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贏了能夠一步登天,輸了卻會死無葬身之地的真正生死之戰(zhàn)中,卻在自己最有信心的王牌絕招上出現(xiàn)了致命誤算,并被對手利用趁機徹底地把自己打入了死地……這樣的絕望,對于善于算計的貝卡茲來說是第一次體會的經(jīng)歷,而且從目前來看,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貝卡茲事先設(shè)想過很多種洛可可會讓自己陷入死亡危機的境況,可他當真是沒有想到,洛可可會如此精妙地使用一招強悍到了極點的自愈類回血技能破解了他的瘟疫吞噬,而且,如果說大自然的呼吸給瘟疫骨龍注入的正向生命力最終在瘟疫吞噬技能的作用下成為了對貝卡茲身體而言的致命毒藥的話,那么洛可可在這次驚人翻轉(zhuǎn)前后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則是成為了給貝卡茲精神層面上的會心一擊。
陷入絕境般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比之更可怕的,是在陷入絕境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一切完全都是你的敵人算計好的,甚至你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對方陰謀的終點……這就是貝卡茲如今心態(tài)的真實寫照。
事實上洛可可并沒有那么“老謀深算”,除了提前和奧蘭納多一塊設(shè)計了針對貝卡茲的陷阱,以及通過手中的前世資料對貝卡茲的個人能力做了提前了解并且準備好了完美克制瘟疫吞噬的手段之外,洛可可真心沒有在其他地方對奧蘭納多有什么所謂的“算計”,甚至對于之前戰(zhàn)斗中貝卡茲所采用過的類似于提前設(shè)置白骨手爪森林作為后來瘟疫之軀真正發(fā)威的伏筆這樣的做法,實話說洛可可才是有些準備不足的一方。
只是貝卡茲此刻已然是真正被逼上了絕路,他根本無暇去理智而細膩地考慮洛可可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比他還陰險的陰謀家。他只清楚洛可可顯然對于他的瘟疫吞噬早有預料和準備,并且輕而易舉地將他打出的王牌變成了對他自己的催命符。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五左右的血量的自己,現(xiàn)在面對洛可可是當真毫無一絲勝算,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由于他自己體內(nèi)的神格碎片,并不會過多地收到游戲系統(tǒng)干涉影響的貝卡茲十分真實地體會到了那種自己生命已經(jīng)快要走向盡頭的虛弱感,哪怕他此刻還是在肉.體素質(zhì)獲得了強化的瘟疫怪物形態(tài)下。
可即使如此,他也一點都不羨慕那些就算是空血狀態(tài)也不太能體會到生命虛弱感的那些失去了自我的原住民……他不想死,他不愿意被剝奪神格碎片和自我意志,他可是少有地在這個崩壞世界中被上天和命運選中的人!
喜愛陰謀小心謹慎同時又充滿自負,性格矛盾而又統(tǒng)一的貝卡茲面對著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生死”局面,終于是第一次屈服了。
于是,就在洛可可準備用一記震蕩箭暈住不知為何停止瘟疫吞噬之后突然在那里發(fā)起呆來的貝卡茲,然后徹底結(jié)果他的性命的時候,突然間她就看到從貝卡茲的身上到處浮現(xiàn)出了暗綠色的魔法陣。
吃了一驚的妖精少女一瞬間以為這是貝卡茲的什么秘密底牌,畢竟她在前世的游戲資料中可從而聽說過貝卡茲有類似的能力技能。不過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在魔法陣黯淡渾濁的光芒中,瘟疫怪物形態(tài)下的貝卡茲身上那些不自然地生長出來的骨刺骨甲開始了碎裂和掉落,而類似肉瘤肉鉤這些部位更是開始一邊流著暗紅色的骯臟血液一邊癟了下去,最終,貝卡茲那不自然地膨脹起來的身體和兩腿,腫脹的左手和被拉長的右臂,都開始向原本的人類形態(tài)回縮。就這樣,幾秒鐘之后,猙獰的瘟疫怪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那個法師形態(tài)的貝卡茲。
只是相比較變身之前,此刻的貝卡茲已經(jīng)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如同狂戰(zhàn)士般壯碩的身材,此刻卻明顯地干癟了下去,甚至腰也佝僂著宛如一個普通的風燭殘年的老爺子一般,與此同時,身上臉上頭發(fā)上到處都是從瘟疫之軀形態(tài)變回來時遺留下來的骯臟血液和膿水,如果不是洛可可眼睜睜地看著他變回來,她甚至或許會以為這是在自由聯(lián)邦某個城市的貧民窟下水道里潦倒度日的孤寡老人呢。
不過相比較貝卡茲這種狼狽的扮相,他接下來開口對洛可可說的話更加令洛可可帶來的驚訝。
“……我認輸……我認輸,所以,請不要殺我。”
洛可可微微睜大了眼睛,在她想來,像貝卡茲這種即使在世界崩壞的背景下仍舊能夠保留著熊熊野心,玩弄起陰謀來心狠手辣的家伙,即使算不上英雄,至少也是一個難得的梟雄人物,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在這樣的垂死關(guān)頭,貝卡茲居然如此直接地放棄了最后放手一搏拼一線生機的可能性,反而選擇了跪地求饒。
洛可可這邊因為貝卡茲意外的示弱行為而有些發(fā)愣,而貝卡茲,則是把妖精少女這一瞬間的沉默理解為了對方并不想要放過自己。瘟疫法師的臉上一瞬間因為洛可可這種趕盡殺絕的態(tài)度而露出了一絲惡毒,不過很快這點異樣就被栩栩如生的惶恐所取代,很明顯還沒有從瘟疫之軀的副作用中恢復過來的貝卡茲用與他此刻的模樣完全符合的虛弱語氣,比之前還要低三下四地開口了。
“偉大而尊敬的妖精大人,請您憐憫這個可悲世界中僅存的自由靈魂,我承認我的罪責,一切只因我一時的鬼迷心竅……我發(fā)誓,我以我的靈魂和鮮血發(fā)誓,從今以后,我再也不會做有背創(chuàng)世女神艾麗婭與大陸秩序的事情,我將永遠追隨女神大人與秩序之光的指引,為了恢復尤米西亞大陸的秩序榮光驅(qū)逐那些可憎的混沌而奮斗終生……”
如果只是光聽臺詞的話,或許甚至會有人以為這是以為創(chuàng)世女神教派的狂信徒在女神像之下做心靈自省,但放到現(xiàn)在這個情景之下,從貝卡茲的嘴里說出這些話,卻只讓洛可可感到有些不合時宜的荒唐可笑。
那個為了一己野心在前世攪合得尤米西亞大陸風云變幻,讓前世的《救贖》的游戲主線從最開始就偏離了救世的宗旨的陰謀野心家,居然會是個如此怕死之人……難道說在前世,沒有她參與的情況下貝卡茲最終還是敗在了奧蘭納多手上時,他也是這樣懇求當時的奧蘭納多的嗎?
雖說貝卡茲不是一個臨死之前拼著身隕也要反咬洛可可一口的狠角色這一點,對于洛可可而言當然是個好消息,但不知為何,看著如此沒有骨氣的貝卡茲,洛可可卻反而有些不知該說是失望還是該說是意興闌珊的復雜情緒……不過無論如何,對于這樣的貝卡茲,少女不可能會產(chǎn)生什么多余的同情,這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
在貝卡茲恐慌與憎恨夾雜的神情中,洛可可原本放下的靈魂長弓再一次被拉滿,與此同時,少女冷清的聲音也在瘟疫法師的耳邊響了起來。
“如果你真的這么想,那么就請先把你身上創(chuàng)世女神殿下的神格碎片交出來吧,這就是你現(xiàn)在對于這個世界所能做出的最大貢獻。”
“不,尊敬的妖精大人,請您給我一個機會,我,我知道的,您為了女神大人一直在收集各地散落的神格碎片,我,我可以幫助您!我知道還有好些人有神格碎片……”
貝卡茲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的話令洛可可動作再一次停頓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拋出去的籌碼終于發(fā)揮作用了。
如果是為了自己活命,出賣盟友對于貝卡茲來說根本不算什么,貝卡茲從說出那句話開始,就已經(jīng)準備要把孔特連同他身后的“那位大人”一起供出來——只要洛可可肯放他一馬。
“……妖精大人,想必您一定對這次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孔特,以及在他背后,之前在蘭卡洛斯時間中隱藏在自由聯(lián)邦高層的那個幫助我的人感興趣,只要您這次肯放過我,我立刻將他們的真實身份全部告訴您……以靈魂誓約起誓!”
洛可可看著仿佛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在用出賣盟友作為條件與她談判的貝卡茲,心中對于這人作為野心家梟雄的最后一絲認同感也消失了,她自然能夠聽出貝卡茲在這句話中耍的小花招,雖然貝卡茲說了“以靈魂誓約起誓”,但實際上他在話語中對誓言對象做了混淆,真正的誓言內(nèi)容并不是貝卡茲保證他證詞的真實性,而是只要洛可可不先確保放過他,他就不會告訴洛可可真相……很遺憾,洛可可不可能會放過他。
不過很明顯這位野心家淪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已經(jīng)有些方寸大亂了,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語之中已經(jīng)泄露了重要的信息。最起碼,洛可可知道了那個神秘的商人裝扮的家伙名字叫做孔特,而且居然和蘭卡洛斯事件中貝卡茲的那個盟友有著十分緊密的關(guān)系……只要有這樣一條線索,即使貝卡茲不告訴她真相,洛可可也有了順著追查下去的可能。
或許是洛可可眼神中的鄙夷與憐憫太過明顯,觀察著洛可可臉色的貝卡茲也逐漸地看出了少女心中做出的最后決定,臉上討好的笑容終于轉(zhuǎn)變成了無奈與憎恨,貝卡茲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扭曲起來,突然間怒吼了一聲,然后一股帶著絕望氣息的魔力從他身上迸發(fā)了出來。
“我詛咒你!該死的妖精!該死的秩序守護者!這個世界已經(jīng)完蛋了!已經(jīng)沒有需要你們?nèi)ナ刈o的秩序了!你們這群瘋子!可悲!無可救藥的蠢貨!”
轟!
貝卡茲最后的魔力與洛可可的靈魂力量在空中發(fā)生碰撞,燈枯油盡的瘟疫法師所釋放出來的疫毒法球彈幕根本抵擋不了洛可可的流星箭雨,最終貝卡茲被擊飛,從瘟疫骨龍頭頂摔了下去。
即使如此,在最后一刻,貝卡茲仍舊帶著那副瘋狂而猙獰的表情,朝著自上而下對著他搭弓瞄準的洛可可怒吼著。
“這個世界已經(jīng)爛了!爛透了!而我!是被選中的人!我才是新的秩序!我才是新的神!該死的蠢貨,你們都要給那個愚蠢的女神陪葬!你們會和這個世界一起完蛋的!我才是你們該跪拜的新神——呃!”
隨著幽藍色的靈魂箭矢沒入貝卡茲的胸膛,瘟疫法師那癲狂的話語戛然而止,他只是保留著最后那副瘋狂的表情,以及掩飾不住絕望與驚恐的雙眼,朝著下方的大地上繼續(xù)墜落了下去。
屬于瘟疫法師貝卡茲的野謀戲碼,終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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