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嫣,你快點說吧,到底是誰?”夜秋倪見沈沉殷不耐煩,催促的問道。
“洛梅生前衣物用具上均有梅花圖案。”沈安嫣看著剛才被菊葉帶來的婢女,“你們知道的吧?”
那些婢女點點頭,表示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不過我們只是聽說,并不知道那梅花圖案是什么樣子的。”
沈安嫣皺眉,沒見過?
“這又如何證明那日東西是紅箋的?你懷疑的是誰?”夜秋倪問到。
沈安嫣正準備說,看見尹辰瑯微微皺眉,很難注意的對沈安嫣搖了搖頭,沈安嫣接受到尹辰瑯給的提示,把剛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含糊的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些線索。”
剛才叫來的一堆婢女中就包括紅箋,沈安嫣看了她一眼,紅箋點頭,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婢女都在外面,沒有進正堂里面,所以沈安嫣剛才來的時候就提前找鈺香拿了過來。沈安嫣拿出一個帕子包著的東西,打開包在外面的帕子,里面是一個茶勺。
沈安嫣道:“母親,這是洛梅生前送給廚房幫傭紅箋的東西,上面烙有梅花的形狀,就是這個樣子。”
眾人傳閱了一遍后,東西又交還給夜秋倪,夜秋倪拿著茶勺,“洛梅的東西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當時廚房收到任務,說是府內派給沈雅蘭的新物什,可是那些東西做工并不是很精細。而且那日的銀白點朱流霞花食盒、清花山水外畫盤、胭脂紅山水票口茶杯上,均有這種梅花的圖案,和梅洛的手法一模一樣。”沈安嫣頓了頓,“之后沈雅蘭就得了寒疫,就是這時下的手。”
所有人看著沈安嫣,聚精會神的等她繼續說。
“廚房里的人說,東西是娘你派人拿過去的。”沈安嫣停了一會,才說道。
“你血口噴人!”沈長碧站起來,似乎還顯不夠亂,要增加沖突。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看著沈安嫣,吃驚之余,又在想沈安嫣為何要鬧的這么大,就算害了夜秋倪,她以后在沈家的日子能好過嗎?以一己之力抗敵,難以理解。
這也不是沈安嫣的初心,鬧的這么大對她也不利。
夜秋倪看著沈安嫣,神色似乎并不慌張,“你知道污蔑嫡母是多大的罪嗎?”
“句句屬實。”
夜秋倪冷笑一聲,“好,很好,那你可有證人?”
沈安嫣指著一旁的紅箋,“那日給沈雅蘭送蓮葉羹,她在一旁幫忙,紅箋看見當時派送來的食盒和茶杯上,均有這種梅花的圖案,和梅洛的手法一模一樣。”
夜秋倪冷眼看著沈安嫣,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沈安嫣手已經發抖,太緊張了,主動出來說一件事,來害夜秋倪,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做,從重生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等待的,就是這么一個機會。
毀了夜秋倪的名聲。
“好。”夜秋倪看著剛剛從旁邊走到中央的紅箋,朝她笑了笑,“那你說說,那日的食盒。”
紅箋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沈安嫣。
“說啊。”
沈長碧不耐煩的催促道。
“那日食盒和杯子、盤子,都是管家親自拿來,非常正常的東西,而且都是新的,也沒有梅花圖案,絕對不會是洛梅的東西。”紅箋說完,還看了一眼一臉詫異的沈安嫣。
“你明明……”
“夠了!”沈沉殷打斷沈安嫣,“不要再胡鬧了,不管過程如何,事實已經明擺在這了,你若再說些顛倒黑白的,就上家法了!”
還有這么多外人在,沈沉殷不能任由沈安嫣亂來,也不能縱容夜秋倪她們亂來,加上沈安嫣得過一個百花女,想上家法,恐怕不行。
沈安嫣噤了聲,低著頭。
早該想到,想毀夜秋倪,哪能這么容易,簡直是癡人說夢。
“污蔑嫡母,不尊不孝,爹,不能輕罰。”沈長碧說完這句話,以一種勝者的姿態看著沈安嫣。
不用說,幕后黑手是誰,已經了然。
不尊不孝,百花女又如何?誰還敢娶這樣的女子?
“爹,妹妹一定是聽信了小人讒言,才這樣的,還是不要上家法了吧。”沈凌央猶豫半餉,一臉失望的樣子,看著沈安嫣,似乎對于沈安嫣的行為很是恨鐵不成鋼。
“讒言?妹妹貼身丫頭是誰?爹,得發落出府!”沈長碧和沈凌央一唱一和,順水推舟,一下就達到了目的。“沈安嫣她誣陷嫡母,若是輕饒,有損家風。”
“爹,不要啊,姐姐她……”沈秉德才想說什么,就被沈影卿給瞪了回去,尹辰瑯在場,他最好什么都別說。
沈影卿站起來,道:“爹,這件事情明顯是有心人為之,您就輕罰吧。”
“這事怎么輕得?影卿,你快坐下。”夜秋倪雖然臉色陰翳,但是眼神卻帶著笑容,緩緩著開口道。
“影卿,你要再說,那你也有參與的嫌疑了。”沈衛婕也幫腔作勢。
沈安嫣雙眼無神的看著他們,早有預謀,原來走的是這一步,防不勝防。
“噗”的一聲,沈安嫣跪在了中央。
這種事情,本來以為這一世不會再有,自己已經這么小心謹慎了,還是輸給了夜秋倪。
“爹,和鈺香無關,是我冤枉了母親,我甘愿受罰。”沈安嫣已經盡量忍住聲音不顫抖。
沈沉殷似乎對管這件事毫不在意,甚至沒有興趣去聽,一切交給夜秋倪處理。
“沈安嫣,鈺香是必須賣掉的,你心地善良,鈺香自幼陪伴你,你當然忍不下心來,所以不怪她。可我們都知道,以你自己,又怎么會干出這種傻事呢?”夜秋倪不等沈安嫣辯駁,“這樣,鈺香發賣后,也不給你嚴重的懲罰了,禁足兩個月,已經是開恩了。”
沈安嫣抬頭看著夜秋倪,眼里已經滲出淚水,“娘!這件事和鈺香……”
“好了,大家都去吃飯吧,沈安嫣,你回容華閣閉門思過去罷,把杏雨叫過來,帶五小姐回去。”夜秋倪站起身,準備走出去。“以后杏雨就是你的貼身婢女,大丫鬟了。”
沈安嫣已經失去理智,若是夜秋倪真的要發賣鈺香,自己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尹辰瑯,尹辰瑯看見沈安嫣投來的目光,很淡然,沒有什么動靜,只是用冷靜平淡,沒有一絲波瀾,甚至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眸看著沈安嫣,然后淡淡的搖了搖頭,告訴沈安嫣,他沒有辦法。
沈安嫣低下頭,任人群從她旁邊穿過,人群里沒有人屑于施舍給她一個眼神。她仍然跪在原地,雙眼無神而迷茫,尹辰瑯的確和自己沒有什么關系,但是這個關頭,尹辰瑯的不愿意出手相助,還是讓她感到心寒。明明這件事,他尹辰瑯一句話就夠了,他說沒必要,沈沉殷怎么會不給那個面子!但是,尹辰瑯還是選擇不蹚這趟渾水,免得身沾污穢。說出去,別人就知道,他除了斂秋宴上因為和太子沖突而幫助了沈安嫣,又一次在丞相府里幫助了沈安嫣,名聲,名聲。
沈安嫣輕笑一下,沒有動靜,依舊跪在原地。
人都快走完了,尹辰瑯才緩緩的從高位上走下來,走到沈安嫣前面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沈安嫣,沈安嫣沒有抬頭,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同情、可憐,或者不屑吧。
精致華美的靛藍色長袍領口和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云紋的滾邊,踩著一雙玉石鑲嵌的靴子,微風帶起他的衣服,猶如仙人。只是停頓了一會,沈安嫣就看見衣袂飄飄,尹辰瑯從沈安嫣旁邊路過,沒有再回頭。
再是仙氣再是俊美,繞是感覺已經不同了。
“小姐,我們回去吧。”
人已經走光了,就徒留沈安嫣一個人發呆,杏雨進來喊了一聲,扶著沈安嫣起來。
沈安嫣無神的任由杏雨扶著走出了正堂。
步步為營,結果對夜秋倪她們沒有造成任何實質傷害,就連第一次揭發,也全盤皆輸。
自己被禁了足,名聲在外也有了污點。
夜秋倪知道了沈安嫣不似從前之后,認真的布局,隨便這么出手,就贏了沈安嫣一局,她是像向沈安嫣昭示自己的實力。這么明顯的陷阱,沈安嫣居然就往里面跳?
夜秋倪做事小心謹慎,怎么可能讓一個小小的廚房婢女看見,落兒行事再囂張,那敢在中秋佳節,沈安嫣去容華閣的必經之路是造次。
一切,都是自己的出錯,可夜秋倪比,她還不夠。
沈安嫣望著天空,不知路在何方。
忽然,一陣猛烈的風刮來,天開始上凍了,沈安嫣覺得鼻子和面頰凍得更厲害了,凜冽的空氣更加頻繁地灌進廣袖里。
沈安嫣眼前突然狂風呼嘯,把地上瀟瀟的枯葉卷走,才覺得寒氣逼人,刺入肌骨。
暴風愈來愈猛,刺骨的寒風帶來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風搖撼著樹枝,大樹被風刮得痛苦地搖著頭,嗚嗚地哀鳴。
明明是正午,陽光也有些許還在,卻一點暖意都沒有,好像更冷了。
暴雪,又來了,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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