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或者不幸，正當布魯斯·韋恩還在心中對哈利·奎因腹誹不已的時候，參觀隊伍停下了。

    貝恩并沒有按照常規(guī)的接待程序，第一天安排賓館入住、第二天參觀統(tǒng)籌理事會大樓總部、第三天參觀學園都市各個學區(qū)、第四天商務(wù)會談等等。

    恰恰相反，個人武力孱弱的貝恩之所以能夠從人才濟濟的地下實驗室雇員團隊中脫穎而出，成為高級雇員，正是因為他的思路廣，想法多，情商智商雙高。

    這次的青年企業(yè)家參觀學園都市，如果操作得當，將非常有利于都市——公司這一共生體的進一步擴張。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貝恩打算向來賓展示一下學園都市的風格特色。

    首先，他領(lǐng)著這些青年企業(yè)家走進學園都市統(tǒng)籌理事會大樓總部的科學技術(shù)局，從中領(lǐng)取了一些腕表，分發(fā)給眾人。

    那些腕表通體由機械組成，零件繁多，極為復(fù)雜，但并不重，放在手中頗為輕便。

    “這是學園都市內(nèi)部通用的個人信息終端。”

    貝恩示意眾人將機械腕表戴上，布魯斯學著他人的樣子將腕表放在手上，發(fā)現(xiàn)外表的機械部分能夠自動吻合手腕輪廓，變成扁平形狀貼在皮膚上，并且能隨著身體運動而改變構(gòu)造，不會對手腕造成磨損。

    “證件會綁定每位市民的信息，包括衣食住行在內(nèi)的任何消費活動都可以通過腕表進行。”

    貝恩講解道：“如果沒有腕表的話，在學園都市寸步難行。”

    “哦？”

    托尼·史塔克揚起眉梢，隨意問道：“這種個人信息終端，已經(jīng)徹底普及學園都市內(nèi)部每個人了么？”

    “沒錯。”

    貝恩點頭說道：“學園都市是一座象征著未來的城市，在這里人們可以最直觀地感受到科技帶給他們的影響。這種影響不是某個方面，而是全方位無死角地覆蓋每個人的生活。”

    說罷，他平舉那條戴著腕表的手臂，打了個響指，一副小型的三維投影就出現(xiàn)在腕表的屏幕上方。

    三維投影所呈現(xiàn)的，是貝恩的幽藍色人體輪廓，旁邊漂浮著心率、身高、體重、體脂、病歷等等數(shù)據(jù)。

    貝恩講解道“腕表會一直保持聯(lián)網(wǎng)狀態(tài)，將一切數(shù)據(jù)都發(fā)送至中央計算機，如果任何城市公民出現(xiàn)急性疾病，中央計算機會立刻派出章魚智仆進行救援。”

    “等等，”布魯斯·韋恩忍不住插嘴說道：“腕表具有監(jiān)控能力？它監(jiān)視著每個人？”

    “可以這么說。”

    貝恩渾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實際上腕表所發(fā)出的數(shù)據(jù)會，而且是只會傳達至中央計算機，由中央超算統(tǒng)籌管理。

    這個過程不涉及到具體的操縱者，所以并不需要擔心被人所利用。”

    布魯斯只感覺一陣惡寒，皺眉說道：“你們這是在侵犯公民的隱私。”

    其他企業(yè)家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看，但只有這位哥譚明日之星敢站出來當面指出這一點。

    “隱私權(quán)值得是自然人享有的私人生活安寧與私人信息秘密依法受到保護，不被他人非法侵擾、知悉、收集、利用和公開的一種人格權(quán)。”

    貝恩面色淡然地說道：“而且，權(quán)利主義對他人在何種程度上介入私生活，對自己是否向他們公開隱私以及公開范圍程度等具有決定權(quán)。

    如果我說學園都市的公民都已經(jīng)同意讓中央計算機介入私生活，并且將其個人隱私開放給中央計算機呢？”

    布魯斯·韋恩眉頭更加錯愕，“什么？這不可能！”

    “呵呵，韋恩先生你又調(diào)皮了。”

    貝恩莞爾一笑，指著街道上行走著的變種人學生，笑著說道：“舊紐約整座城市被摧毀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具有超凡力量的恐怖分子而已。

    而學園都市所容納的，是多達三百萬的變種人，他們擁有千奇百怪的詭異能力，擁有常規(guī)科技手段檢測不出、預(yù)防不了的恐怖潛能。

    如果不加以約束，沒有人能保證學生們不會誤入歧途，用自己的力量去牟利。”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腳下踩著的地板突然被掀開，升出一個儲存容器，從容器中飛出了一臺章魚形狀的機械智仆。

    這臺機械智仆的外表被噴漆涂繪成了赤紅色，四條觸須堅韌有力，觸須尾端更是加裝著各種非殺傷性武器，比如雷瑟槍、辣椒水、防狼噴霧、撬棍等等。

    “這種赤紅色的機械智仆被稱為執(zhí)法單元，由中央計算機統(tǒng)籌管理，他們每一臺都被設(shè)計為不會對人造成致命性殺傷，一切都以安全為第一目的。”

    貝恩撫摸著執(zhí)法單元的錐狀腦袋，笑著說道：“如果腕表檢測到任何超過臨界點的惡性違法犯罪活動，執(zhí)法單元就會火速趕到，在無辜者遇害之前就挽救悲劇。

    自從有了執(zhí)法單元，擁有三百萬人口的學園都市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一起成功的惡性犯罪。”

    “....”

    布魯斯·韋恩剛想說管教好學生是學園都市的職責，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可是三百萬人吶，就算學園都市里的每個人民教師都經(jīng)過專業(yè)嚴苛訓(xùn)練，能最大程度上教導(dǎo)學生向善，但在三百萬的基數(shù)之下，也很難保證學生百分之百善良純凈。

    感受著貝恩投來的戲謔眼神，這位伶牙俐齒的哥譚之光一時語塞，短時間內(nèi)他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好辦法，只能挺胸抬頭，干巴巴地表達抗議：“學園都市的行為已經(jīng)違背了程序正當原則，沒有遵循正當法律程序.....”

    “所以呢？你打算到聯(lián)邦法庭告我們么？”

    貝恩攤開雙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韋恩先生，請您搞清楚一個問題，學園都市負責的對象永遠是三百萬變種人市民，而并不需要對您交代什么。

    如果您對學園都管理方式存在異議的話，還請致電我們的法律資訊部，或者您也可以給我們發(fā)一堆律師函什么的——反正韋恩集團不差這點錢。”

    沒有了呼吸器遮擋之后，貝恩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嘲諷，簡直就像是把“有能耐你咬我啊？你打我啊？”、“對不起，學園都市有錢有權(quán)有勢，就是為所欲為。”這些字刻在額頭一樣。

    頭一回，布魯斯品嘗到了在權(quán)勢上挫敗的滋味。

    韋恩家族在哥譚躬耕多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得上是只手遮天，就算到了布魯斯這一代影響力略有下降，那也是哥譚名流。

    然而哥譚說到底也就是個經(jīng)濟衰退的“銹帶”城市，盤踞于哥譚城一畝三分田上的韋恩集團放在西海岸還有些影響力，但在都市——公司這一龐然大物面前，實在算不上需要嚴陣以待的重量級對手。

    無奈之下，布魯斯·韋恩只能板著臉說道：“沒有約束的監(jiān)管等同于無所不在的牢籠....”

    “自由，是一種奢侈的謊言，韋恩先生，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貝恩淡漠地打斷了這位花花公子的高談闊論，隨意說道：“本來我并不打算在這里提這些掃興的內(nèi)容，不過您既然問了，那我也只能向您解釋。

    首先，腕表監(jiān)控的個人信息會被直接傳遞至學園都市的中央計算機，這一過程是絕對保密的，不涉及任何操作人員，不存在因為人而產(chǎn)生的徇私行為。

    其次，中央計算機的安全級別在學園都市內(nèi)部是最高級的，對它的任何人為操作一年只會進行一次，并且在學園都市城市廣場中央進行，接受全體市民監(jiān)督。

    再次，中央計算機具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思維處理程序，這套程序最大可能性的融合了普世價值觀下的道德與法律....”

    “等等！”

    布魯斯·韋恩終于抓到了貝恩話語的漏洞，胸有成竹地說道：“道德與法律？抱歉，誰來界定這兩者之間的范疇？誰能保證機械不會變質(zhì)？”

    “任何東西都會變質(zhì)。”

    貝恩突然沖到了布魯斯身前，貼著他的耳朵，冰冷地輕聲說道：“相信我，韋恩先生，任何東西都會變質(zhì)，

    理想，信念，口號，追求，宗旨，夙愿，沒有什么是能保證絕不變質(zhì)的。

    我們凡人，在李昂先生以下的所有凡人，都沒有那種勇氣與毅力，去保證自己的信念永恒不變。

    不過，難道你不認為，單純由電子元件組成的中央計算機，其變質(zhì)速度，要比人慢上一絲么？”

    貝恩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繼續(xù)笑著說道：“呵呵，各位，讓我們繼續(xù)行程吧。下一站，常盤臺女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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