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軍一路低著頭，一路嘆氣。

    溫暖的春風吹在臉上極舒服，他卻覺得比夏風還要燥熱。

    校長那里還好，畢竟上次承諾宮爺時，他也在場。關鍵是，他怎么跟各科老師交代？

    “唉——”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姚軍拐進辦公室。

    他走得很慢，老師們都去教職工餐廳吃午飯了，辦公室里空蕩蕩，有一個纖瘦的女人坐在他的位置上。

    定睛一看，他認出來了，是英語老師，于玲月。

    姚軍想起她先前疾言厲色的樣子，心肝兒頓時一顫，打算掉頭就走。不管怎樣，先躲過她再吧！

    “姚老師！”尖細的嗓音提醒他，她已經看到他了。

    姚軍就像一個越獄失敗的囚徒，生無可戀地扭頭，嘿嘿一笑，“于老師。”他假意看了眼腕表，“這都十二多了，沒去吃飯？”

    “哼。”于玲月冷笑，烈焰紅唇耀眼奪目，“你覺得到現在我還有心情吃飯？”

    姚軍不去看她的臉，扭頭看向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有股眩暈的感覺。

    他這副不想理會的模樣，激怒了于玲月，她將捏得皺巴巴的成績單拍在辦公桌上。

    “啪——”

    在寂靜的辦公室里蕩起回音，足以見她怒氣之盛。

    “姚老師！我記得在宮白轉來的那天就過，等月考成績出來，你就曉得其中利害。”她了成績單，“你現在看到了？別的學科我管不著，英語是我負責，去年期末，咱們班英語的平均分是126。78，你知道這次考試的平均分嗎？”

    姚軍不話。

    他手里有各科的平均分，當然曉得這次的英語平均分是多少，118。42，比數學還下降得厲害。

    “我記得宮白英語考了94分，這也沒拉多少吧，”姚軍猜到她要什么，提前堵住她的話。

    于玲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94分很多？OK，這個分數放在普通班我一個字都不會多。”她手指屈起，重重叩擊桌面，“這是在一班！”

    姚軍啞口無言。

    于玲月又，“你曉得學校里其他班怎么稱呼一班嗎？他們稱一班為火箭班，班里的學生是要一飛沖天的，不是一頭扎進泥田里！”

    姚軍臉色一變，“沒這么嚴重吧。”

    “你！”于玲月胸脯劇烈起伏，她眼下的感覺就是，燃了炮仗的導火索，眼看著炮仗就要炸開，卻突然被人潑了一盆水，全熄了。

    于玲月如扎了一針的氣球，偃旗息鼓了，坐在椅子上，手肘撐著桌面，心中仍是憋著一口氣。

    姚軍想通了，安慰她，“于老師，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學生，我還是要告訴你，有一你錯了……”

    于玲月微微一愣，仰頭看他，不明白她哪一錯了。

    姚軍拉了邊上一把椅子，坐下，娓娓道來，“宮白的情況我非常清楚，她影響了班級平均分沒錯，但是，她影響不了其他人的分數，你的什么一頭扎進泥田里，太嚴重了。”

    于玲月剛要反駁，他抬手阻止，“你先聽我——”

    “我是班主任，看到的不僅僅是學生單科成績，我看的是均衡發展。”他拈起成績單，指著宮白的名字，“比如，你看她的語文成績，134分，排名年級第四、班級第二。我聽語文老師，她作文滿分，遣詞造句非常優美，而且字漂亮得令整個語文組的老師贊不絕口。”

    “這又明什么？”于玲月臉上不屑。

    “明這孩子她是用心在學習啊！”姚軍見她終于能聽進他的話，臉上露出絲笑，“她只是有的學科不擅長，假以時日，一定能超過其他學生。”

    到這里，姚軍非常激動，“你難道不覺得，把這樣一個有潛力的學生教育成學霸，很有成就感嗎？”

    于玲月雙手抱臂，有被動了，但臉上還是僵著，淡淡地，“并不覺得。”

    姚軍：“……”

    于玲月站起身，“我現在很生氣，并且堅持我的觀。”她拎著成績單，瀟灑地離開，留下一個曼妙的背影。

    姚軍搖搖頭，眼角笑紋暈開。

    試問哪個老師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到底不過是為了學生的成績和未來。

    他們的開心，建立在學生的每一次進步上；他們的憤怒與痛心，也因學生的成績退步；所盼望的，不過是看著他們功成名就。即使那個時候，他們鬢發斑白，步履蹣跚，仍可以笑著：這是我當年教出來的學生啊。

    這感覺真好。

    姚軍一時想得太多，回過神又看了眼成績單：宮白，年級排名215，班級排名57，全班倒數第一。

    他又好氣又好笑。

    ——

    第二天，晚上第一節晚自習。

    姚軍開了個班會，總結了本次的月考成績。

    非常遺憾，除了宮白，有三名同學年級排名在57名之后，他們要離開一班，其中一個去二班，另外兩個去三班。

    非常開心，學神校草季燚重回一班，再次榮登年級第一的寶座。

    “現在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季燚同學回到一班！”

    姚軍帶頭鼓掌，教室里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季燚從黑夜中來，踏進亮如白晝的教室。

    頭的燈光澆在他俊秀的面龐上，看得出來，校草心情不錯，他嘴角掛著淺笑，迷醉了幾多少女心。

    “大家好。”季燚抱著一摞書，了簡單的三個字。

    “你好你好。”

    “歡迎回來啊，我的校草！”

    “沒有你的日子，我的生活都是黑白電影，有了你，我的世界成了七色彩虹。”

    “學神，答應我，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

    “啊，校草！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女生們個個都是隱藏的段子手，層出不窮的冒出經典語錄，邊拍桌子邊喊。

    姚軍受到了感染，笑得眼角褶子成堆。

    “季燚，你就坐在……”他停頓下來，轉頭問，“你想坐哪兒？”

    學神的特權，想坐哪就坐哪，坐講臺上都沒人管。

    季燚蒙了層柔光的黑眸淡掃，抱著書去了第五排，里面有一個空位，他卻站在走道一動不動。

    男生終于意識到，往里面挪了一個位置，“你坐這？”他同桌被擠出了年級前57名，離開了一班。

    季燚：“謝謝。”

    他把書放在桌面，并且幫同桌把書移了過去。

    “不客氣。”男生手忙腳亂整理好自己的書。

    季燚坐在了宮白后面的位置，看著前面女孩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亮若星辰的笑意。

    －－－－－－題外話－－－－－－

    宮爺：我的情人節禮物呢？

    白：送你一個全班倒數第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宮爺：……這熊女朋友……

    *

    可愛們，情人節快樂呀！有男票有老公的，就跟他們過，單身狗就跟我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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