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周日，高一新生開學。

    一上午學校都格外熱鬧，張東明除了去了趟廁所也沒出去，也沒看到趙小莉白東升馬宏旭他們或者來送他們的家長。

    然后中午回家的時候，他在學校門口看到了董燕。

    董燕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急急忙忙的上車開著她那輛白色捷達走了。

    第二天，開始軍訓。

    不像大學或許初中，高中軍訓還是挺嚴的，至少對學生們來說是這樣，每天下來，都被訓的精疲力竭死去活來的。

    這幾天的天氣也特別給力，晴空萬里，太陽杠杠的，操場上，一個個學生腦門上都曬的直冒油。

    幾天下來，不管男生女生，不管之前多白凈，小臉都曬的黑乎乎的。

    然后21個班，一千多學生，問題也肯定會出一些。

    大體上就是兩種情況，

    一是有些學生體質比較弱，中暑的，脫水的，暈倒的，每天都會出現一些，大多是女生，大多是城里的女生。

    二是紀律，不管教官咋嚴，也總會有不聽話或者吊兒郎當的學生，甚至還有直接要跟教官干架的，這基本都是男生。

    幾天下來，因為軍訓紀律問題，學校已經開除好幾個學生了，有的學生開除第二天就回來了，有的學生則自此結束了在一高中的還沒開始的學習生涯。

    唐婉她們班就有一個被開除的，叫鄭寬，家庭條件很好，父母是做生意的，這學生是相當能惹事，在三初中時候就是一霸，早就上了一高的黑名單，如果不是家里拿錢頂著，肯定來不了一高。

    然后開除第二天，也沒通過唐婉這個班主任，這學生就回來了，走的時候，鄭寬他媽要給唐婉兩千塊錢，唐婉沒收。

    周日，下午休息。

    學校附近一家稍大點的飯館包間里，張東明唐婉和六個學生在吃飯。

    之前跟趙小莉說了，然后一個傳一個，幾個學生開學前就都知道張東明調來一高中了，然后這幾天除了趙小莉，張東明在學校里也遇到過一次馬宏旭，今天吃飯的事也是倆人通知的其他人。

    “老師，趙小莉說你來一高了，我一開始還不信呢……”

    “是啊，老師，白娟和我說完，我就去你家了，結果李叔說你搬縣里去了……”

    “嗯，我也去了……”

    “這下趙小莉好了，在19班，看我們幾個，3班也沒有，19班也沒有……”

    “得了吧，要說也是吳暢白娟我們仨，你和白東升都尖子班了……”

    “那也是啊，尖子班咋地……”

    幾個學生嘻嘻哈哈、嘰嘰喳喳邊吃邊說著。

    之前的大半年，他們每天都和老師吃住在一起，不知不覺中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當中考結束之后，他們才意識到那樣一段時光的美好。

    這時，當他們又一次和老師在一起吃飯，雖然他們從北山鄉到了縣一高，雖然從老師家里到了學校旁邊的飯店，雖然老師不再教他們了，但他們還是他們，老師還是老師。

    他們每個人都說不來這時具體是一種什么感覺，反正就是很安心很踏實，仿佛他們開學以來面對新環境的陌生和不適應都一下子煙消云散了，以后也不會再回來了，因為他們知道也感受得到，他們老師在這兒。

    一頓飯大伙兒吃的開開心心樂樂呵呵。

    張東明和唐婉都沒說啥，也沒啥說的，幾個學生有了之前打下的學習基礎，到高中即便放松一些，也差不到哪兒去，再說這剛開學課都沒開始講呢，沒必要說這些。

    今天請幾個學生吃飯，就是跟他們隨便嘮嘮開學這幾天的事，幫他們緩解一下不適應的情緒，畢竟從北山鄉到一高中的環境詫異太大了。

    ……

    ……

    9月12日。

    軍訓結束，開始正式上課。

    語文作為基礎學科，初中和高中的差別也不是太大，上班以來張東明也一直在研究課本教材，講什么，怎么講，他心里也已經大概有數了。

    第一堂課，學生們對老師都很好奇。

    張東明一進教室，除了趙小莉外，全班五十多個學生都眼睛眨眨的打量著這個特別年輕的男老師。

    講課水平另說，張東明的教學經驗是足夠豐富的，走上講臺，放下課本，目光很自然地朝下面學生看了一圈，眼神照顧到了每個學生。

    也不是班主任，除了趙小莉張東明也不知道其他學生都叫啥，不過課堂紀律比北山鄉中學不知好了多少，他一進來，嗡嗡的教室就基本安靜了，

    當然搞小動作的肯定是有的。

    南行第四排的兩個男生就不知道在座位底下懟咕啥呢，倆人都笑嘻嘻的。

    中間行最后一排的一個男生拽了前座大眼睛女生的辮子一下，那女生回頭瞪了眼那個男生，然后立馬就轉過頭來，像啥都沒發生一樣。

    趙小莉同坐挺胖乎的女生正跟她小聲不知道說著啥，趙小莉就輕輕點著頭。

    然后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張東明注意到了北行倒數第三排的一個女生。

    這女生長得很好看，大眼睛黑溜溜的，過耳朵的短發，頭發稍微有點黃，不是自然黃，是染的。

    張東明之所以注意這個學生，不是她好看也不是她是全班唯一染頭發的，是這個女生張東明見過，董燕的女兒。

    當時董燕叫的是歆歆，不過張東明知道董燕這女兒叫齊歆，其他的他上輩子就沒咋聽說過了，只知道她這個女兒一直在國外。

    “咳咳……”

    “大家好，我先介紹一下自己……”

    第一堂課學生們對老師不熟悉，也都很感興趣，做一下簡單的自我介紹是有必要的，而且張東明本來也不是那種只顧悶頭講課的老師，而且語文課嘛，興趣為主，相比于課堂紀律，他更看重課堂氣氛。

    當然這兩者之間需要一個平衡，課堂良性的活躍氣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這也是張東明今后努力的方向。

    自我介紹完，張東明就開始講課。

    講課的內容倒是沒啥可說的，就是按部就班。

    主要是張東明不可能再像在北山鄉教六個學生那樣教學了，這點上張東明來之前想好了，在一高中就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當個老師，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就得了，其他的，他沒那能力也沒那精力了。

    課堂效果的話還行，張東明雖然沒那么高的學歷沒那么淵博的知識，但憑借他的教學經驗和人生閱歷也能把課講的繪聲繪色、深入淺出。

    下午第二節英語。

    畢竟第一次帶班，班級第一堂課安娜也有點緊張，在魯玉萍一頓的安慰聲中上課去了。

    安娜的情況跟唐婉差不多，昨個下班回去，唐婉也說了半天第一堂課的事，張東明也是一頓安慰鼓勵。

    魯玉萍這節沒課，和張東明在辦公室閑嘮。

    說是倆人嘮嗑，其實基本都是魯玉萍在那說，家長里短工作生活的，反正是總有說的，總有話題，然后老教師嘛，也總會講一些教學工作的經驗道理之類的。

    魯玉萍就這樣，特別話癆，不論張東明還是安娜也都習慣了，他倆都不是話多的人，聽她白活也挺有意的。

    鈴響下課，安娜沉著臉回來了。

    還領來一個學生，齊歆。

    啪地一下把課本摔在辦公桌上，安娜氣沖沖坐下來，沉臉看著齊歆。

    齊歆一臉不在乎，嘴里哼了聲，仰頭看著天花板。

    咋開學第一堂課就把班主任氣這樣？

    安娜也沒跟齊歆說啥，拿出電話打了過去，緩了下，語氣還有點氣呼呼的：“董姐，你有時間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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