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寒刺骨的夜里,沖入宿營地的這具高大惡尸。
掀起滔天惡風,高度腐爛的肉,發黑的尸水,流淌得到處都是。
這具惡尸,少說已有上百年的“尸齡”,其實判斷尸體歲月的辦法很多,除了尸體色澤、腐爛、戰力、骨質……還可從特殊的“骨輪”判斷。
十年樹,十年輪。
百年尸,頂幽輪。
尸與樹都有共性,埋于土,不動而滋長,動則為妖,古老的陰陽學說中,一旦“尸”、“樹”會移動,那就代表人間生出巨大厄難災禍。
尸妖與樹妖,自然也是非比尋常。
“鏗!”
野人阿哈布的鐮刀反震,沒有切斷惡尸的脊椎,反倒是鐮刀折斷了,惡尸嘴里吐出一陣黑煙時,它的利爪一橫,從阿哈布的胸膛劃過,撕破衣衫,皮肉被劃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再深一寸的話,甚至將阿哈布的五臟六腑拖出來……
“呼呼!”
鞭風黑影,蕩起陣陣冷風,昏黃的燈光下,日本甲賀派的千雪,看準了機會,手上長鞭一纏,死死卷住惡尸的脖子,頃刻間,黑鞭緊繃,將惡尸扯倒墜地。
“很好!”
左手纏住紗布的松下,右手一下打出十幾枚釘器,像是棺材釘,卻更短更尖,不得不說,這家伙的手法很巧妙,每一個釘器都穿破惡尸的骨節、關節,從柔軟的地方切入……
場面頓時緊張起來。
戰爭販子卡拉夫將軍,站不住了,連忙道,“要結束了嗎?”
站在他對面,老鬼卻是搖頭,不過沒有說話。
這種程度的傷害,對于惡尸而言,其實沒有傷到根本,內行人看門道,其實勝負未見。
“嗷嗚!”
惡尸發出野狼般的怪叫,嘴里黑煙跟洶洶噴出,那張黑口黑鴉的嘴巴,一半有爛肉,一半只剩孤零零白骨,猶如一個巨大的油煙機。
老鬼連忙道,“好戲要上場了!”
“噗!”
千雪的長鞭被反制,空中一陣扭曲后,脫離千雪掌控,反而到了惡尸手上,只見惡尸雙掌一陣蹂躪,整條長鞭便冒起黑色陰火,不到三秒鐘,已經燒成一堆散發焦味的垃圾。
而且,惡尸身上被船頭的釘器,也一枚枚迸發出去。
其中好幾枚釘器,破空穿梭,帶著巨大沖力反彈到松下身上,關鍵時刻,松下跳開原地,只不過半轉身的時候,一枚釘器不偏不倚扎進松下的屁股。
“啊!”
殺豬般的慘叫,松下一個狗吃泥的姿勢跌倒在地。
因為左手傷勢的緣故,雙膝跪地,撅著臀部,左半軀體貼地,動作顯得異常滑稽,加上他嘴里慘叫不停,場面讓人忍俊不禁。
“噗!”
一時愣神的千雪,中了惡尸一擊,左肩都差點被打碎。
“嗚……”
“嗚……”
……
仰天噴吐黑煙的惡尸,顯得兇殘而恐怖,隨即,他大步沖向倒地的松下,因為聞到活人新鮮的血腥味,顯得更加躁動不已!
我和老鬼還強忍著沒出手。
畢竟這是日本甲賀派在出手鎮尸,只有等他們徹底敗下陣,我們才能上去。
也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吧!
畢竟靈異一行的高手,比普通人更要臉面,更要尊嚴。
老鬼喊道,“他們的面子,怕是掙不回來了?”此時的松下,一瘸一拐逃命,身后不斷淌血,那枚尖利的釘器,已經傷了松下骨頭,戰力銳減。
“嘭!”
兩盞燈光被惡尸踩碎,本就昏暗的營地,顯得更加漆黑了。
狂躁不已的惡尸,發出一段段“嗚嗚嗚”的怪異音符,讓周圍更增添陰森氣氛。
“救……救命……快……”背部遭受重擊,被撕下一塊血肉的松下,終于發出凄慘求救聲。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朝我和老鬼看來。
那些手持沖鋒槍的菲律賓士兵,也舉足無措望來,他們的武器,無法射殺惡尸。
戰爭販子卡拉夫將軍,臉色陰沉如水,如刀削一般的額頭,露出野獸般的戾芒,終于大喊道,“把它殺了,我給你們再多一倍的傭金酬勞!”
“老鬼,你正面牽扯!”我喊話時,老鬼已經沖出去。
“哐!”
第一個照面,匕首與掌骨硬碰硬,依舊是老鬼劇退,這惡尸的白骨,感覺比鋼筋鐵板還要堅硬,不過眼下對付它的辦法,也只有以暴制暴。
“扎紙術,雙鬼拍門!”
兩個薄如蟬翼的紙人一左一右合攏,猛地朝惡尸身上拍去,蕩起冰冷怪風。
扎紙術,本就是一門陰術。
畢竟紙人,屬于是死物的替身,在陰不在陽,屬于寒煞一類的法門。
“噗!”
“噗!”
……
和我預料一樣,兩個紙人被惡尸輕易穿裂了,不過這點時間,我和老鬼欺壓近前,利器一落,干凈利落斬下惡尸的兩個掌骨。
“老鬼,接住!”我將落地的惡尸惡獸踢了過去。
同時,纏住身體歪歪扭扭的恐怖惡尸,沒有了雙手,惡尸動作變得遲緩了,猶如一條上岸的魚,雖然嘴里噴吐尸氣,可是威脅變小了。
“陰陽無極,乾坤借法,鎮!”
兩張燃燒的符紙壓落,頓時間,落在地面的白色掌骨竄起近三米高的火焰,一時間,周圍觀看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是大量的“怨氣”在燃燒。
“轟!”
這邊,惡尸被我一腳踩在腳底下,快速取出一個瓷瓶,又是“嘭”的一聲,汽油灑在白骨上,就聽得老鬼火急火燎喊道,“老林,快退!”
“靠!”
我咒罵一語,連忙翻身跳離原地,因為一串火苗已經飛來。
幾分鐘后,惡尸消亡了,地面上,除了一堆被蛆蟲爬滿的爛肉、尸水,就是一些燒成渣子的骨灰了,戰爭販子走過來,臉色驚異不定,沉默了好一會,才幽幽念道,“它……似乎也不強……為什么?”
我只是道,“怨氣作祟的結果!”
“吱吱吱……”
就在此時,島嶼深處,大概是死亡之堡的方位,那里突然飛起一群紅色幽靈,讓人頭皮發麻的蝙蝠怪叫聲,劃破夜里的寧靜。
成群結隊的紅色蝙蝠,密密麻麻,飛向了遠處海域,所過之處,將半邊天空都染上一層怪異的色澤,看得人心頭發毛,有人喊道,“死亡之堡,今晚,不會又有人喪命了吧?”
他所說的,自然是指印度的甘地,以及她的女徒弟考爾。
代表死亡的紅色蝙蝠。
似乎也已經預示著什么了。
“你們兩個,可真是好運!”這時,野人阿哈布走來說道,“這么一具惡怪,被你們三下五除二滅了,真的是……很奇怪場面。”
“哼!”
已經走遠的戰爭販子,沒有回頭,卻發出一聲奇怪的冷哼。
我眉頭一跳,說道,“老鬼,我們兩個要出事了。”
老鬼愣了愣,道,“什么?”
我道,“死亡之堡!”
老鬼仍是一頭霧水,道,“老林,別賣關子,你到底先說什么?”
我道,“神鬼難測的死亡之堡,下一輪,可能要我們兩個去解決了!”
老鬼道,“戰爭販子說的?”
我道,“看著吧!”
緊接著,那些菲律賓士兵開始清理營地的廢墟,入夜三更,也各回各帳篷休息了。
此時,來自緬甸金三角的哥登,仍是昏迷不醒。
不過臉上有了血色,按照年輕的素西女巫說法,天亮后,哥登便會恢復正常。
天亮后,今天確實陰云天氣。
沒有陽光直射島嶼,吃過早餐,一直等到九點鐘,我們一行人才走向死亡之堡。
天昏地沉的鬼天氣。
死亡之堡內,更是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氛,讓人望而卻步,如果單獨一個人,即便是白天,也不敢冒入,眾人喊了幾身,沒有得到一點回音。
死氣沉沉的地方。
不多時,在一堵冷冰冰的圍墻后,看到了兩個人,坐著的兩人,依靠墻壁靜靜坐著,他們的表情很安詳,沒有一點慘死的癥狀。
只是,人的確已經沒氣了。
“誒!”
卡拉夫將軍異常氣氛道,“可惡,究竟是什么鬼東西,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人。”
我走上前觀察,和以前的死人事件如出一轍,甘地、考爾的身上,沒有一點傷口,也沒有傷痕,附近的沙地里,更是沒有搏斗的痕跡。
老鬼疑惑道,“他們的魂魄,好像自己離體了一樣?難不成,是被某種古老的葬夜曲勾走的?”
葬夜曲?
有所耳聞,傳說中,不是人發出,而是一種特殊幽靈吟唱的奏樂。
類似與出殯送葬的祭樂。
我說道,“昨晚,也沒聽到什么急促的音符啊?”
老鬼道,“不是搏斗致死,不是驚嚇丟魂,看樣子,他們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死亡,這就奇怪了,以甘地老頭的道行,應當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難道昨天夜里,真沒有察覺到異常?”
我道,“如果提前有防備,就不會走得這么安詳了。”
此時,法醫已經來了,也算不得法醫,看著更像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幾下檢查后,便運走了尸體,動作嫻熟。
沒多久,焚尸地那塊地方,已經冒起大量柴火黑煙。
這時,野人阿哈布問道,“林三,是不是昨晚紅色蝙蝠害人?”
我道,“不是!”
蝙蝠吸血,傷口的確很小,不過甘地是個光頭,能很容易檢查出。野人阿哈布又道,“和當地傳說的一樣,真是幽靈吃掉活人的魂魄了!”
也只有這一個合力解釋。
只是,夜里出現的幽靈,為什么甘地老頭沒有察覺,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兩位,我們將軍有請!”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來。
他面帶幾分敬意,并且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顯然,昨夜我和老鬼鎮壓惡尸的場面,讓他心底服氣,否則的話,就是一個地痞軍人了。
三十米外,戰爭販子正背手而站。
“你們兩個,來自最古老的大陸文明,你們那里,有東南亞最悠遠、最厚重、最博大精深的道教法術……”戰爭販子卡拉夫說了一通,然后話鋒一轉,“死亡之堡的怪事,眼下,只能靠你們兩個解決了,而且必須要快!”
我道,“多少時間?”
卡拉夫沉默了一下,道,“三天內!”
我道,“夠了!”
卡拉夫又道,“你們放心,該給你們的雇傭金,一分不會少,而且,處理好島上所有離奇古怪的死物后,你們還能得到更好的報酬。”
更好的報酬?
這點我沒問,而是道,“將軍,我需要大量的朱砂,希望這兩天時間,你能幫我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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