到作坊后院，小心翼翼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后，兩個漢子才搬開墻角染缸，露出下面一個漆黑甬道。

    兩個漢子抬著一口黑色木箱鉆進甬道，老翁吩咐左右道，“別讓任何人靠近這里。”也跟著鉆了進去。

    時至凌晨，東方出現魚肚白，辛哲打了個哈欠，回到豆腐店，楚楚被驚醒，睜開惺忪睡眼看著他，“回來了？”說話時滿口酒氣。

    辛哲嗯了一聲，看到床頭放著一個空酒壇，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楚楚穿好衣衫下床，辛哲又翻出一件厚厚的外衫給她披上，自己縮到床上，和衣而眠。

    當辛哲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他洗了把臉，來到店鋪，就見一個穿著皮靴，系著粉色腰帶的不良人匆匆趕來，這樣騷包的不良人，只有孔老二。

    孔老二一把拉住辛哲的手，把他往外拽，“春明門那邊死人了。”

    辛哲道，“長安那天不死人？等我先吃口飯。”

    “死了二十三口，”孔老二焦急道，“京兆府的人來了，在和不良帥對罵，指不定就要干起來了！”

    辛哲立刻甩開他的手，往前跑去，孔老二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才跑出幾步，就喘著粗氣喊道，“等，等等我！”

    發生命案的是一個染布的小作坊，距離春明門不到一里。

    春明門旁邊便是興慶宮，這里是太后和眾多嬪妃居住之地，又逢天子壽辰，出了這么大的命案，也難怪會驚動京兆府。

    好在這作坊屬于外城，影響并沒有辛哲想象中那么惡劣。

    辛哲趕到時，小作坊已經被圍了起來，周圍居住的百姓商賈也都被控制住。

    一處涼亭下，京兆府的官員正和不良帥在下棋，棋盤旁放著茶水，兩人都是悠閑自得，顯然沒有孔老二口中的劍拔弩張的氣氛。

    辛哲向小作坊走去，兩個京兆府官差將他攔住，一名不良人說道，“是我們的人，讓他進來。”正是胖頭陀。

    那兩個京兆府官差猶豫片刻，這才讓開道路。

    辛哲來到小作坊外面，就見瘦頭陀手心、腳心生出無數藤蔓，交錯纏繞，織成一張大網，將整個作坊罩住。

    辛哲進了作坊，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一愣。

    這是個染坊，有二十多個勞工，有男有女，有的提著水桶，有的在擰染布，有的在調配染料，一片繁忙景象，不過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所有勞工，全都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定格一般。

    辛哲走上前去，伸出手放在一名勞工鼻子前，沒能感覺到呼吸。

    “二十三人，全都死了。”胖頭陀說道。

    “怎么死的？”辛哲問。

    胖頭陀搖搖頭：“還在查。”

    一名京兆府小吏走進來，無意撞在一名提著水桶的勞工身上，那勞工的尸體倒下去，身體寸寸皸裂，身體坍塌，變成無數細沙，如同一場微型雪崩。

    有聲音從后面傳來，“這有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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