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魚。
本身就是一種代表死亡的海里惡魚,自然渾身布滿各種細菌、寄生蟲。
活人食用,不止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殘忍。
木筏前頭,墳已經不見了,或者說那些墳泥已經消失,只剩下那口銹跡斑駁的破爛棺材,長發女人就坐在棺頭,她換了一身光滑潤澤的“魚皮”,整個人顯得更艷麗了,卻也添加了更多詭異。
老鬼道,“老林,你說這木筏最終會到哪?”
鬼木筏。
死人路。
還能去哪?肯定是某個充斥幽靈的島嶼,或者是某個海上水**寨。
我以前聽師父說過,一些道行高深的水鬼,被人類靈異高手所不容,斷絕陸地聯系,會在水中建造一些營壘,比如說水中**、水中陰樓、水底死殿……
前方海域,霧氣越來越重。
除了環境昏沉,空間里的溫度更加刺骨陰寒了。
坐在冰冷木筏上,我忍不住問道,“美女,你怎么出現在那片海域?還有,你究竟是誰?”
長發女人沒有回頭,幽幽念道,“公子,不是你呼喚我出現的吧?”
呃?
我驚愕道,“是嗎?”我又不會“請鬼術”,也沒有在法壇前做什么召喚法術!皮膚閃爍一種異樣光線的女人,說道,“你手上那塊黑布,是它指引我出現的。”
我道,“卡曼女巫贈給我的黑布?”
女人道,“黑布上,有海上女巫留下的東西,只要一打開,就說明有些人遇到海難了,不過,我這可不是無償服務,這點你應該知道。”
我道,“那我們該怎么報答你?”
女人簡單道,“見面時,我已經說過了。”
我看向老鬼,問道,“你還記得嗎?”老鬼搖頭,“剛才泡在水里,頭昏腦漲的,哪有精力去記住她說的話。”
女人又道,“如果忘了,你們都要死。”
最后這句話,鬼音尖銳而凌厲,整個木筏上也有恐怖的怨氣在彌漫。
我看著黑布,只能一點點回憶了。
前邊的小日本井上,跪著木筏,還在捉取地上腐尸魚的爛肉,一個勁往嘴里塞,滋滋有味咀嚼著,魚血滿嘴都是,形如一個饑腸轆轆的餓死鬼。
哥登看不下去了,“林三,別讓他死了,救他吧!”
不過,我和老鬼沒有動手,第一,身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水浸泡了,失去作用,第二,我們實在沒有太多精氣神救人,第三,怕觸怒坐在棺材頭上的女人。
事出有因必有果。
井上做出這種瘋狂舉動,肯定是女人暗中耍的手段,或許,她也想讓這個日本甲賀派的人去死吧!至于原因,在我看來,可能是當年日本在東南亞惹了太多仇恨,殺了太多人。
“到了!”
兩個鬼音讓我們回過神來,前方,出現了光亮。
紅紅綠綠的,好像無數燈籠高低飄著,折射出一縷縷不尋常光線。
近前一看,披頭散發的女人不見了。
只有那根黑漆漆的水漿,橫在棺材頭上,銹跡斑斑的木制棺材,每一寸地方都密布孔洞,有的指頭大小,有的拳頭大小,一些陪葬爛衣甚至搖出了外邊。
老鬼一眨不眨盯著前方,道,“這是島嶼嗎?”
沒人知道。
四處張望,我還是艱難起身,然后走到木筏前頭,小心翼翼拿起了木漿,開始劃水,想讓木筏靠岸,不管這是島嶼,還是恐怖水上**,都必須靠岸。
因為我們幾個中了水毒,必須要找淡水解渴,否則的話,再過一兩個時辰,五臟六腑里的鹽分越來越多,身體機能衰竭得更重。
“嘭!”
木漿一起一橫,重重砸在井上的腦門上,他仰頭一摔,手里幾塊腐尸魚肉飛入海水,再看他整個人已經暈過去了,老鬼望著我,“老林,你這下手太輕了!”
我道,“別愣著了,趕緊沖洗木筏上的血腥味,要是引來鬼怪就麻煩大了。”
前方有燈光的地方,靜悄悄的。
沒有一點聲音,腳步聲也沒有。
因為霧氣纏繞的緣故,也實在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地方,不過是棺材里女人領的路,估計也不是什么好去處,隨著木漿發動,木筏速度加快。
十多分鐘后,猝不及防下,卻是已經靠岸了。
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石壁,要不是關鍵時刻,我猛力劃水扭轉反向,加上老鬼、哥登的幫忙,就真撞上去了,一陣慌亂后,沿著石壁開始流動,回頭再看,形如朽木的棺材,一半已經滑進水里,我心有余悸道,“差點,差點就見閻王了,你們連個把它挪回中央。”
雖然不情愿,老鬼和哥登還是照做了。
旁邊的石壁,看著不像是真的,因為上邊凹凹凸凸,密布一塊塊看著猙獰的形狀,形如一只只厲鬼被硬生生拍碎在上邊的痕跡,越看越讓人心驚肉跳。
這時,老鬼低聲道,“老林,往左邊走,那離好像是一片水邊林子。”
沒有手電筒,只能模糊看到一些輪廓影子。
的確是一處海邊幽林,只是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幽暗得嚇人,仿佛每一寸角落里,都可能蟄伏著可怕的鬼怪。
隨即,忐忑不安的我們開始靠岸,老鬼剛要下水,我連忙道,“別急,我先走!”
拿著木漿防備情況,我獨自狼狽爬上了岸,腳底下,除了刺人的水草,還有近乎膝蓋深的冰冷海水,好在的是,最底下是泥土實地。
一番動作后,將木筏連同棺材拉上岸,我們三個也都累得夠嗆。
從密不透風的林子往遠處望去,原先看到的紅綠光芒,距離岸邊,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這座島沒有想象中那么小,就是,四周幽暗得嚇人。
此時,站在陰冷的水草中,撓了撓腦袋,我也想起棺材里女人的那段話;“船頭沉,船尾亡,孤海飄零人,只渡有心客,莫問我從何處來,棺材已爛盼重棺,他日活人跪死人,陰陽陰果陽已還……”
我說道,“老鬼,哥登,棺材里這位,是想讓我們給她重新打造一副棺槨。”
啊!
啊!
兩人發出驚呼聲,幾乎異口同聲道,“不會吧?”
站在陰暗水草里,我道,“如果不幫她,就無法了卻這段因果,到時候,恐怕我們一個永遠也走不了。”
一番商議后,我們三個分配好任務。
老鬼去找淡水。
哥登負責伐木,而我則做關鍵工藝的活,至于昏迷不醒的井上,也幫不了忙,他吃了那么多腐尸魚肉,肚子里滿是惡心的寄生蟲,恐怕,整個人已經從里邊開始爛掉了。
“老鬼,別走太遠,燈光那邊看著通透,估計不是善地。”我提醒道。
“放心,你讓我去,我也不敢去!”老鬼聳拉腦袋,苦著個臉道。
“找到的淡水,要測一測,別把死物喝過污染的水也帶回來。”
“鬼能喝的,人喝下也死不了。”
“靠,你想在海上拉肚子嗎?”
“好了,你們造棺材快點。”
……
老鬼走后,來自緬甸金三角的哥登,也開始伐木了,雖然沒有斧頭,不過“砍樹”對他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畢竟金三角那邊,主要是樹木為主。
我這個扎紙匠,度量棺材尺寸,也不是太難工作。
唯一困擾我們的,是極度的缺水,身體機能衰退,導致全身乏力,工作進度不是很快,正在開工的哥登問道,“林三,你們兩個真是膽大啊!”
我道,“有嗎?”
哥登道,“以前,我與一些剛死的鬼魂有過交流,可是,像坐在棺材頭的那個女人,面對她時,我全身都不由自主發顫,不敢開口……”
我道,“習慣,就好了。”
為了照明,我找到一些枯樹皮,扎成火把,然后用打火石點亮。
“這火?”身材高大的哥登朝我望來,眼珠子都要凸出,他的瞳孔里也折射出紅光,滿臉駭然道,“林三,這火怎么是血紅色的?”
不僅如此,在紅色燈光的映照下,我看見自己的身體也變成了紅色。
腳下依舊是腳踝深的水,當然水也是紅色的。
我帶著奔潰情緒道,“難不成,是這些島上樹皮的緣故?”
目前,只有這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事,花了一個多小時,總算造出一副簡陋棺材,樣式不好看,就是足夠堅固,以后女人在海里漂流,不用擔心棺材板會瓦解。
我道,“哥登,把棺材抬上木筏。”
哥登看著林子深處,道,“我都渴死了,那家伙怎么還不回來?”
我道,“放心,他會回來的。”
不多時,兩幅棺材并排在木筏上,念了一些祭拜咒詞,也沒有香火,我和哥登便撬開了爛棺蓋,打開一看,黑漆漆的棺底,除了一堆陪葬的爛衣服,里邊散著一堆白骨,還散發著幽幽的寒光。
那個近乎風化骷髏頭骨,歪著頭,側臉往上,昏暗中,似乎呈現一個女人的鬼臉,虛實變幻,深深凹陷的一對眼窩,更是看得人心頭發毛。
哥登戰戰兢兢道,“林三,這樣做,拖不妥當的?”
我回道,“也沒別的辦法了。”
我也想上一炷香,再燒點紙錢,最好在附近升一面幡旗,甚至掛上一些飄曳的白色對聯,可是眼下在這死氣沉沉的林子,去哪找那些東西?
站在一側,猶豫了幾秒,我還是彎下腰,然后哆嗦將雙手伸了下去,緩慢撿起份量很輕的骷髏頭,托起,再輕輕放在旁邊新棺材內,
哥登動也不敢動,舉著血紅色的火把,就在愣愣旁邊望著我。
許久后,等合上新棺蓋,我才徹底松了口氣。
“嘭!”
千瘡百孔的舊棺木燒了,詭異的,這次升起的是綠火。
火光爍爍,將周圍照得通亮,四處看去,仿佛附近的水草、樹木都被染上一層墨綠汁液,綠得瘆人,讓人如處地獄深處,站在萬劫不復的九幽下。
“啊!”
噼里啪啦的柴火聲中,突然的一聲吼叫,嚇得我和哥登差點丟魂了。
扭頭一看,是日本甲賀派的井上蘇醒了。
滿身血污的井上,臉色黑得嚇人,他起身后,如一具麻木不仁的喪尸走過來,“咚”的一聲跪倒,然后就是一個勁朝著木筏上的棺材磕頭,嘴里叫叫嚷嚷的,在說一些懺悔的話。
突然的變化,看得我們一陣莫名其妙。
更詭異的是,印堂發黑的井上,在磕頭時,他的發際白了不少,臉上也生出了不少皺紋,似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很顯然,他被女鬼吸食了驚魂,導致快速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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