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靜了許久,久到電影的片頭已經(jīng)放完了,又出現(xiàn)那個陰雨綿綿的小鎮(zhèn)。不過這一次,是全然不同的一幕戲,是男女主相遇時的美好。 宮小白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歪了歪頭,“我知道啊。我愛你。” 并沒有他心中沉甸甸的感覺,她輕飄飄地說出來了,自然而然的,好似這三個字在她心中存了很久,隨時能把它拿出來,攤開給他開。 宮邪烏黑的眼眸倒映著兩個小小的她,他薄唇微啟,大概要說點什么,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最終,喉嚨里沒能捻出一個字。 對于感情,他從來不善言辭。 好在宮小白不會計較太多,她抓起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間,重新靠在他懷里,“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打擾我了,我要認(rèn)認(rèn)真真看電影了。” 宮邪哭笑不得,難道不是她先挑起話題的? 電影開始了,穿著紅裙子的女主角在花店里買花,站在一簇簇姹紫嫣紅的鮮花叢中,宛若從天而降的仙子,她提著裙擺,臉上洋溢著青春蓬勃的笑,彎腰挑了一支帶著露珠的白色百合花。 后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架子,她身子往邊上一歪,一位俊朗的紳士及時扶住了他,聞聲道,小心。女人回過頭,驚魂甫定后綻放一笑,小聲表示感謝…… 兩人的情緣就此展開。 窗外還在下雨,等看完了大結(jié)局,宮小白瞇著眼睛,整個人縮進宮邪暖烘烘的懷里,困頓到極點。 腦中還停留在影片中的一幕,她皺著鼻子不滿地說,“他們倆分開后,還是女主角忘不了男主角,主動去找了他,兩人才重新走到一起。哼!男主角怎么不去找女主角?” 宮邪從不看愛情片,實際上,他從不看電影,除了陪她。 剛才那個影片,他倒也認(rèn)真看了,說出了心中的理解,“因為喬安知道,賴雪愛他,她一定會回來找他,所以他哪兒也不去,只在原地等著她。而且,他還開了一間花店,為了賴雪開的,賴雪喜歡花。” 賴雪是影片中的女主角,喬安是男主角。 宮小白微微一愣,不想承認(rèn)他一句話說中了關(guān)鍵,梗著脖子反駁,“你又不是喬安,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宮邪望著她黑暗中明亮的大眼睛,低笑,“你又不是喬安,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想的這樣?” 宮小白:“……”k,這一局她失敗了。 不順心的后果就是霸道地抓著他的手臂枕在腦袋下,“我困了,要睡覺了。嗯……吃晚飯的時候叫醒我。” “在這兒?” “就在這兒睡!”她閉上了眼睛。 電影放完了,屏幕投下一片熒藍色的光,在光線暗沉的空間里有點炫目。宮邪拿過遙控器,關(guān)了屏幕。 他摟著她一同躺在沙發(fā)上。 米白色的布藝沙發(fā),寬大柔軟,相當(dāng)于一張單人床,不過宮邪身材高大,這沙發(fā)對他而言,還是小了一些。他姿勢別扭地側(cè)躺,小腿彎折,小姑娘倒是舒舒服服地躺在他身邊,兩人身上蓋著之前那張毛毯。 不遠處那盞落地?zé)暨亮著,燈光溫暖。 他一絲睡意也無,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著她,剛說睡覺還真睡著了。睡顏恬靜得像個小天使,完全沒了平日的炸毛樣子。 他抬手碰了碰她額心的美人痣,笑了一下。 許是眼下氣氛太好,又或許是電影的觀后感有點強烈,他緩緩湊近,薄唇輕輕擦過她的嘴唇。 “睡夢”中的小姑娘突然睜開了眼睛,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更近地送到他面前。 宮邪微微一愣,眸中閃過愕然,愣神一瞬后,接受了小丫頭的投懷送抱,舌尖挑開了她的唇,擦著她的貝齒纏住了她的小舌。 久違的親熱襲來,宮小白控制不住地吟哦出聲,嬌嬌軟軟的調(diào)子,像極了三四月間漫天飛揚的柳絮,沾在耳膜上,癢癢的。 宮邪握住她一邊肩膀,一個翻身,覆在她身上。 薄唇從她的唇角滑到小珍珠似的耳垂…… “爺!” “叩叩叩——” 曹亮的聲音和敲門聲一同響起,聲音里帶著幾分沉重。 宮邪埋首在宮小白頸間,低低地“操”了一聲。 宮小白眸子里的氤氳情潮頃刻散去了,撲哧一笑,“你爆粗口了誒。” 這個男人從來優(yōu)雅矜貴,冷靜自持,這樣惱怒的時刻還真少見。 宮邪不滿意懷里的人笑他,于是低頭咬了一口她裸露的肩膀。滑膩的肌膚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的嫩豆腐,咬了一口還想再咬一口。 “唔……”真疼! 宮小白氣得屈腿踹他,光線也不好,不曉得踹到了哪里,他整個身子忽然抖了一下,翻身掉在地上。 宮邪黑著臉起身趿拉上拖鞋,揭了毛毯扔在她腦袋上。 熊丫頭,一腳差點踹廢了他。 影音室的隔音效果好,以防看電影的時候吵到其他人。曹亮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以為兩人就單純在看電影,鍥而不舍地敲門,“爺?” 門打開了。 抬起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曹亮愣了愣,垂下手臂。 視線里,是一張極其黑沉的臉。 宮邪隨手關(guān)了門,阻隔了宮小白好奇看過來的目光,“什么事?” 曹亮的臉色十分嚴(yán)肅,好似發(fā)生了什么棘手的事,“霍錆和上官家的小姐訂婚了,就在今天。我剛在樓下看到了新聞,霍錆在訂婚典禮上宣布,婚禮將于下個月初舉行。” 秦灃從樓下沖上來,見站在走廊的兩人神色凝重,“爺都知道了?”他手里握著手機,剛從網(wǎng)上看到消息。 煩躁地薅了薅頭發(fā),秦灃罵道,“上官家到底搞什么鬼?多年避世不出,一出來就攪出這么大的風(fēng)浪。他霍錆是什么東西,上官家的人能不清楚?老爺子的腦子瓦特了吧!操!” 宮邪沉靜良久,走廊的燈光映得他的臉格外清冷。 他開了口,說了句不痛不癢的話,“上次在馬路對面的那個女人,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婧。” 曹亮不曉得這回事,“什么?” 秦灃卻印象深刻,“對了!我說怎么看著眼熟,那女的就是上官婧!” 這個時候,曹亮這個信息庫就派上了用場。 “上官家這一代就上官婧一個女孩,全家人疼她如掌上明珠。聽說從小養(yǎng)在上官老爺子膝下,脾氣隨著老爺子,因此,更得老爺子的心。”他在腦海中描繪那個女孩,“長得挺漂亮一姑娘,有點傲慢,性子卻十分單純。” 秦灃和宮邪對視了一眼,腦中有什么東西漸漸清晰。 宮邪緊擰著眉心,手下意識摸向褲兜。 里面沒有煙盒,他想了想,好像陪小丫頭看電影的時候,掏出來扔在沙發(fā)上了。 霍家和上官家聯(lián)姻了。 事情的確變得超乎想象的棘手。 在這之前,帝京六大豪門,霍家與季家一派,他們宮家與司家一派,而上官家低調(diào)退避,算是保持中立,封家左右搖擺不定,像一顆隨風(fēng)飄搖的墻頭草。他猜測,可能封家更想向他宮家靠攏。 兩兩對立,才維持了這么多年的穩(wěn)定。 眼下,一直保持中立的上官家與霍家結(jié)為一派,形式于宮家十分不利。 以霍錆的野心和兩家糾纏不清的恩怨,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他,即將離京。 輕快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走廊里的安靜。即便這樣輕快的音樂,聽在幾人的耳朵里也變得分外沉重。 果然,司家應(yīng)該得到了消息,打了電話過來。 宮邪把手機附在耳邊,邊下樓邊接聽。 身后,傳來秦灃和曹亮的嘆息聲。曹亮在帝京多年,算是了解甚深,他立刻做出了判斷,“在爺離開帝京前,這種分庭抗禮的格局必須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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