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死死拖拽意識渾噩的抬轎夫老黑,總算回到了壽衣鋪,關(guān)上了門,我已經(jīng)滿頭大汗,一屁股倒在神臺前。
屋外街道。
還不平靜,那座銹跡斑駁的破樓,相聚也就三十米,中間是一片雜草叢,隨著呼嘯的陰風(fēng),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鬼音傳進(jìn)來,受到那種魔性的聲音干擾,店鋪里的鬼屋、紙馬、紙人等等,皆在搖曳,仿佛要活過來。
顧不上睡在冰冷地面的老黑,我掙扎爬起身,點(diǎn)燃香燭,祭拜神靈。
“嘿嘿……”
屋子里,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笑聲,是小孩子發(fā)出的,帶著童聲稚氣。
我手上長香一抖,差點(diǎn)跌落地面,回過身一看,昏暗的店鋪里,并沒有人啊?
咽了一口唾液,將長香插入神臺香爐,還沒來得及敬酒三拜,身后,又傳來一陣“嘶嘶”的馬叫聲,及其詭異,同時小孩的笑聲同時響起。
回頭,就看到一副悚然畫面,擁擠的壽衣鋪通道,靠近門口的位置,那里站著一匹威風(fēng)凜凜的白馬,高昂著頭顱,神采奕奕的深情,在白馬兩側(cè),還有幾個小孩在開心玩耍,上跳下竄,玩得不亦樂乎。
那都是我親自紙?jiān)臇|西,居然活過來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頭頂上的燈,也在擺動搖曳,光線忽閃忽明。
我連忙側(cè)轉(zhuǎn)身,捂住耳朵,不敢再聽。
這是撈陰門的禁忌……人笑馬叫皆不聽,若是不記閻王請,如果不捂耳朵,恐怕今晚兇多吉少。
也不知多過去了多久,店鋪里總算安靜下來,我四處看了看,只見紙馬、童男童女散落在通道上,外邊街道也沒有那種吊死鬼的叫聲。
隨即,我連忙簡單收拾一下,拖著老黑上了二樓。
坐在廳里,我將師父留下的一些符,貼滿了全身,老黑身上,就抹了一些朱砂。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壽衣店接二連三發(fā)生這種事?”喃喃自語時,我突然眸子一瞪,接著看向昏暗的窗外,“陋俗冥婚……我居然壞了規(guī)矩,給康老三扎紙人,還是一個紙人新娘,這下壞了。”
師父號稱三不先生,不給潑婦扎紙,不給難纏孕婦扎紙,不給同道中人扎紙。
這三種還算是好的,只要應(yīng)對好,還沒什么,最為禁忌的,就是給那種懷有怨念的“鬼靈”扎紙,惹上這種因果,剪不斷理還亂,輕則被鬼纏身,重則死路一條。
鬼神之說,民間流傳,自古以來是可信可不信的。
不過早在幾年前,我就相信了。
那時候,我還在鎮(zhèn)里讀書,壽衣鋪由師父看守,店鋪內(nèi)擺滿了紙人紙馬,靈屋鬼轎,卻也沒有孤魂野鬼敢進(jìn)店!
當(dāng)時,我一直以為扎紙匠是一個普通人的工作,直到又一次詭異。
有一天,師父要出遠(yuǎn)門,大概三天后才回家,讓我負(fù)責(zé)打理店鋪,師父臨走前再三叮囑,又把撈陰門的禁忌說了一遍,我便笑著說:“行啦,師父,這些我都知道,您老就放心出門,店有我在,沒事。”
其實(shí)我心不在焉地聽師父說,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其實(shí)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那時,在店里我只是有空時負(fù)責(zé)送貨,師父還沒有正式教我手藝。
當(dāng)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覺著無聊,突然想到師父說的那些話,心想:“師父說的真有這么玄乎嗎?不就是個紙人紙馬,還能活過來?”
于是,我起身走到一樓,最里邊的房門,一樓兩個房間,師傅睡一間,另外一間就是倉庫,一打開倉庫門,只見許多紙人立在里面,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詭異,似乎每一個紙人的表情都不同,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道:“半夜看見這些東西,還真有些怕呀。”
不一會兒,處于好奇,我拿來畫筆,選了幾個紙人丫鬟,在她們的眼睛上畫了起來,畫完之后,那紙人就顯得有神多了,我看著紙人說:“還別說,畫了眼睛,感覺你們幾個真是漂亮多了,哎,要是能變成真的姑娘該多好啊,哈哈哈。
當(dāng)時讀初中,十五六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真的幼稚。
不久后,回到二樓房里,我嘆了口氣說:“哎,師父盡嚇唬人,那幾個紙人我點(diǎn)了眼睛,等了這半晌,也不見有何事發(fā)生呀。”接著,我便沉沉睡去。
深夜里,我正呼呼大睡,突然“嘎”的一聲,房門開了,接著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兩個穿著紅紅綠綠的姑娘出現(xiàn)在門口,她們對我指了指,便躺上了床。
這時,我被吵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卻多兩個身材火辣的姑娘,剛問了一句你們是誰,結(jié)果和姑娘四目相對之后,整個人就像中邪一樣,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們穿得好像倉庫里的紙人丫鬟啊!”說著,我迷迷糊糊說道,兩個姑娘上了床,一左一右把我抱住,其中一個姑娘說:“感謝恩人的再造之恩,給我們開了眼,我們倆姐妹是來報(bào)恩的,讓我們好好侍候你吧。”說罷,鬼使神差的我就和倆姑娘一起躺了下去。
連著兩三天紙?jiān)甓紱]開門營業(yè),師父回來后,見店鋪關(guān)著,便在外拍門大喊,這時旁邊的鄰居說:“余師傅,這兩天都沒見你開店啊,出遠(yuǎn)門了嗎?”
“什么?這兩天都沒開門嗎?我讓徒弟打理的呀。”余師傅解釋道。
“哦?那就不知道,反正是沒見開門。”鄰居說完,師傅繞到后院,翻墻進(jìn)了家,他把門一踢開,喊道:“林三!林三!”
走到房里一看,只見我還在床上嗯嗯哦哦的,于是一把將我拉起,見我一臉蒼白,還給自己化了妝,看上去如同紙人一樣。師父一下明白過來了:“不好!”
三步并作兩步,師父來到倉庫,只見地上倒著兩個紙人丫鬟,還被開了眼,重要的是這兩個紙人的襠部都破了一個窟窿,師父長嘆一聲,急忙從柜子里取出一個罐子,倒出一碗水,潑在了我的頭上。
不一會兒,我神志清醒了,看見師父站在面前,嚇了一跳:“師父,你回來了?這是什么東西啊?一股子尿騷味!”
“這是童子尿!我再三叮囑你,你為何不聽啊,那兩個紙人是你弄的吧,幸虧我來的及時,在過幾天,你小命都沒用了,看看你這副鬼樣子。”師父說完之后,我跑去照了照鏡子,看著自己臉上兩坨重重的腮紅,就覺得奇怪,晃了一眼,卻看見鏡子里的身后站著兩個紙人丫鬟在對著自己招手。
后來,師父把那兩個紙人燒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都是精神不振,哈欠連天,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不聽話了,后來,師父傳授我扎紙人的手藝,對于這一行,我一直有敬畏之心。
這一夜,無比的漫長。
天亮后,老黑總算醒過來了,沒有什么病態(tài),可能是他身體太強(qiáng)壯了。
我直接問道,“老黑,昨夜你們抬的紅轎,上邊的亡骨新娘,到底是誰?”
老黑黝黑的臉龐,眉宇一顫,帶著心悸表情道,“林三,這事我不能說,不然康三爺饒不了我!”
“昨晚,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我一臉認(rèn)真嚇唬道,“可能你已經(jīng)被臟東西纏上了,想要平安,就乖乖說出來,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老黑猶豫許久,還是說道,“甄家……甄小琴……你知道的,那個不幸掉進(jìn)水井淹死的女娃。”
啊?
我怔怔道,“居然是甄小琴?”
老黑大步往外走去,“林三,這事你可要保密,不然我們兩個都會遭殃。”
說罷,老黑搖頭嘆氣離開了壽衣店。
甄家的那件事,在當(dāng)年,穿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甄家在戈壁村,是一戶生活很困難的家庭,房屋簡陋,甄小琴的母親患有眼疾,無法下地勞作,她父親早年干重活,積勞成疾,整日咳嗽,脊背也很不好,而且還有一個讀書的弟弟。
所以甄小琴很小就承擔(dān)了家里的重任,她家門口有一口井,因?yàn)槭谴謇锶藥痛虻模簿蜎]有井蓋,每天,甄小琴都要用繩索吊水。
沒有井蓋的井,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很危險(xiǎn)。
那一次,之前連下了兩天雨,坑坑洼洼的地面,濕滑泥濘,早上去打水的甄小琴腳下一滑,跌落水井,而當(dāng)時,屋里沒有人,他父親帶母親去看病了,弟弟也在鎮(zhèn)里念書。
甄家附近,百米外才有人,也就錯失了營救時間。
那一天,浸泡在水里的甄小琴,哀嚎著救命,嗓子都喊沙啞了,可是始終等不到人,絕望的甄小琴,體力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最后抓不住井壁斷氣了。
聽說甄小琴死的時候,身體橫著漂浮在水中,濕漉漉的整個臉龐,始卻望向天空,眼睛開得大大的,眼珠子幾乎凸出眼眶,死不瞑目,那時師父說過,甄小琴不甘死去,主要是惦念親人,舍棄不了患病的雙親和年幼的弟弟。
出于不忍,甄小琴的埋葬事宜,還是師父親自去幫忙的。
我還記得,當(dāng)時我?guī)|西去拜祭時,甄小琴的墳,就立在那口廢井邊不遠(yuǎn)。
“晚上出現(xiàn)窗戶后的那個女人,難道是甄小琴?”那個女人每次出現(xiàn)時,都會發(fā)出一種“哀嚎”的求救聲,聲音悶沉,好像從什么密封箱子傳出。
這不像極了溺死在井里的求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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