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咋這么能吃啊！”
唐凡看著桌上那一摞空盤子，心中不停哀嚎。
好在老頭在吃完第十盤以后，終于沒有再要下一盤，而是放下了筷子，靠在椅子上，舒坦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唐凡小心的問道：“老爺子，您這是……吃飽了？”
老頭極為滿意的點點頭，“嗯，吃飽了，好久沒吃的這么舒坦了！”
唐凡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說道：“好好好，您吃飽了就好！您既然吃飽了，那您是不是把賬給結一下？”
他現在可不喜歡看到這老頭了，看到他就能想起十盤狗肉，那種心痛就別提了！唐凡只想讓這老頭趕快結賬走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好，結賬！”
老頭爽快的答應一聲，然后就開始翻褲兜，他掏掏左褲兜，再掏掏右褲兜，然后……再掏掏左褲兜，再掏掏右褲兜……
“誒？我錢包呢？”老頭一臉納悶的嘀咕。
唐凡看老頭動作，再聽到他的嘀咕，這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這老頭，不會沒錢吧！
他小心翼翼的問：“老爺子，您這是……錢包找不到了？”
老頭一邊繼續翻找那兩個褲兜，一邊皺著眉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好像是找不到了，但我明明記得帶錢包了啊！”
唐凡抱著希冀的問道：“您是不是放別的兜里了，您再好好找找？”
老頭摸摸衣服，“我這身上就這兩個褲兜！”
唐凡仔細看了看，還真是，這老頭一身運動短裝，渾身上下就那倆褲兜。
這時，老頭已經直接把兩個褲兜都翻了出來，唐凡只在里面看到了一包紙巾，其它的什么東西也沒有。
唐凡臉色立刻就有些黑了，這老頭還真沒帶錢！
“那老爺子，是誰送您來的蠻山啊？您讓他來付錢行不行？”
唐凡心想，你沒錢那就讓你的家人付錢吧，你總不至于一個人跑到蠻山來的吧！
誰成想，聽到這句話老頭卻是臉現迷茫，喃喃道：“誰送我來的？對啊，我是怎么來到這的？”
一聽老頭的嘀咕，唐凡眼睛立刻就直了，怎么個意思？這是想裝傻還是怎么著？要吃霸王餐啊！
“誰送您來的您不知道！？”
“我……”老頭一臉呆萌，“不知道啊……”
唐凡差點被氣樂嘍，他強制平靜了一下心情，道：“行，那您直接給您家人打電話吧！讓他們來一趟。”
“打電話？”
老頭下意識的又去翻褲兜，但等看到被翻出來的空空如也的褲兜，老頭卻又立馬抬頭看向唐凡，滿臉疑惑。
“我手機呢？”
唐凡：“……”
你手機我哪知道在哪啊！！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劉慶福突然湊了過來，悄悄對唐凡道：“小凡，這老哥我怎么看著腦子有些不清醒呢，是不是老年癡呆啊！”
老年癡呆？
劉大爺這么一說，唐凡愣了一愣，然后他就感覺以這老頭的表現，還真有這可能啊！
頓時，唐凡那隱隱升起來的怒氣立刻就消散了。
他小心的輕聲問老頭：“您記得您家人的電話號碼嗎？隨便哪一個號碼都行！”
老頭繼續迷茫臉：“電話號碼？我……不記得……”
“那您還記得您的名字嗎？”
“名字？……也不記得了……”
唐凡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老頭一個也不知道！
老頭說話的時候，唐凡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那眼神，是真迷茫。
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裝傻，要是裝傻能裝到這種程度，那奧斯卡的小金人這老頭絕對能拿到手軟！天生的影帝啊！
得了，看來這老頭還真是老年癡呆。
唐凡的嘴角一陣抽動：【早知道該先讓這老頭付錢的！】
他之前沒說先付錢后吃飯的事，一是因為店里都是先吃飯后付錢，二是真要這么說了，那不擺明了在懷疑人家沒錢嘛，要是個年輕點的沒什么，可這是老人，尊重一下老弱婦孺，唐凡還是有這種思想覺悟的。
只是今天自己這點也太背了吧！
之前他就擔心這老頭有沒有錢，但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會是個‘阿爾茨海默’患者，這霸王餐吃的，讓唐凡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能怎么辦？
報警？還是打這老頭一頓？要是年輕人，唐凡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可這是個老年人啊，他可下不去手。
唐凡臉色難看了好一陣，最后卻還是只能頹然的嘆口氣：“唉，算了算了，就當我做善事了，您老人家家在哪，我好人做到底，把您送回去吧……”
“家？”
老頭臉上繼續茫然：“我的家……在哪？”
唐凡一拍腦門，得，這老頭不僅是老年癡呆，還是很嚴重的癡呆癥晚期了。
“唉，行了您老人家，我還是把您送到縣城派出所吧，看看能不能聯系到您的家人，您啊，以后可別亂跑了，更別亂吃人家東西，我不計較，但不代表別的飯店也不計較，您以后可長點心吧！”
唐凡已經不再想著那四萬塊錢的飯錢了。
一是他現在也不差錢了，二是他對這么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的老頭，心中也真是有些同情和可憐，三是，就算自己費勁巴拉的把這老頭的家找到了，見到了他的親人，那又能怎么樣？難道直接說‘你家老頭在我那吃了一頓飯花了四萬，我是來要錢的！’……要你是這老頭的家人，你能信！？
信才有鬼了！
說不定人家就得把唐凡當騙子，報警抓起來的可能都有，至少也得背個挾恩圖報的臭名聲。
而且，即使找到了老頭的家人，唐凡覺得能要回那四萬塊錢的可能性也微乎及微，想想看，這老頭得了這么嚴重的老年癡呆，但身邊竟然沒人看護陪同，可見他家里人對這老頭的在乎程度了，說不定在他們心里老頭連四萬塊錢都不值……
所以唐凡就自認倒霉了，今天這飯，就當是請這老頭吃的了！
劉慶福在旁邊看著唐凡，問：“小凡，你不準備要錢了？就這么算了？”
唐凡無奈的嘆口氣，“不這么算了又能怎么樣，這么一位老人家，我還能打他一頓啊！”
劉慶福滿臉微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我們蠻山坳的人，雖然菜價黑，但你這心，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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