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黑暗籠罩的大片群山。
簡直就是一片高不可攀的禁忌屏障,讓人看著望而卻步,心悸不已。
陰風在山澗、山巔上一陣又一陣盤旋,有一條通往上邊的路,死亡之路。
一些嶙峋怪石上,甚至能見一些白色幽靈在舞動。
獠牙利爪,白色孝衣,羸弱軀干……在陰暗里看得無比清楚,站在山腳下,我倒吸一口冷氣,問道,“大黑狗,這是什么鬼地方?”
羅剎鳥,此時還不知道在哪里掘墳,也無法飛越過去。
大黑狗道,“沒有名,我叫它惡鬼山,這身體比鋼鐵還要厚重的牛頭很猛啊?單槍匹馬就敢強闖,要知道,上邊可是有一個不弱于瘎貓的統治者的!”
山大王?
我問道,“誰?”
大黑狗一對狗眼骨碌轉動,露出狡黠光芒,道,“白無常……它身上有一宗好寶貝,要是我們撈到手,就可以在這遺棄陰陽路肆意橫行了!”
我道,“什么好寶貝?”
大黑狗道,“一件幽靈衣,好像是可以隱形的衣服?”
我無語道,“幽靈衣,也只對陰魂野鬼有用,我們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隱身。”
此時,頭如泰山,腰如峻嶺的牛頭屠夫,悶頭行進,此時已經到了半山腰。
那里,也是最動蕩的黑暗地帶。
在他周圍,一團又一團的陰風在肆虐作怪,“嗚嗚嗚”的鬼嘯聲中,要阻攔它的道路,不過牛頭屠夫不為所動,一心只想越過這片妖魔鬼怪的群山,到達另外一邊。
“林三,跟我來,我帶你走一條安全路線!”大黑狗搖頭擺尾后,從另外一個方向上山,走得不是尋常路,或者說根本沒有路。
好在我是“獄卒級”道行,可以“馭”氣,勉強能攀登上去。
“白無常……你什么意思?”
斜上方的牛頭屠夫,突然咆哮一句,在它正面,那里憑空出現了一株奇形怪狀的白色樹木,樹高兩丈,直徑一米有余,有兩個皺巴巴的樹杈往外延伸,一眼望去,就好像一個白色幽靈直挺挺站著的畫面……
在白樹四周,盤踞著一些豺狼虎豹的怪物。
這邊,正在極力往上走著,我問道,“大黑狗,那棵樹,就是白無常?”
大黑狗道,“大戰將起,我們趁機過去!”
遠處,口似血盆的牛頭屠夫,狀如黑塔,兩個粗大的牛鼻子在噴吐白煙,氣勢洶洶道,“白無常,別以為你帶著一個《無常》的名號,就能挑戰權威,警告你,在我眼里,你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
“嘿嘿!”
白色鬼樹下,突然憑空出現一個人影。
他飄在樹底下,脖子勒著繩索,眼球外凸,嘴巴長得很大,一條近二十公分長的猩紅舌頭往外垂涎,滴落一縷縷惡心粘液,飄曳在樹底下,呈一個猙獰可怖吊死鬼的姿態,“牛頭怪,你路過我白無常統治的地盤區域,還敢如此大言不慚的放肆,真是嫌命長啊?”
哼!
牛頭屠夫不屑道,“白無常?你充其量就是一個小嘍啰,占山為王,你還不夠格!”
“轟!”
頃刻間,牛頭屠夫動了,斧頭一劃,雖然沒有近距離接觸,可是隔空斬了一擊,白色鬼樹被斬首……
同時,牛頭屠夫往前一步,一掌擊穿了白無常的胸膛。
隨即它掌心一側,懸掛的繩索緊繃。
死亡腥風在攪動。
一群小嘍啰的群山怪四處逃竄。
白無常也在樹下死尸掙扎著,那條二十公分的長舌甩動,他想說話,卻已經被牛頭屠夫扼住了脖頸。
白骨般腐朽的枯樹,被斬了首,雙手伸向天空,無語申訴。掛在樹枝下的麻繩,被風沉重地吹動,衣衫濕透的白無常尸體微微搖晃,繩圈勒緊尸體的脖頸,臉部肌肉向下收縮,而喉嚨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撐得很開,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著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白無常死了。
死狀慘烈,一個能腳不沾地的鬼,能飄空游蕩的鬼物,被硬生生吊死在樹下,絕對是一則驚天的大新聞,此后,牛頭屠夫如入無人之境,上了群山……
我無語道,“這白無常也太弱了吧?”
這個白無常絕對花拳繡腿的冒牌貨,在牛頭怪面前裝逼,沒想到,只是一個照面,自己就下了黃泉。
大黑狗低頭,嗅了嗅狗鼻子,說道,“確實奇怪,這白無常不該那么弱的,難道,他吃了什么不該吃的臟東西,體力下降了……”
呃?
大黑狗簡直是在滿口胡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趟過這趟山。
群山的另外一邊。
眼睛里所看到一切,風景迥然不同。
這里總算有了其他鮮艷的色澤,姹紫嫣紅的陰花,植被繁密的幽草,巍峨高大的灌木叢,以及一株株墨綠色澤的巨大古樹……
當中穿梭的蟲鳥,也是色澤艷麗。
“林三,那個黑暗區域,就是假的陰曹地府所在地……”大黑狗開口道。
遠遠望去。
看到一扇籠罩在重重死霧中的門戶,高達幾十米的大門,形如一個惡魔鬼臉,聳立在茫茫冷風中,在門戶底下,能看到一些巡邏的影子。
身披甲胄的鬼衛,騎著一頭頭鬼獸。
隔著幾公里,也能嗅到當中的危險氣息,走進了一些,在那扇“鬼門”正中央,卻看不到一塊匾額,只有一些未干涸的血跡遺留著。
而且,在最高點處,還吊著一具具風干的尸骸。
人類、獸物、鳥類等等都有,尸體都被開膛破肚了,不見臟腑,軀體被一根根鐵鏈穿透吊掛高處,隨著風浪擺動,呈現一種森寒鬼怪的畫面。
大門掛尸。
不詳兇宅。
也只有在這“遺棄陰陽路”,或者是那條“無咒路”才能得見了。
我道,“大黑狗,該怎么進去?”
門戶旁邊,看不到一堵圍墻,只是知道,被一種可怕鬼咒隔斷了,想要偷偷翻墻進去不現實,大黑狗四處張望,回道,“找兩個路引文憑就能進去。”
路引文憑?
怎么這處“假鬼門關”,也需要那種東西?
我道,“上哪找那種東西?”
大黑狗尾巴甩了甩,道,“跟我來!”
深入紅紅綠綠的灌木叢里,不多時,看到幾棟矮小屋子,枯枝爛葉搭建而成,毫無一點結構性,屋門口內外,不時有鬼影在走動。
這些骨瘦如柴的鬼,一個個看著營養不良,顯得羸弱不堪。
與餓死鬼無異。
我低聲道,“這些都是身無分文的窮鬼,他們難道會有路引文憑?”
大黑狗道,“林三,你找一個和你體型差不多的窮鬼,去借個身份,記住他的完整信息,包括近些年去過哪里,認識那些人,干了些什么等等……”
我道,“有用?”
大黑狗道,“盤查可是很嚴的!”
我又問道,“路引文憑呢?”我可以自己寫一張,可是不知道這里的形狀。
大黑狗道,“他們都有的!”
走出去,沒有引起什么恐慌,這些窮鬼都無比鎮靜,好像對外來者見慣不慣了?
大黑狗解釋道,“他們……窮得就剩下一副皮囊了……沒有什么能失去的東西……所以……這些家伙也就無所畏懼……快找吧!”
我身上有幾張冥錢。
算是用“鬼錢”換一個身份,十幾分鐘后,總算見到一個體型、外貌與我有幾分相像的窮鬼,收過了錢財,這家伙眼里放光,直接一五一十說出了自己的一切信息。
伊。
九十三歲。
出生在扎頭山。
十一歲時,被人雇傭去無頭河撈金,被魚怪圍攻,腳上有一條傷疤。
十五歲時,被人雇傭去斷顱嶺伐樹,認識了已故妻子盈。
……
不得不說,這個叫“伊”的窮鬼,人生閱歷很豐富,基本上什么事情都做過,什么辛苦的勞力“鬼職業”都入過行,孩子都生了幾十個。
可惜條件不行,只有幾個活了下來。
距離這里不遠,也在各處灌木叢里,還生活著數萬的貧困窮鬼,令人感慨。
拿好路引文憑,我和大黑狗離開,不過沒有進那扇“惡鬼門戶”,還需要等待羅剎鳥。
等待了一個小時。
大黑狗不耐煩了,“林三,我們先進去吧?”
望向后方,始終看不到飛躍高山的鬼鳥,我道,“羅剎鳥,該不會遇上什么大麻煩了吧?”
大黑狗道,“這你就別操心了,羅剎鳥那家伙,比人還精,不是個善茬,只有他欺負鬼祟!”
我道,“那就先進去吧!”
“吼吼!”
一靠近巍峨巨大的“門戶”二十米,第一時間,有四頭龐然大物的怪物聚攏而來,阻攔在前,上邊穩穩端坐著四個懸劍持槍的鬼衛。
他們的額頭上,都有一個顯目標志。
三道橫杠。
而且在他們的腰間一側,還都吊著一塊令牌,同樣是“三道橫杠”的標志。
“何人?”領頭一個鬼衛紅臉白牙,不怒自威的表情。
“窮鬼伊!”我簡單道,這是真正的“伊”傳授進城的方法,不能多說。
“等等!”另一個白臉白牙的鬼衛,慘白色的左掌上,憑空多了一本古籍,在他瘆人鬼眸注視下,書頁竟然在自己一頁一頁的翻動,“窮鬼伊,你在哪出生?六十七歲那年做了什么?”
領頭的鬼衛接話道,“說不上來,殺無赦!”
我只能道,“出生在扎頭山,六十七歲那年,受人雇傭,在墮日嶺干活。”
手捧古籍的鬼衛,又道,“做什么?”
我道,“挖礦!”
鬼衛又盤查道,“挖什么礦?”
我道,“尸淚玉石。”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種尸淚玉石是什么,聽名字,估計是從腐爛尸體沉淀歲月后的一種石頭吧!
領頭鬼衛臉一橫,問道,“信息對嗎?”
臉色慘白的鬼衛道,“是窮人伊。”
領頭鬼衛看向我,鬼眸透著可怕兇光,盯得人脊背直冒涼氣,道,“窮人伊,路引文憑何在?”我連忙遞了上去,大黑狗顯得很乖巧趴在我腳邊。
寵物,是不用“關檢”的!
“走吧!”
領頭鬼衛重言發話,不過走得不是巍峨正門,而是旁邊一個小門,感覺就是一個“狗洞”,沒辦法,咬一咬牙后只能鉆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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