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樓，冷風颼颼的。
冰涼的天氣，哈氣都帶上了白煙，看著小區里枯黃的草木和穿的越發臃腫的人們，張東明心說又一年的冬天快來了。
十來分鐘到了學校，剛好碰到了之前追求唐婉那個林老師。
“早啊，林老師。”
“啊，早。”
張東明樂呵打招呼，林老師應付了聲就快步走了。
平時在學校偶爾也能遇見，這位自詡玉樹臨風的林老師每次見到他都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意思應該是在感嘆，好白菜咋都讓豬給拱了。
張東明很能充分理解林老師的心態，就跟學校里很多年輕的男老師差不多，不過他對這林老師印象還挺好的，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挺逗挺呆萌的，每次見著也都會打聲招呼。
今天安娜沒來上班，他和魯玉萍都是下午的課，倆人在辦公室閑嘮，過程還是差不多，大都是魯玉萍在說，他在一旁適當地說兩句。
“魯姐，知道安老師今天咋沒來？”張東明看了看窗外操場上上體育課的學生們。
“不知道，有事吧。”魯玉萍喝了口水。
“安老師是不是還沒對象呢？”張東明伸了個懶腰，隨口問。
“好像吧，也不太清楚。”魯玉萍拿起了教材。
張東明看了眼魯玉萍，趴桌子上翻起了前兩天安娜從學生那沒收來的武俠小說。
第四節課，張東明去廁所的時候碰到了唐婉。
畢竟是在學校，老師的行為舉止要注意影響，倆人上班時間也沒什么親密行為，平時遇著也就是簡單的隨便嘮嘮。
“昨天幾點回來的？”甬路上，倆人放慢了點腳步。
“九點多吧，到縣里和劉川喝了點，到家快十一點了。”張東明說著，剛好碰見高一年級組教導處的高主任。
“高主任。”
“高主任。”
“啊，嗯。”
倆人打了下招呼，高主任樂呵呵應了聲，也沒多說走了。
“那塊石頭賣多少錢啊？”唐婉問。
“猜猜。”張東明說。
“神秘兮兮的。”唐婉想了下：“10萬。”
“真敢猜啊。”張東明樂呵呵的：“這家伙的，張嘴是就10萬。”
“多么。”唐婉笑道：“我這不是相信張老師的眼光嘛。”
“可以可以。”張東明拋了個贊賞的眼神：“就是……有點少了。”
“啊？這還少了？”唐婉很意外，這家伙神秘兮兮的樣子她就知道那塊石頭肯定賣了不少錢，10萬她也是錨足了勁兒猜的。
張東明笑呵呵的沒說話，唐婉忍不住道：“哎呀趕緊說吧，多少？”
“250萬。”張東明說。
“啊？”唐婉愣愣的停下來，看著他：“250萬？”
張東明笑道：“那老板昨個給我留了15萬定金，這兩天就應該能過來。”
“哦。”唐婉呆呆點了下頭，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了什么了。
張東明說：“身份證帶了么？”
唐婉點頭：“咋了？”
張東明說：“中午去辦張銀行卡。”
唐婉有點沒反應過來：“辦卡？”
張東明笑道：“要不到時人家打錢的時候，往哪兒打。”
唐婉水汪汪的看著他：“打我卡里呀？”
張東明板著臉：“唐婉同學，我必須要非常嚴肅且鄭重地強調一下，不是打你或者打我卡里，是打我們卡里。”
唐婉呵呵樂著：“記著了。”
張東明滿意地點頭：“那中午去辦張卡。”
唐婉笑著：“不去。”
張東明又板起臉：“那哪行，這……”
“好啦。”唐婉笑呵呵擺手：“你都說是我們的卡了，我還去另辦干啥，就用你的，我上去啦。”
中午，
唐婉不同意，張東明還是強行拉著她去銀行辦了張卡。
倆人從銀行出來，唐婉把卡遞給他，無奈道：“這回行了吧。”
張東明樂呵呵接過銀行卡：“等錢打過來了，就交給唐老師。”
唐婉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可別給我了，反正卡我辦了，剩下的我就不管啦。”
張東明笑呵呵的沒說啥，拉著她朝街對面的飯館去了。
第二天下午，
時老板來電話了，說明天八點半到縣里。
張東明上午有課，就又跟高主任請了半天假，高主任對他態度一直都挺好的，樂呵呵的也沒說啥同意了。
八點半，很準時，時老板到了。
沒開那輛悍馬，開著一輛福特皮卡來的，后斗里都是海綿墊繩子啥的，顯然是為了拉石頭。
“張先生，這是合同。”
司機遞過來皮包，時老板從里面拿出一個紙夾。
收個石頭還搞的那么正式，張東明簡單翻了兩下：“沒問題。”
張東明剛剛看合同的動作細節時老板都看在眼里，問：“張先生是老師？”
張東明把合同遞給他：“啊。”
時老板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倆人簽了字，司機本來是遞過來一盒印泥，時老板說算了，張東明樂呵呵的也沒說啥。
打完錢，時老板看了看這個大大咧咧、眼神一直都古井無波的年輕人，淡笑道：“張先生你這個人，有點意思。”
張東明這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時老板笑，可能是習慣了他那張嚴肅冷酷的臉，這突然笑一下子看著有點滲人：“有啥意思？”
時老板說：“意思就是有點意思。”
張東明笑著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倆人一起出了銀行。
張東明本來想打個出租的，時老板說還回市里，于是就一輛車朝著北山鄉去了。
時老板這個人話非常少，一路上一聲也沒吱。
四十多分鐘，皮卡到了北山鄉。
鞏立國和孫淑芬早就在家等著了，這兩口子看到時老板來了都高興的不行，這兩天他們吃不好睡不好，就擔心東明這塊石頭的事。
2350000！
張東明把銀行的打款憑條給他們看的時候，這兩口子看著那一串數字和一串的零，激動的都語無倫次了：“那個那個，啊，對了，時老板趕緊的，進屋，那個那個，抽口水喝口煙……”
笑這個事，對這位時老板來說絕對罕見的，這兩口子激動的在那一頓搞笑，時老板依舊是一臉的嚴肅冷酷：“我還有事趕著回市里。”
隨后鞏立國喊來了西院的大力和前院的二壯，加上張東明、時老板還有他司機六個人把大石頭從屋里抬到了門口車上，時老板親自動手，很仔細地把大石頭墊好固定好。
“叔，嬸，我先回去了，就請了半天假。”張東明說。
“啊，那個，記著晚上給來個電話。”鞏立國和孫淑芬都還是一臉興奮，精神有點恍惚。
“嗯。”張東明點頭。
也沒多說，張東明上車，一行人又朝著縣里去了。
跟來時一樣，車里，司機老老實實開著車，時老板在后座瞇著眼仰著，張東明坐在旁邊優哉游哉地敲著二郎腿。
一路無話。
到縣里張東明要下車的時候，時老板遞給他一張名片：“到省城，有事可以找我。”
張東明也沒說啥，接過名片淡笑道：“好。”
下車，張東明看了下時老板的名片，名片上什么介紹也沒有，只有一個手機號和時老板的名字：時滿堂。
時滿堂……
張東明看著名片嘴里念叨著，上輩子的記憶中，他沒聽說過省城有這么一號人物。
搖了搖頭，張東明收了名片，打車奔著學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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