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大小姐那邊,似乎有動靜。”幽蘭先暗示了一下,觀察了一下沈安嫣的神色,看見沈安嫣在意這件事,幽蘭松了一口氣,繼續說,“最近廚房幾個婢女,夫人的親信婢女,那些都是掌事的婆,都被一一叫走,奴婢留心觀察,發現是大小姐叫她們去的,而且她們回來后,都在討論些什么,神色鬼祟,最近也很防別人。”
沈安嫣深吸一口氣,想到之前沈長碧不懷好意的笑容,今天禮儀課結束后,沈凌央和沈長碧拉著沈衛婕離開。
這下加上幽蘭說的話,一切都通順了,她們在密謀些什么。
牽扯到廚房,還能是什么?
“沈凌央這次倒是思慮周全,就是沒有料到,那些婆子太容易暴露了。”沈安嫣低聲笑到,沈凌央絕對不會想到,廚房會有人愿意上自己這來,說這種事。
沈安嫣現在手里沒有銀子,讓鈺香拿了幾顆琉璃蛋給幽蘭。
說來真是可憐,沒有現銀可以打賞,琴媽媽出了主意,拆了幾件首飾,用來打賞。
幽蘭走后,鈺香為沈安嫣按摩太陽穴,“小姐,這事怎么辦?”
沈安嫣閉著眼睛,“凡人說話信三分。杏雨,你去把紅箋叫來。”
沈安嫣的確沒有想到,幽蘭會提供這么有用的信息。
紅箋來后,俯身一行禮。
沈安嫣叫閣內的人都出去后,對紅箋道:“紅箋,我問你,最近廚房管事婆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剛才只是叫來幽蘭,問些信息,所以無所謂有人在里面聽,但是這下和紅箋,就比較秘密了。哪怕是一等婢女,也不能在閣內,鈺香就站在門口,防止有人偷聽。
“不錯,五小姐,奴婢正要來報告給您。而且奴婢已經調查過了,她們準備下藥,下一味見血封喉汁液。”
“見血封喉樹?”沈安嫣難以置信的重復了一遍。
“即可使中毒者心臟麻痹,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紅箋笑道,仿佛她們已經勝券在握了,“不過,五小姐,不必擔心。奴婢翻過醫術了,紅背竹竿草即可解此毒。”
沈安嫣知道見血封喉樹,也知道紅背竹竿草,她只是太驚訝了,夜秋倪勢力已經有多么強大了,連見血封喉樹的汁液也能弄到。
見血封喉樹是最毒的樹,沒有任何植物能跟它匹敵,而紅背竹竿草,雖然醫書有記載,讓人覺得,似乎見血封喉樹沒有那么可怕,還是有解藥的嘛。
實際上,沒有。
紅背竹竿草如此稀有,豈是可以拿到?
所以說,見血封喉樹,就是不解之毒。
“知道她們什么時候下手嗎?”沈安嫣問道。
紅箋搖搖頭,“暫時不知道,奴婢正在留的。”
沈安嫣看紅箋對于這些事這么上心,疑惑的想了一下前前后后,看著紅箋的眼睛,道,“那天晚上,你是故意的吧。”
紅箋似乎并不吃驚意外,“瞞不過五小姐。”
紅箋俯身,道:“那日晚上,奴婢已經看見五小姐了。”
屋內一片沉靜。
沈安嫣笑了笑,難怪,會想那天晚上的事,紅箋說的話的確不對勁,明顯是看見了沈安嫣。紅箋早就發現了沈雅蘭得寒疫的原因,只是沒有機會說。
落兒正好給了紅箋一個機會。
“聰明人到哪兒都是受歡迎的。”沈安嫣對紅箋笑笑,“回去吧,事情解決了我會調你過來的,想辦法知道她們什么時候下毒。”
紅箋俯身一拜,說:“是,奴婢知道了。不過,打點……”
沈安嫣起身,隨手從旁邊的臺子上拿起一個玉牙梳,“給你吧。”
紅箋歡喜的接過,“多謝五小姐,奴婢一定弄清楚,她們何時下毒。”
等紅箋出去后,鈺香和杏雨她們又進來了,但是屋內的氣氛明顯沉重了很多。
沈安嫣手撐著額頭,幽蘭和紅箋都是廚房的人,兩人都說有問題,那么沈凌央她們給自己下毒是絕對真實的了。
“五小姐,七小姐在門口。”司琴進來向沈安嫣說道。
“影卿?她來做什么?快讓她進來。”沈安嫣道。
沈影卿快步走了進來,“姐姐,咱們快去正堂吧。”
沈安嫣被沈影卿牽著起身,“怎么了?”
沈影卿一臉焦急,“上次那個侯爺來了,南喻侯!現在在正堂,爹讓大家都過去。”
沈安嫣皺眉,拉住沈影卿,“他?他來干嘛?”
喬堅喻怎么又來了!
看見喬堅喻,沈安嫣就覺得堵著一口氣,那感覺,說不出來。
沈影卿沒發現沈安嫣神色有變,轉過頭牽著沈安嫣的手,“姐姐,你忘記上次那個華服的男子說的……哦,他好像是三皇子吧,斂秋宴上還幫了你的那個!三殿下不是說了嗎,讓南喻侯爺跟御史臺的人一同辦理寒疫一事。”
沈安嫣聽了,皺眉,“那他來我們府上干嘛?”
沈影卿擺了擺手,“哎,姐姐,你真是什么都沒關心啊,侯爺已經是爹的座上賓,得力門客老人!這次來私下是來談論寒疫一事的解決方案的,順便,府上的沈雅蘭不是患有寒疫嗎,侯爺帶了名醫,來看看。”
沈安嫣吃驚的看著沈影卿,沈影卿居然知道這么多。不過想想也是,上輩子自己什么都不做,沈影卿不也是獨當一面的人嗎?
“影卿,爹不是沒有把沈雅蘭得寒疫的信息外播嗎?喬堅喻一來檢查,這不是讓沈雅蘭得寒疫的事傳播了出去嗎,還怎么出嫁?”
沈安嫣知道為什么,但是還是不放心,想知道沈影卿獨立思考能到什么地步。
沈影卿垂眼,又抬眼,看著沈安嫣,說:“南喻侯是得力門客,和爹交際頗多,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爹為了栽培這個得力門口,竟也不反對讓他帶人來檢查,可能是沈雅蘭常年不在爹身邊,爹爹對她沒什么感情,所以沒考慮那么多吧。”
沈安嫣點點頭,還差一點。
“京城最近出現的一個藥方,你知道嗎?”沈安嫣看著沈影卿。
沈影卿搖搖頭,“寒疫已經有解藥了?”
“算了。”沈安嫣往外走去,“我們去一趟吧。”
走之前,沈安嫣想起什么,叫沈影卿等等她,然后到了案幾前,拿起毛筆在信紙上寫了起來。
寫好后,鈺香拿來信封,沈安嫣把信交給鈺香,鈺香把信封了進去。
半路,沈安嫣看見了正往正堂趕的夜秋倪,上去行禮問安,道:“娘,萬福。”
好在夜秋倪不急,也沒有想著趕著去正堂。
“安嫣啊,快去正堂吧。”夜秋倪抬手,示意沈安嫣起身。
沈安嫣起身后,想著還好夜秋倪今天午睡,自己才能撞見她。沈安嫣擺出疑惑的表情,道:“娘,聽說侯爺來是為了寒疫一事。”
夜秋倪不知道沈安嫣問這個干嘛,但是現在,她們必須防一防沈安嫣了,“沒錯。”
沈安嫣笑了一下,問道:“娘,不是說京城已經有藥方了嗎?”
夜秋倪覺得,沈安嫣可能只是想知道一點信息,一會好說話,出風頭,回答道:“那也奇怪,醫好幾個人后,大家都去買,原本也不是什么特別稀有的藥,如今藥房里居然都缺貨了。”
“那是不是有人見有效,趕了先買下來了?”
“一天之內,不可能。”夜秋倪說道,心里疑惑,沈安嫣怎么一連攔著自己問了這么多,“好了,快點去正堂吧。”
“娘,剛才問的是我想確定我猜的對不對,竟然我猜的是對的,請娘幫個忙。”沈安嫣福了福身,把之前那封信拿出來,道,“這是女兒寫的一個方案。
“娘,上次您應該也看見了。所以這次女兒還是不去一起迎接侯爺了吧,請娘幫忙給爹爹。”
沈安嫣笑著,把信遞給夜秋倪。
夜秋倪接過信,沈安嫣居然連方案都寫出來了!
“那你先回去吧。”夜秋倪上次也觀察過,喬堅喻的確不怎么待見沈安嫣,所以這次,沈安嫣肯定也懶得去看喬堅喻的臉色。“我會幫忙轉交的。”
“多謝娘。”沈安嫣笑著,面若桃花,轉身離去。
沈安嫣轉身后,拉住了沈影卿,低聲囑咐了幾句。
沈影卿疑惑的點點頭,沒說什么。
夜秋倪看著沈安嫣離去的背影,靡顏膩理的沈安嫣,儼然成為了另一顆光輝,影響了沈凌央的明月浩瀚。
夜秋倪轉過頭,對身邊的雁過低聲說道,“早點下手。”
雁過垂眼,恭敬的點頭,“是。”
夜秋倪看了眼信件,包得嚴實,然后把沈影卿喊過來,去了正堂。
沈安嫣回到容華閣,讓人都出去,只留鈺香,讓鈺香幫忙看著外面,自己進了內閣。
“引武。”沈安嫣輕聲喊道。
引武原本在教纓文一些技巧,看見沈安嫣,隨即起身,“五小姐,何事?”
“有事請你幫忙,麻煩你了,去跟三殿下說,可以投入第二批藥了,記住,投到不同的藥房里去。”沈安嫣囑咐道,沉思了一下,想起什么,“順便,他手下有哪些信得過的大夫或者藥醫師,寫一份名單給我。”
引武點點頭,飛身而出,消失在沈安嫣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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