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里已經有火藥味了,氣氛沉靜的詭異了起來,每個人都神情緊繃,如走刀尖,一即發。
“若真跟你說的一般,為什么云姨娘不給你一筆錢,將你打發了出去呢?你拿了錢,走的遠遠的不是更好。你要是突然死了,不是很奇怪嗎?”沈安嫣也沒有停頓,很快的接上,步步緊逼,鏗鏘有力的質問道。
“這……”落兒又哭喊起來,“老爺,夫人,這可是私通啊,奴婢不能昧著這么大的良心說這個謊啊。奴婢會心里不安的!”
沈安嫣笑笑,要的就是你這句,然后冷漠的目光著落兒,仿佛在看一個死人,把落兒震懾了一下,沈安嫣不再看著落兒,轉頭看著沈沉殷,沈安嫣相信沈沉殷一定也看出睨端了,于是繼續問道:“你方才不是說,為了活下去什么都不管了嗎?這下卻還說要良心,買主求榮就不會受到良心譴責了?”
沈影卿聽見沈安嫣無比確定的那句“買主求榮”,馬上想明白了整個事情。落兒是為“求榮”,不是“求生”。
落兒沒有想到沈安嫣突然這么聰明而且臨危不亂,說實話,這太不像那個五小姐了。夜秋倪瞪了一眼落兒,示意她快點回答。落兒飛速思考著,希望能趕快想出一個好理由。
可惜越急越亂,落兒已經發抖不止。
這時菊葉如救兵一般領著一位白布袍男子進來,“老爺,夫人,袁醫正來了。”
只見一個畏畏縮縮的中年男人,微有些發福,較高,身上散發著中藥味。這是丞相府專用的醫正,袁醫正,住宅離丞相府很近,方便出了什么事即時上門醫治。
“袁醫正,你來的正好,方才府里有人指正你與府上一位姨娘有茍且,可有此事。”夜秋倪聲音沉重,不怒自威。
袁醫正嚇的一抖,馬上跪下,對沈沉殷說到:“相爺,小的沒有啊!沒有!沒有!”
夜秋倪轉頭見沈沉殷沒有說話,又怒目看著袁醫正,繼續質問到:“你但說無妨,只要你說了,就給你從輕處理,保你性命,不過要是真有其事,丞相府也絕對不會再用你了。”
袁醫正開始發抖,仿佛被嚇的不輕。沈影卿看見這個情況,以為是袁醫正是被夜秋倪的質問說的害怕,想承認下來了。因為夜秋倪這個帽子一扣上,反正又不會死,說不定事后夜秋倪還會給一筆錢,不如承認算了。
不過他一承認,云薔就必須死!
“袁醫正!你可定要實話實說,相府不會冤枉好人的!”沈影卿想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可還是有些顫抖,甚至聲音都有些變了。
袁醫正抬頭,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看了眼沈沉殷然后轉向夜秋倪,最后有回頭看了一眼沈影卿。“在……在下……”
袁醫正聲音顫抖,手握成拳,緊緊的捏著地上鋪的軟毯,“在下也是被迫啊!是云姨娘先勾引我的!”
沈安嫣閉上眼睛,內心深吸了一口氣。這話說的有夠難聽,夜秋倪直接大喇喇的說是不是“茍且”,袁醫正也大喇喇的說“先勾引”,果真是不要臉的一頓暗算。
一屋子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還有幾個通房丫頭拿起帕子捂住嘴巴,好像驚訝之余又感到惡心……
落兒又磕了一個頭,說到:“本來奴婢家里都快餓死了,都是丞相府愿意收留奴婢。所以奴婢一定要效忠丞相府!這才選擇了為丞相府,而不是為云姨娘。”
落兒一頓哭訴,在旁烘托了非常好的氛圍,弄得精明的沈沉殷都有點半信半疑了。
對于沈沉殷來說,有一點這樣的傳聞都不行,那像什么樣子,他的妾紅杏出墻,他還會遭人非議,絕對不能忍受!
“果真如此?”沈沉殷終于說了一句話。
云薔聽到,急了起來,沈沉殷居然信了。馬上上前,行了大禮,“老爺,妾身沒……”
“如此,得還妹妹一個清白。”夜秋倪直接打斷了云薔,建議道,“老爺,你看搜房怎么樣?”
搜房證明清白對沈沉殷來說再好不過,但是對為妾的云薔來說,名聲會很不好聽,下人們也會隨之改變審視云薔目光。
而且,不管是什么結果,搜沒搜到證據,云姨娘恐怕都會沒有好下場。沈安嫣不信夜秋倪只是想壞了云薔名聲這么簡單,恐怕還放了東西,想要她性命。
“老爺……”云薔正想開口,還沒發聲完整就被打斷。
“好吧,查一下吧。”然后看著云薔說到:“也可還你一個清白。”
沈影卿站起來,急忙說到,“爹爹,這事不可。”居然是夜秋倪她們安排的,那么肯定早有準備,落兒也是歸雁樓里的人,說不定已經在云薔房間里放下了什么臟東西,沈影卿想到這些渾身發寒,背后陰森森的,得想辦法提醒沈安嫣才是!
沈沉殷看了一眼沈影卿,又看向袁醫正,道:“如果沒找出什么證據,那你就是污蔑我府上的姨娘……其罪當誅!”
袁醫正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順著往下滑,臉上都是晶瑩瑩的閃,真的是很緊張的樣子,抖抖索索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玉佩,遞給沈沉殷。
“丞相老爺,這個玉佩,是那位姨娘給我的,她那也有一塊兒一模一樣的。”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云薔。
沈沉殷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生怕多看了幾眼臟東西似的,道:“不必再多說了,去搜吧。”
然后沈沉殷沉穩的踱步,走了出去。
其余人各懷鬼胎的跟在沈沉殷身后,一個個走出去,有人興奮,也有人憂愁。
路上一個個也是不安分,沈凌央突然說了一句:“我相信云姨娘萬萬不會干這種事的,要是干了這種事,府里名聲可算壞透了,妹妹們都還沒出嫁,特別是安嫣和影卿,怕是……”
沈凌央是在提醒沈沉殷,府里有姨娘干這種事,那么幾個庶出都不好出嫁了,只能低嫁,那沈沉殷就白養她們了。
也是提醒其他庶女和姨娘,別人哪管丞相府里哪個姨娘生的哪個孩子。反正都混在一起了,云薔會連累了所有人!讓所有人把仇恨的目光盯上云薔、沈安嫣和沈影卿。
沈沉殷沉思了起來,沈長碧也煽風點火的說道,“爹爹,要是姨娘真的干了這種事,那就只能休棄了!”沈長碧用柔和的嗓音說到:“這也是為了姨娘好,不然傳出去,也只能侵豬籠了。”
小小年紀!就已經這么惡毒!侵豬籠從一個孩子嘴里云淡風輕的說出來,真是了不得。
“恐怕,萬一,一個不小心傳出去,沈安嫣與沈影卿也會連累到大家,得把她們逐出族譜,剝奪姓氏。”沈衛婕也接話道,“爹爹,你說是嗎?”
沈安嫣無聲的冷笑,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還真是一臺好戲,接的這么順溜。若是真的發生了,還需要不小心?她們恐怕要狠狠宣揚一把,就差滿京城的張貼大字報了。
沈安嫣收起冷笑,換了個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沈沉殷,輕聲問道:“爹爹,您真的要把我們逐出去嗎?”
逐出后,云薔娘家肯定不會收留她們,最多為了不受外人的流言攻擊而收留云薔這個長女,這已是最寬容的了。要說收留沈安嫣和沈影卿,根本不可能!到時候她們兩個下場有多凄涼可想而知。
所以沈安嫣想試試,沈沉殷真的無情無義到這個地步了嗎?區區名聲,丟掉自己的兩個女兒!
沈安嫣還是小看了沈沉殷。
沈沉殷深深的望著沈安嫣,單手背在后面,用低沉的聲音說到:“果真的如此的話,那也沒有辦法的事了。”
眾人一片靜寂。沉默的可怕,沉默的詭異,每個人的心跳都清楚的通過空氣傳達到別人的耳朵里,慌張激動又急促,不知道舞動者是什么心情。
這份靜韻,唯有沈安嫣來打破。
“好的,爹,女兒知道了。”沈安嫣的臉埋在夜幕的陰影中,在人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
不愧身為大周的宰相,如此“顧全大局”,“不念私情”。
好巧不巧的,一個小廝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名小廝對沈沉殷抱拳,畢恭畢敬的說到:“老爺,剛才來了個人……要進來,說是想找喬公子的。”
沈沉殷聞言,皺皺眉頭,不耐煩的說道:“什么人!這么晚了,是要做甚?快去回了他!”
“但是齊管家已經把他帶進來了,讓我跑快點來知會您一聲……”小廝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剛開始還以為是老爺約好了人,現在看來不是。呂管家怎么敢沒得老爺吩咐就把人帶進來?
不過他只是按吩咐做事,不敢再想這些。
沈沉殷低喝到:“沒看見現在很亂嗎?還帶人進來!給我……”
沈沉殷話音未落,就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過來,由齊管家在前引著,這人身后跟浩浩蕩蕩的貼身護衛,昭示著這位主人的身份。
“丞相大人是有事在忙嗎?那是我打擾了。”他穿著一身墨紫色直裰朝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墨色的長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沈安嫣前世的影響一樣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緩緩走近,尹宸瑯站定。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來人正是尹宸瑯,永遠閃耀著傲人的光輝。
沈沉殷和喬堅喻互相看了看,使了個眼色,兩人都不明白尹宸瑯這時候來干什么,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交換了個眼神。抱拳俯身做揖道:“尹公子好。”
“嗯,沈大人、喬公子好。”因為喬堅喻現在還沒有正式在朝廷任什么職位,只是個侯爺,所以私下也不喊他“大人”。
所有女眷也跟著俯身做萬福常禮。
“尹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沈沉殷開口問道,這種家事可不能讓尹宸瑯聽見,有什么事得趕緊解決,然后馬上請回去的好。
“奉皇上口諭,明日傳喬公子入宮。”尹宸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微瞇了瞇,快速的將周圍的狀況盡攬眼底,又看了眼沈安嫣,莫不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沈安嫣周圍事怎么這么多?
“什么?入宮?”喬堅喻驚訝的出聲,然后微微俯身表示尊敬,問道:“那……尹公子,您可知是什么事?”
尹宸瑯低頭看了眼晶瑩剔透的水玉扳指,說道:“最近京城爆發出一股疫病,今日聽說嚴大人也死于此疫。疫情現在逐漸難以控制,經過商討,喬公子你年輕才俊,也好和百姓打交道,新人總是能有別具一格的處理方式。所以皇上決定,讓你跟御史臺的人一同辦理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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