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個鯊魚人乘著海浪向船只沖來時，捕鯨弩旁邊的老艾利克斯雙眼通紅，發出一聲嘶吼用力激發扳機射出一根黝弩箭，三年前他最喜愛的孩子就是被這樣一只鯊魚頭用手里石柱敲扁了腦袋！

    老水手發出一聲悲鳴，再次裝填弩箭朝海面上那些沉浮不定的丑陋鯊魚頭射去，沉入悲慘心境的老水手渾然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海上跑船二十年，他兩個姘頭都沒有哪來的什么兒子！不過這并不影響附近水手被老水手的悲戚感動后紛紛投入和鯊魚頭的戰斗中。

    “鯊魚辣椒，這才多久沒見啊，你這么想我嗎？”林澤開著腐魂光環，海水溫馴的環繞著黑龍身軀。

    水流湍急，精神壓力倍增，高大鯊魚人菲茲幾次沖鋒都被林澤以逸待勞輕松擋了下來。“嘿嘿，著急什么啊，我這里正好需要一個看家護院的，我看你也別推辭了，不如直接拜我的山頭吧，你們那個女神經病不靠譜！”

    菲茲冷哼一聲，舉著手中造型奇特的骨盾再次向林澤發起沖鋒。

    大笑幾聲，林澤開始全力催動腐魂光環，“我就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的莽漢子。”

    明明是在海面之下，一些實力弱小的鯊魚人卻紛紛慘叫著向后退去，仿佛他們接觸的不是承載安博里榮耀的海水而是那些偶爾爆發地方海底巖漿一樣。

    惡魔！

    菲茲也無法避免這種不講道理的光環，還沒接近林澤時他只是感覺自己調度海水時有些困難而已，可當他沖過外層濁浪直視到黑龍身軀，直面感受那道綠色的古怪光環時，周圍的海水卻生出不少變故，如臂指使的海水不斷凝聚成一塊一塊的綠色物體，就像是那些陸地上的史萊姆鼻涕蟲一樣不斷糾纏著他一樣讓他無法全力沖刺，同族的慘叫聲也變成了尖銳的嘲諷聲，無由的謾罵從四周傳來，熟悉的海水味道也變得惡心反胃起來。

    “女神保佑我。”默念著海洋女神的神名，高大鯊魚人順著內心最本能的厭惡朝一個方向發起了沖擊，黑龍的身軀在雙頭鯊鰭刀下四散成無數的黑色怪物，這些獨眼的黑皮怪物開始屠殺他的族人，魚人的血跡在海水中留下熔巖一樣的渾濁痕跡，“熔巖”又被海水迅速帶走，到最后整片海域都只剩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燃燒著菲茲的心智。

    “為什么！安博里陛下！”一刀將一只黑皮怪物當頭劈成兩半，菲茲發出一聲痛苦嘶吼，“為什么會這樣！”

    “還能為什么呢？當然是你的實力不夠強你的女神看不上你咯。”戲謔、低沉的囈語聲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鯊魚人耳邊挑撥著菲茲，“來吧，殺吧，殺吧，殺掉這些惡心的黑皮怪物，不正是他們在屠殺你的族人嗎？殺了吧，將他們殺掉，反正你的女神此刻也無法保護你的這些族人，殺吧，將他們都殺掉你的族人不就解脫了嗎？！”

    “首領……”年輕的魚人在被菲茲撕裂前發出一聲慘叫。

    “你聽聽啊，這些人都叫的多慘啊，你不動手……好意思嗎？”

    “反正你們的女神也不會因為鯊魚人的死亡降下神力幫助你們，為什么你就不能自己動手呢？來，跟我念：為了部落！殺！”

    “為了部落！殺！”魚人菲茲發出一聲嘶吼，身上蓬勃的水屬性力量終于失去了來自安博里的祝福，鐵銹一般的痕跡迅速爬上那身白色骨甲，這個曾經忠誠侍奉海洋與風暴女神的魚人巫師終于開始了墮落的第一步。視線被蒙蔽，菲茲再次將手中利刃對向了自己的部下，“都撐住！撐住！”

    海上廝殺不止，海底的屠殺也不曾停下，數十年磨煉的武技，和外族廝殺時生死打熬而成的搏殺手段，那些普通的鯊魚人根本就不是菲茲的對手。

    他只需要簡單的將身體交給本能，讓刀鋒順著海流的方向去揮舞就行——甚至用不了多少力氣就可以輕松拿下這些他親手訓練出的族人。就像此刻，半球形骨盾砸開石柱，雙頭鯊鰭刀上附著的魔法符文輕松滑開水流后再從一處粗大骨節中斬過。

    干脆利落，毫無拖沓，簡直是一次堪稱完美的斬首。

    林澤滿意的收割著恐懼與暴怒的零食，魚人們在極端情緒下散落的靈魂力量讓這只黑心龍笑的合不攏嘴，尤其是菲茲意識中那顆充斥著怨懟的精神種子更是讓他笑的歡快，這要是哪一天自己能大肆在神靈的人類信徒身上收割這樣高品質的精神種子，合不攏嘴算什么，就是合不攏腿自己都愿意啊！

    隨著大量鯊魚人的死亡，由儀式借助統合信仰之力形成的滔天海浪也開始逐漸平息，在擊退最后一波發狂的鯊魚人后雷文家的商船也終于擺脫糾纏向著白海豚灣的臨時停靠點駛去。

    “或許你還能為海底的那些魚人部落帶來一些新的變換也說不定喲。”林澤最后并沒有收割那顆被菲茲催熟的精神種子，只是在離開前通過一種玄之又玄的靈魂連接向這個倒霉家伙傳遞了部分不屬于他的記憶。

    當菲茲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身在一處荒蕪沙灘上，這個高大的鯊魚戰士仰躺在沙地上，任由日照掠奪著身體的水分，曾經被女神神力祝福過的潔白骨甲此刻已經是一片銹紅色，原本碧藍如海的天空也不再向曾經一樣純凈——只要他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天際血液一樣的紅潮，那些和同族血液一般無二的紅色血液。

    “古扎羅、胖頭、南扇……”

    沒多念一個名字，菲茲的心頭就會猛地抽一下，那些部落中最強力的戰士由自己的這雙手培養出來，也正是這雙手將他們送去了女神的懷抱。

    “愿女神保佑你們……”

    久久的呆滯后菲茲掙扎起身，一步一步踉蹌著走向大海。他要回到大海，他要苦修，要找回女神的信仰，要復仇！

    “啊！！！”頭頂剛剛沒入水下，菲茲便發出一聲慘叫再次掙扎著爬了上來。

    背棄了安博里信仰的鯊魚人戰士終其一生都將會背負著來自神靈的詛咒，曾經如臂指使的海水也將會在他面前沸水、變成巖漿，讓他究期一身都不能在海水中正常生存，否則面對他的將會是痛徹靈魂的恐怖撕裂感。

    “安博里陛下！！！”嘶吼聲傳遍整個小島，仇恨和悔恨瘋狂折磨著菲茲的神智，通過精神種子傳遞過去的種種極端情緒去讓林澤忍不住笑開了花。

    “果然還是做惡龍才有油水撈啊，嘖，多爽啊。”長時間。接受來自邪神的知識，林澤雖然還保持著一些人類的習慣，但是他的舉動已經越來越貼近一頭真正的黑龍了，那種混亂邪惡，狡詐兇殘的黑龍。

    背靠在一處海中沙洲，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這只剛剛做完壞事的黑龍格外的愜意。

    或許他和一頭惡龍最后的區別也只剩下那點林澤緩慢形成的地球人思維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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