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雖然并不清楚,為什么明明田地里早就干旱得不得了,這些百姓卻直到現在才來向他求雨,但稍微想想也能知道一二:向一個醫神求雨,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頻道”啊!
他們定然是實在無計可施,才會做出這種“爬到柳樹上找棗吃”的“傻事”……
不過,這一次他們也算是求對“神”了——以陳墨對水元素的掌控之力,是可以直接將大量的水調集過來的,當初滅殺鬼靈門滿門一萬余人的時候,他就是用大量的水元素凝聚出數百門的水炮,更是以源源不斷的水元素為水炮充能,憑借對水元素的精妙控制,這才做出了那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如今,只是需要將水元素簡單地調集過來,省卻了很多復雜的操控,如此一來,將會更加簡單得多。
陳墨完全可以從一些江河湖泊中,將水元素瞬移到這方圓幾千里范圍的菌絲里,然后由它們將水分迅速悉出,如此一來,便幾乎相當于最先進的滴灌技術,最多一柱香的時間便能解了百姓的旱災之苦。
但是,那種土地突然間就莫名神妙地變得濕潤的“神跡”,有些太過匪夷所思,老百姓們恐怕不太容易接受。
于是,他便研究起如何“人工降雨”來。
雨的形成并不復雜:水在受到陽光的照射后,變成水蒸氣蒸發到空氣中,然后隨著氣流上升到高空中,當這些水蒸氣在高空中遇到冷空氣時,便會凝聚成極小極小的小水滴,于是,便形成了云。
然后,這些小水滴便會不斷“融合”、不斷變大,而隨著它們越來越大,當空氣再也托不住它們時,便會變成雨滴落下來。
但是,這個過程看似簡單,但若是要人為地控制其形成以及最終降在哪里、怎么降、降多少,卻是并不容易。
想了半天,陳墨覺得模擬自然雨的生成過程太難控制,而且,即使真得讓雨云形成,也很難控制其精準地將合適的水量降落到那些干旱的土地上。
于是,他便叫來小水,將剛才所想跟小水說了一遍,讓它想想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一來要盡量自然一些,二來還要實現精準、適量。
一聽爸爸是讓它當“雨神”,小水便不由得興奮起來,它最喜歡的就是做這種展示自我的事,雖然并不能在大庭廣眾下顯露出真容,但當它想到降雨后那些百姓會對它說出一番“感恩戴德”的話,它就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但是,對于爸爸剛才想的那些過程,小水卻是有些不屑一顧:“虧得爸爸還修煉水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這么簡單的事情,竟然要搞得那么復雜?”
“這事兒還簡單?風雨雷電可都是自然現象,以一己之力模擬出來,那不是就成了呼風喚雨了?你小子還是別吹牛了,有本事降個雨我看看。”對于小水的“自大”,陳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那好,你告訴我雨要下在哪里吧,馬上就給你來一個‘見證奇跡’的時刻!”小水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就要用行動來證明。
于是,在陳墨的帶領下,小水實地勘測了一番需要降雨的范圍。
得知這個區域有方圓千里的面積,小水也不禁有些為難:“一次性在這么大的范圍里降雨,對于現在的我來說確實有些困難,但我可以分期分批地弄。爸爸,哪里的百姓是最早來求雨的?”
“豐縣。”陳墨一邊指著旱區的一處中央偏東南的方向,一邊說出了一個地名。
聞言,小水當即便瞬移到豐縣地界,找了一處視野開闊之地,小手一揮之下,喊了一聲:“云——起!”
隨著其話音一出,一股濃郁的潮濕之氣竟迅速在方圓百里的范圍內聚集起來,只不過片刻工夫,半空中便烏云密布,一副暴雨欲來之勢!
只不過,與一般的雨云不同,這一片巨大的雨云并不是從哪個方向被風吹過來的,而是如同憑空“變”出來的一樣,讓豐縣的萬千百姓無不在極度詫異的情況下,又不禁歡呼雀躍。
尤其是那些還在醫神廟前磕頭祈求的人們,先是露出一臉的不敢置信之色,繼而便是一陣狂喜!
“醫神顯靈了!醫神顯靈了!”隨著難以掩飾的興奮溢于言表,那些人更加賣力地磕起頭來,每個人都將頭磕得“咚咚”作響,看那架式,仿佛是生怕不這么賣力地磕頭,那塊雨云就會長出翅膀飛了一般。
通過彼岸蟲傳來的影像,陳墨和小水全都目睹了這一情景,不由得全都一陣心酸。
于是,小水更加賣力起來,讓那些雨云迅速地凝聚、擴大,直到將方圓百里大小全部籠罩起來,這才有些疲憊地再次喊道:“雨——落!”
隨著小水的小手一揮,一滴滴甘霖直直地從天而降,不是綿綿雨絲,也不是瓢潑大雨,而是不緊不慢、不急不徐地滴落。
落在干枯的樹枝上,樹枝變得柔軟了;
落在枯黃的草葉上,草葉變得舒展了;
落在龜裂的土地上,土地變得濕潤了;
落在人們的頭上、身上、掌心里、心尖上……
人們笑了,也哭了……
一雙雙正眼巴巴看著田里那些即將枯死的莊稼的眼睛,雖然已經有些混濁,但卻在這一刻,迸發出閃亮的光!
一雙雙粗糙的、黝黑的,不知道握了多少年鋤頭的手,從地上漸漸聚攏的水洼里掬起一捧水,一滴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落在手心里、融進雨水中……
那一捧捧水雖輕,但那些粗壯有力的手臂捧起它們時,卻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他們將掌心的那一捧捧水珍而重之地送到嘴邊,虔誠地小口喝下,那滋味,甘甜中混合著一絲咸澀,那是久旱逢甘霖的味道,那是枯木又逢春的喜悅!
那雨水與淚水混合的幸福,從他們干裂得已經布滿口子的嘴唇開始滋潤,一路流經舌尖、舌根、喉嚨,隨著高高鼓起的喉結上下聳動間,流進人們的胃里,滋潤了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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