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兒慌忙將家里的針線盒翻了出來。
琪琪格疼得滿床打滾,余不同取過細針刺入琪琪格的手足陽明經穴。半個時辰以后琪琪格疼痛稍止,梅朵兒臉現喜色。
天剛微亮,余不同道:“你把馬給我,我去給琪琪格采藥。”
梅朵兒猶豫了一下,家里只有兩匹瘦馬,若是這人騎著馬不再回來怎么辦。
余不同看著她,心里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如果她肯借馬給我,我就有機會離開這草原。
琪琪格在氈帳內昏睡了過去,梅朵兒一咬牙,走到馬廄將一匹棗紅馬寄給余不同。
梅朵兒怔怔的看著余不同,余不同猶豫了一下,終于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余不同拽著馬韁走了幾步,身后傳來梅朵兒的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梅朵兒大叫。
余不同轉過馬頭:“我姓余,余不同。駕!”一提馬韁,縱馬便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就是一處河流,那正是蒙古人的斡難河,梅朵兒的男人就戰死在這條河流。
余不同大喜,知道順著這條河就有可能找到蒙兀國的部落。
他勒住馬,馬兒沿著河畔慢慢的走著。不知道為什么,余不同腦海不斷閃現梅朵兒那期盼的眼神。若是自己這么跑了,琪琪格必死無疑。
對醫術略知一二的余不同知道,琪琪格得的是腸癰之癥,也就是現代的闌尾炎。在大宋朝,腸癰別說是在這茫茫草原,就算在名醫云集的汴京也未必治得好。
他想起琪琪格在他懷里咯咯的笑聲,梅朵兒對他看似不經意的關心照顧,自己抱著琪琪格給她唱的那些歌謠。
“吁~!”余不同勒住馬匹,突然調轉馬頭往來路奔去。
綠綠的草原,湛藍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的白云,一人騎著駿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他正在趕往心上人的地方。
蹄聲噠噠,余不同嘴角帶笑,他感覺就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這里的草原和天空真的干凈清澈。如果沒有戰爭,沒有殺戮,這草原就是余不同的天堂,因為這里有自己最牽掛的兩個人。
余不同知道,在一處山坡下有一種植物可以治療琪琪格的病,那是他在放羊的時候發現的。
草原的地形都很相似,若不是當地人很容易迷路。
余不同暗暗心驚,四周都是綠草,他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幸虧胯下的駿馬頗具靈性,它低下頭聞了聞地上的氣息。不用余不同指引,四蹄翻飛自己奔跑了起來。
跑了一段路,余不同大喜。他認得這個地方,這地方他來過。
“駕!”余不同尋著記憶來到那片山坡,突然他發現山坡下面幾棵藤上纏繞。
余不同大喜,他急奔過去,扔掉韁繩撲到那幾棵藤蔓上。
大血藤,合水煎服可治療腸癰之癥。
余不同雙手亂挖,挖了幾根大血藤揣在了懷中,然后牽過馬匹往梅朵兒的氈帳飛奔而去。
梅朵兒在焦急的等待著,如果余不同不回來,琪琪格就救不活。如果那樣,自己肯定也不會獨活與世受那種傷痛的煎熬。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梅朵兒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終究不會回來了,他不是普通的駝幫人,梅朵兒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身上的那種氣質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商人。
琪琪格依舊昏昏沉沉,草原上的貓頭鷹發出咕咕的叫聲。傳說那是貓頭鷹在數人的眉毛,如果讓它數完,這個人就會死去。
梅朵兒大驚,她取過一塊花布蓋在琪琪格的眉毛上,期盼那只該死的貓頭鷹數不到琪琪格的眉毛。
夜幕降臨,那個人終究還是沒有回來,他肯定騎著那匹馬跑了。
梅朵兒趴在床頭上輕輕的哭泣,蒙古女人都是堅強的,可此刻的梅朵兒已經瀕臨崩潰。
“汪汪汪……”家里的牧羊犬狂犬了起來。
梅朵兒一驚,提著油燈來到氈帳外。
’噠噠噠……’一陣蹄聲自遠而近。
天色太暗,梅朵兒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
終于走到近前,梅朵兒的臉如鮮花般綻放,是他,那個叫余不同的男人。
余不同翻身下馬,從懷里掏出一把大血藤。梅朵兒扔掉了油燈撲到他的懷里。
猶如火山爆發,沉寂多年的余不同只感覺渾身火熱。自從妻女去世以后,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這種熱血,此刻他的心卻開始怦怦跳動。
梅朵兒流著眼淚,驚喜的拍打著他。她不善于表達,只能用捶打來表示心中的喜悅之情。
余不同一把抱住她,梅朵兒輕輕的掙扎了一下,隨即也緊緊的抱住了余不同。
氈帳內梅朵兒煎好了藥,余不同剛給琪琪格施完針,梅朵兒將大血藤熬制的藥給梅朵兒灌了下去。
一夜無眠,天亮以后梅朵兒與余不同二人趴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突然余不同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頭,他睜開眼,只見琪琪格手里拿著一個小木偶,那是余不同送給她的禮物。
余不同大笑一聲將琪琪格抱在懷里,笑聲驚醒了梅朵兒。
只見余不同抱著琪琪格在呵她的癢,琪琪格在他懷里咯咯的笑。
梅朵兒的臉上再次綻開了花,她笑的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開心。
突然琪琪格掙脫開余不同的懷抱奔向了梅朵兒。
“額吉!”琪琪格摟著梅朵兒,梅朵兒眼角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又開始了一天幸福的生活。梅朵兒在擠羊奶,余不同在一旁幫忙提木桶,琪琪格蹦蹦跳跳的圍在二人身邊玩耍。
余不同騎著馬,抱著琪琪格在草原上來回奔騰,琪琪格滿臉歡笑,梅朵兒在一旁幸福的看著。
她曾經的男人只會喝酒打人,而這個奴隸卻是真正的關心自己,更讓她感動的是他疼愛琪琪格。
夜晚梅朵兒破天荒的讓余不同在氈帳里吃飯,她準備了蒙古人最好的食物來款待這個奴隸。
馬奶酒,奶酪還有手抓肉。
酒足飯飽以后,余不同回到了自己羊圈內。梅朵兒在氈帳內吹熄了燈,哄著琪琪格睡了。
余不同在羊圈內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突然一陣水聲驚醒了他。
余不同順著聲音的方向,透過羊欄的縫隙他看到一個女人在洗澡。
梅朵兒,她拿著水桶用水瓢舀著水澆在自己身上。
雪白的身體似綢緞一樣光滑,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余不同只感覺口干舌燥,血脈僨張。
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被窩。
水聲漸止,過了一會兒羊圈的柴門打開,梅朵兒裹著一件白袍走了進來。
她赤著雙腳走到余不同身邊,余不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梅朵兒松開浴袍撲了上去……
PS:開車?不存在的,剎車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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