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fēng)是君祈的貼身近侍,他既然出現(xiàn)在此處,看來君祈也在這附近,倒也省得他們再特地尋去臨垣王府了。
“姑娘,我家主人就在前面的登仙樓,特邀姑娘前去一敘。”韓風(fēng)沖錦凰頷了頷首,恭敬地道。
錦凰點點頭,“前頭引路。”
兩人隨韓風(fēng)來到登仙樓,穿過食客盈堂的一樓,提步走上三樓。不同于人生鼎沸的大堂和雅客私語的二樓,三樓整座樓層都靜悄悄的。
一抬眼,便看到把守在樓梯盡頭的一左一右兩名侍衛(wèi),很顯然,這登仙樓的三樓已經(jīng)被君祈財大氣粗地包了下來。
韓風(fēng)引著來到南側(cè)的一處廂房前,在門外道了聲“王爺”,接著,便聽到里面之人應(yīng)了一聲,語氣中夾著明顯的激動和欣喜,“快,請貴客進來。”
房門應(yīng)聲被推開,韓風(fēng)側(cè)身避過。沒有了阻礙,錦凰一眼便看到端坐在輪椅里,金冠束發(fā)、一身紫袍的君祈。
錦凰眼底閃過驚詫之色,短短兩年的功夫,沒想到他的變化如此之大。她所言的變化,并非是講面容,而是他整個人逸散出來的氣度。
兩年前,君祈無疑是溫潤的,不爭不鬧的性子仿佛一灣緩緩流淌的靜波,再大的風(fēng)也掀不起什么浪頭。然而,眼前的此人卻像是一把被砂石磨去了銹鈍的寶劍,隱忍卻不再坐以待斃。一旦出鞘,便是光芒萬丈。
她想起方才同人打聽到的零星皇室秘聞,老國主的幾個皇子死的死傷的傷,最后小皇子繼了位。不過,如今觀君祈無痛無傷地坐在這里,想必,在這場奪嫡之爭中他也是獲利不少罷。
不過,轉(zhuǎn)念錦凰便將這些思緒甩出了腦海。俗世如何,皆與她無關(guān),她此刻站在這里,一是還他一諾;二是問明摘星閣的后續(xù)。
“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姑娘一面。”君祈的視線在她與云鏵交握的手上頓了頓,而后極快地隱去一瞬間的黯色,淺笑著道。
錦凰想著事,倒并未察覺他的異樣。云鏵卻是心思敏銳,將君祈不自然的神色盡數(shù)斂進眼底,面上不顯,卻是在兩人坐到圓桌前也沒有放開錦凰的手。
“你當(dāng)日出手相救,我允你一諾,諾言尚未兌現(xiàn),我自然要來尋你。”錦凰開口道。
君祈垂下眼簾無聲地笑了笑,臉上劃過一絲似寬慰又似失望的神色。而后,他才抬起頭,道:“其實,姑娘已經(jīng)給了本王許多,曾經(jīng)本王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以及權(quán)力,已經(jīng)足夠了。
“那些也算是你的因果機緣,我的許諾另當(dāng)別論。”錦凰搖搖頭,“我曾說過,你可以提任何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言罷,她感覺掌心被重重一捏,接著便有兩指在上面刻意輕輕地撓,隔靴搔癢般,待她去擒時又靈活地逃了開。
錦凰心知云鏵在刻意搗亂,便微微側(cè)首,紅著臉嗔了他一眼。
對面,君祈聞言,心底瞬間涌上來一股強烈的希冀,“真的任何要求?”那他是不是可以求她留在帝都,留在臨垣王府?或是,每逢一年能到王府做客,若是一年太過頻繁,兩年、五年,便是十年也可?
然而,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對面郎情妾意的璧人身上,尤其是女子那雙閃著粼粼波光的眼眸子,于搖曳的燈火中瀲滟無雙,仿佛滿院荷塘中最嬌艷的一朵。一瞬間,便如同泄了氣的牛皮燈籠,什么希冀也沒有了。
他一個俗人一個殘廢,哪里有什么資格!
君祈黯然道:“不用了,如今這般,本王已經(jīng)心滿意足……”
“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么?”錦凰將云鏵那只作亂的手死死壓住,挑眉看向君祈,“難道,也不想醫(yī)治你的這雙腿了?”
“咔噠”一聲,在略顯安靜的廂房內(nèi)顯得分外突兀。錦凰循聲望去,看到自進門以來便幾乎化作屏風(fēng)的韓風(fēng)正一臉激動地看著她,反倒是君祈這個正主倒好似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姑娘莫要玩笑了,宮內(nèi)所有的御醫(yī)都斷言,本王再不可能直立行走,這么多年,本王也已經(jīng)死心了。”
見狀,錦凰一面從儲物鐲中取出一方絲巾,一面道:“既如此,那我就將這當(dāng)做是許你的承諾了。”
她將絲巾隔著圓桌推到他跟前,掀開,露出里面被包裹著的幾株草藥。
“前些時日,無意中得了這幾株草藥,我想你應(yīng)該需要它。至于是什么,我想以你們宮廷御醫(yī)的醫(yī)術(shù),醫(yī)治得當(dāng),讓你能像常人一樣行走,應(yīng)當(dāng)不是問題。”
君祈低垂著眼簾,依舊無甚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包裹的絲巾,你們不要將它取下。我在上面灌入了靈氣,一旦掀去絲巾,草藥就會立馬枯萎。”
“……”君祈抬起眼簾,看著她,道了聲“讓姑娘費心了”,卻并無多少歡喜。
錦凰似有似無地勾了勾嘴角,“其實,我還想向你詢問一事。”
“請說。”
“國師死后,摘星閣內(nèi)的人,你后來是如何安置的?還有那些被關(guān)押的無辜女子?”
“姑娘放心。國師死后,本王便命人清剿了摘星閣,將那些女子盡數(shù)救出,亦妥善安置了。至于國師的那些弟子,本王特請方外散修之士將他們身上的邪功廢去,而后押入各大寺廟庵堂,侍佛贖罪。”
那些人手上多少都沾有孽債,但君祈一直記得她曾提過的,遂沒有趕盡殺絕。
錦凰點點頭,暗贊了一聲,從圓桌前站起,“既然如此,我也便沒有牽掛了,也該離開了。”
聞言,君祈猛地抬起頭,張了張嘴想要挽留,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該說什么,最后悻悻地合上,苦澀地道了聲“姑娘,請多保重……”
錦凰點點頭,與云鏵同來時一樣,出了廂房。
恰在此時,從樓梯上蹬蹬蹬疾步?jīng)_上來一人。那人發(fā)鬢灰白,臉上卻怪異地抹了一層紅色的脂粉,一身綠色的宮廷打扮。他急急問把手在樓梯口的侍衛(wèi),聲音尖細,像是被掐著脖子的鴨嗓子,“王爺可在里間?快快快,雜家有要事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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