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里話，我不知道該相信蝶舞，還是該相信南冥老祖。

    蝶舞把我兒子送進鏡像位面，到底為了什么?

    是真心擔心鏡像位面崩潰，導致無數位面，以及化外之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還是她有天大的野心，想要煉化鏡像位面，以此來控制所有人。

    人心難測，神靈的心思，更加九曲回轉。

    現在不是揣測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面對眼前的危機。

    最壞的可能性，果然發生了。

    壓根沒有什么化外之人病師，忽然之間出現，大開造化之門，想要收我為弟子的好事。

    壓根就沒有一局棋，看出葉無法潛力巨大……

    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

    蝶舞與南冥老祖博弈的棋局。

    我也好，葉無法也好，甚至包括我兒子，都是其中的棋子。

    我和我兒子氣運肯定有著千絲萬縷我所不知道的關聯。

    蝶舞如意初九想要護我周全。南冥老祖卻找來一個我命中注定的敵人，來與我生死相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南冥老祖以及病師，并非是為了殺我。

    倘若真是如此，殺了我，就能壞了蝶舞的好事，那么病師之前找我下棋的時候，一眼就能把我瞪死。

    沒錯，今天要滅掉病師這個虛影，實在太簡單了。

    可是葉無法呢？

    要殺葉無法，絕對沒有半點可能性。

    他已經逃了，被病師送去了無數位面之中的一個。想要飛升位面，最起碼也要神主之上修為才行。而想要在位面之中穿行，實力需要更強。

    等我有足夠的實力穿越位面的時候，要多少年？

    一萬年？十萬年？還是百萬年？

    即便能夠穿越位面，我該如何找到葉無法？位面數目無量，找到葉無法，如同大海撈針。

    我不能直接殺了他。

    我需要想辦法控制住這虛影，然后逼問出葉無法的下落。

    我收住手中的化外之劍，目不轉睛的望著病師。

    我腦海之中靈光閃現，有了一個詭計。

    我有信心，在接下來我說出這番話之后，他未必會告訴我葉無法的位置，但絕對會內心動搖。

    我笑了笑。

    病師也笑了笑。

    我仰天哈哈大笑不已。

    病師愣了一下。

    我指著他，笑的前俯后仰，直不起身子。

    病師眉頭微微皺起來，道：“你笑什么？”

    我笑了好半天，氣喘吁吁道：“病師啊病師，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病師瞇著眼睛望著我：“說出來聽聽。”

    我：“為什么同樣是化外之人，南冥老祖是個聰明人，蝶舞是個聰明人，西冥的太幽，東冥的吉祥，一個個心有八萬億天龍，大千宇宙，而到了你這，腦子就成了好東西，你卻一點都沒有呢？”

    病師冷笑：“巧言誅心？”

    我：“巧言誅心？那成吧，我只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想想，自然心中會有打量。第一個問題，你病師，對鏡像位面了解多少？第二，為什么靈子是我兒子？而我是靈子的師父？第三，南冥老祖找出葉無法，卻讓你收他為弟子，這其中的目的，真的有他對你說的那么單純嗎？第四……”

    我特么哪里知道南冥老祖之前對病師說過什么。

    我特么哪里知道鏡像位面有著什么秘密。

    我特么哪里知道為什么我和獨孤佳人的兒子會是靈子……

    老子說的這幾個問題，統統不知道。

    我只需要確定，病師也不知道就行了。

    有很多秘密，一旦明白了，就會覺得很沒意思，而看不明白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

    先動搖他的心思，這是我計劃中的第一步。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有時候想想，我真特么是個天才。

    化外之人了不起啊？老子打不過，但老子能把他忽悠殘。額……好吧，雖然只是個虛影。

    然而事情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順利。

    我計劃之中的第一步還沒講完，化外之劍中的那個劍靈，冷哼一聲：“主人，莫要和他廢話。病師是在你心中種下心魔，說到底，他還是想要幫助葉無法殺掉你。否則，這虛影明知道今天必死，為何還要把如此天大的秘密告訴你？”

    化外之劍完全不受我控制。

    在這一刻，我與它靈魂上的聯系，徹底斷掉了。

    但是，此時此刻，化外之劍的實力，卻再次狂暴了十倍，甚至百倍都不止！

    劍氣如虹而去，病師虛影毫無招架之力，頓時之間，煙消云散。

    化外之劍重新回到我手中。

    那個劍靈小姑娘恭恭敬敬，一口一個主人，就差卑躬屈膝了。

    它安安靜靜躺在我手中，它一口一個主人，但是，我心中卻有些……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到底不是自己的劍啊，到底還是太弱啊。

    沒錯，劍靈說的不錯。通常情況下，在絕對的優勢下，在完全能掌控敵人生死，并且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會囂張，才會跋扈，才不介意把秘密告訴馬上要死的人。

    因為死人，沒辦法泄露出去。因為死人，無法再去阻止。

    可現在事情正好翻了過來。

    病師虛影根本斗不過化外之劍，那么他為什么要給我說這番話？

    他說蝶舞想要煉化鏡像位面。他說我和我兒子只是蝶舞的棋子。他說葉無法是能夠阻止我，唯一一個能壞蝶舞好事的人。

    他說這番話的用意何在呢？

    僅僅是過一把嘴癮？

    不可能！

    一個化外之人，不可能有這么搞笑。

    他一定有目的。

    在我心中種下心魔？幫葉無法弄死我？

    可是為毛我感覺，他這一番話說出來，那份暗藏涌動的殺機，對于我只有三分，對于葉無法，卻有七分？

    想想啊……

    倘若我真的是我兒子煉化鏡像位面的關鍵人物，而葉無法又是壞我好事的唯一一人。這若是給蝶舞如意等人知道了，會不殺掉葉無法？

    我去！

    就算只有億萬分之一壞蝶舞好事的機會，恐怕蝶舞也容不得葉無法活著。

    忽然之間，我心中好累。

    真的好累。

    條條大路通羅馬，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的道，能通往化外之地。

    但我現在敢確定，我所修煉的順心意，絕對不成。

    因為這個世上，壓根就不能真真正正的順心意，化外之人蝶舞南冥老祖，這幫人勾心斗角，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我覺得自己好渺小。

    渺小的現在誰想殺我，都需要動一下手指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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