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忍受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康樂樂難受得臉一陣紅一陣綠。著實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撐回海邊的營地。一到地方他便大頭沖下栽倒在沙灘椅上再起不能,半暈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剛剛入夜。天際已經依稀可見一彎淡淡的下弦月。濃郁的暮色下海水紆徐,潭煙飛溶的空氣里,隱約還多了一絲煙花在燃燒時發出的淡淡的味。一股閑適的氣息撲面而來,但緊接著他又覺得胃里戰火重燃,還來不及感受額頭上已經又多了層細汗。正當他因為不適而收緊眉頭的時候,忽而有一雙綿軟的小手輕而又輕地拂過他的額頭,化開他的眉心。
睜開眼一看竟然是海心。
你醒了!感覺好點兒了嗎?她比劃道。清亮的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絲喜悅,似乎看到他醒來還挺高興的。你已經睡了一個多鐘頭了,還覺得不舒服嗎?
拂過他額頭的手心只有一點點溫度,卻讓他感到一種沁入心脾的溫暖。明明剛才胃里還火燒火燎一般難受,這一點點溫度卻讓他有種不藥而愈的感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這情緒忽好忽壞忽冷忽熱的,跟坐云霄飛車似的,尤其是在面對她的時候,完全不受控制,無法預料。
下弦月從她背后半明半昧地照過來,照出她囫圇的眉眼,海風吹徐,撩動她的發絲輕盈地舞動。沒有一點聲音。他伸出手,讓她的發絲穿過他的指間,發梢不松不緊地纏住他的指尖。也沒有一點聲音。
他是一個充耳不能聞的人。世間萬籟無一能在他心頭激起一絲漣漪。但這一天來,他卻猶如置身金戈鐵馬鑼鼓喧天的戰場,一刻都不得安寧。直到這一刻。當她清澈的眼睛看向他,帶著幾絲喜悅和期許,像一口遞到干涸唇邊的清泉。這一刻,平靜不期而至。
然而,當他掀起她的頭發看見那被排球擦過紅印未退的半邊臉頰時,久違的平靜卻頃刻間蕩然無存。
這是她為了替瞿嵐出頭而自找的。
映入眼簾的一刻他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一場螳臂當車的比賽,和早上她劫后余生剛活過來就立刻投入瞿嵐懷抱的一幕。頓時,眼中的溫情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爆虐的戾氣。撤回手分分鐘化作磨刀霍霍向牛羊的砍刀沖她比劃道:你!不覺得應該對說些什么嗎?!今天他可受老了罪了,她要是還有那么一點點良心的話,就應該立刻馬上滾過來給他磕頭!磕頭!!磕頭!!!
聞言海心先是有點懵圈地一怔,但隨即就心領神會了。很是做小伏低地道:是的!是的!其實我這也一直都想對你說來著!
是嗎!見海心雖然沒有秒跪,但態度還湊合,康樂樂黢黑的臉色稍稍緩和。不露聲色地正了正坐姿,用身體語言紅果果地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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