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涂飛一愣,道,“林三,那還要準備什么?”
想了一下,我說道,“那位老太太的墳年久失修,每逢陰天,屋里漏雨,你最起碼要帶一把鏟子,去幫忙修一修吧?讓她的安身之所好一點。”
吳涂飛連忙道,“這茬我怎么忘了。”
隨即,吳涂飛將背簍給我,自己往回跑去,說去找修墳工具,沒辦法,我只能先上山進嶺,在一條分岔路等著,吳涂飛一去一回,用了不少時間。
進入荒嶺深處,到達了那處小土包,這里,距離充滿神秘古怪的“石橋”湖并不遠。
“世間陰陽路,輪回因何生,石像滴淚時,惡鬼此間生。”這段讓石橋村化為廢墟,三百口人盡慘死的言辭,一直勾著我的好奇心。
望向遠處,我說道,“吳涂飛,當年石橋村的舊址,好像就在這一片是吧?”
吳涂飛指了指,道,“在另外一邊,灌木叢最茂盛的那片區域,那里的環境陰森森的,每次進入,都感覺脊背冒涼意,還是別去的好。”
壘起泥土,一番祭拜后,我和吳涂飛離開去采藥。
能蓋住尸氣的中草藥,很難見,并不好找,吳涂飛要的,都是花香比較濃烈的草藥,比如奇南香,洛陽花、佛耳草,當然小葉紫檀是最好的。
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下午四點多了,落陽很紅,大地鋪上一層奇異的色彩,尤其是在山嶺上,景象夢幻而瑰麗,望著大好河山,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些慶幸,聽了師父的話出來走走。
正準備回去,前方幾十米外的幽靜泥路,一個長滿草樹的巖壁下,光線照不到的昏暗地方,有風拂過,剎那間,我看到一頭黑色的馬,從那里疾跑而過,蕩起一陣灰塵。
高頭大馬消失前,還朝我怒視一眼,那對馬眼,紅寶石的色澤,在有些昏暗的光線里,顯得無比的醒目。
揉了揉眼,再看去時,一切又空蕩蕩的。
站在原地,我怔怔道,“吳涂飛,我們兩個好像沒惹什么臟東西吧?”
吳涂飛正在裝好各種草藥,頭也不抬,奇怪問道,“林三,你說什么呢?”
我道,“在這條回去的路,就剛才幾秒鐘前,我看到了一頭黑色的高頭大馬,不是活物,似乎是一匹鬼馬?”
吳涂飛道,“林三,你眼花了吧?太陽都沒落山呢!”
我認真道,“不是眼花。”
鬼馬攔道,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畢竟鬼馬走的道,都是出殯送葬路,有去無回,不能回頭,人在夜晚碰到,如果鬼迷心竅,可能會隨著鬼馬一去不歸,一想到這里,我這心里升起一種劇烈的不安。
啊?
就在這時,吳涂飛神色一變,望著遠處,支支吾吾道,“我……我也看到它了。”
在一株茂密的樹蔭下,一匹鬼馬靜靜站著,紋絲不動,好像一位鬼門關的陰兵,在守護一條黃泉路,瘆人得慌。
這一次,我是看清楚了,那頭鬼馬的馬腿是彎的,而且脖子上還有厚厚一層的馬鬃毛,看著是威武,但是卻犯了扎紙匠一行的禁忌。
馬腿彎著扎,亡軀回家守。
鬃毛橫著飄,亡靈搖入門。
“走!”
盯著撲面而來的冷風,我大步朝巖壁那邊跑去,到達時,這里已經空空如也,樹蔭下的鬼馬消失了。地面上,也沒有馬走過的痕跡。
吳涂飛過來,臉如豬肝色,顫音道,“林三,那頭鬼馬,好像是我燒給老婆婆的。”
啊?
我幾乎要跳起來,“吳涂飛,你到底做了什么?”
吳涂飛硬著頭皮道,“在給那位老婆婆祭拜時,我燒了一個紙馬。”
我疑惑道,“我怎么沒看見?”
吳涂飛解釋道,“你去找兩截柳樹枝,給老太太加裝一個門口的時候。”
柳樹插墳口明堂,相當于門戶,可以防止其他野鬼進老太太的屋子,當時,我確實離開了一陣。
我道,“馬腿彎,加上馬鬃毛,都是你亂紙糊上去的?”
吳涂飛尷尬一笑,“不是沒錢嘛?所以昨晚自己搗鼓著扎了一個。”
我道,“這下麻煩了。”
紙糊鬼馬,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否則的話,隨隨便便找個人都能做,用不著真正入行的扎紙匠了,吳涂飛亂扎的紙馬,沒有貼上一些黃符,那位老太太是收不到的,而且也不需要,畢竟不是出殯入土的送葬時辰。
眼看著,太陽要下山了。
吳涂飛連忙道,“林三,我們回去再說吧?”
我道,“我能回去,恐怕你走不出這片山嶺了,因為那頭鬼馬是你制作,賦予它特殊生命,已經把你認成了主人,會陰魂不散跟在你背后,一旦天黑,甚至會駝著你的魂魄,離開人世,到時就無法挽回了。”
吳涂飛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牙齒微微打顫,“林三,你不是在嚇唬人吧?”
我道,“我有那么無聊嗎?”
這只是一匹鬼馬,沒有出現其他野鬼怨魂,所以我倒不是很害怕。
吳涂飛道,“那怎么辦?”
我道,“把它找出來,一把火焚燒就行了。”
吳涂飛急了,“這大片荒山野嶺,去哪找啊?”
我道,“等我想想辦法!”
天要黑了,我和吳涂飛連忙往外跑出去,身后,偶爾傳來一陣嘶鳴聲,沒辦法,只能捂著耳朵跑,人叫馬鳴皆不聽,要是不記閻王請,這可不是胡說的。
還沒走出去,黑乎乎的天上,居然下起了細蒙小雨。
半路上,在一座新墳旁,我撿起了一根喪魂棒,心里安心了不少。
“呼呼!”
一陣黑風拂過,就聽“啊”的一聲,旁邊的吳涂飛摔了一跤,來了一個狗吃泥的狼狽姿勢,他手上的電筒熄滅,周圍完全沒有了燈光,往旁邊一看,雜草攢動,馬步聲傳來,接著就看到一頭猙獰的鬼馬氣勢洶洶沖了過來。
染血的馬眼,在夜里無比的刺眼。
吳涂飛這家伙真是瞎搞,紙糊鬼馬就算了,還要給馬眼涂上一層朱砂,開了馬眼,真是自尋死路。
紅色的眼球,無論什么時候,總是帶著不詳與恐懼的。
“嘶嘶!”
我抽起手上一根喪魂棒,朝著黑暗中打了過去,正好敲中馬頭,鬼馬一聲嘶鳴,擰著碩大的軀體,卷起一陣黑風逃跑了,攆都攆不上。
回過頭,我連忙拉起吳涂飛,他的手臂碰到石頭,擦破了一塊皮,流了不少血,好在的是,吳涂飛身上有止血的膠布,上山采藥,一些基本的工具都有。
包扎了傷口,吳涂飛心悸道,“林三,你說那頭畜生還會回來嗎?”
我道,“應該不會了!”被喪魂棒敲了一擊,鬼馬肯定受傷,暫時不會再過來。
吳涂飛捂著傷口,痛苦得齜牙咧嘴道,“那……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我道,“不能走!鬼馬在外游蕩,時間久了,到時可能會變成兇煞惡馬,更難制服,一定要在今夜解決它,否則后患無窮。”要是鬼馬被其他游蕩在荒嶺的孤魂野鬼看上制服,吳涂飛的麻煩更大。
這一片荒山野嶺,古怪離奇,難保沒有孤魂惡鬼。
吳涂飛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林三,你說怎么辦?”
我道,“做一個陷阱,讓它自投羅網。”
細密的雨點打在本就濕乎乎的皮膚上,給人一種黏稠的厭惡感。我和吳涂飛在土路旁邊的小土坡后面蹲著,只露出眼睛來看著我們剛剛在道路中間放好的一捆草料。
“真的會吃嗎?那可不是活的。”吳涂飛疑惑地轉頭問道。
“死人擺供,死馬獻草。錯不了的。那草上被我涂了一點兒東西,保證能把它引來。”漆暗無光中,趴在吳涂飛一旁,我目不轉睛小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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