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被顧令時這句話問的有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合適，程沐婳現在的狀況的確是很不好，可能一不心，命就沒了。
如果真的程沐婳連同孩子一塊兒沒了的話，對顧令時的打擊同樣不會，就算是不愛她，但是孩子總歸是顧令時的。
“先生，您守得住的。”阿莫深深地注視著顧令時，他也一定會守住程沐婳。
“你對她突然態度改變了，是不是因為外面有傳言她裝著百合的心？”顧令時一下子轉移了話題。
顧家所有的人忽然之間轉變態度，程沐婳都清楚是為什么，他們做的太明顯了，想不知道都難。
“沒有根據的事情……”
“你在聽到這樣的傳言時就已經相信了，畢竟是許暮曝出來的，除了沒有實際的證據之外，這些都是可以推測的。”
阿莫沒有否認，從前對程沐婳的確是冷淡了一些，最初的時候，甚至都還有一些不怎么尊重，如果不是顧令時一再教訓，可能她會持續。
“你們額推測是沒有錯的，可是如果沐婳承受不了這個心理落差的話，有沒有想過會有什么后果？”
顧令時一字一句的慢條斯理，溫雋如斯的眉眼里滲著層層冷意。
阿莫明白過來顧令時的意思已經有些晚了，現在這個局面，似乎是已經有收不了場。
“先生，我沒有想到這些。”
“所以阿莫，我一直都在提醒你，別對她過分，你什么時候把我的話聽進去了，百合固然很好，可是已經過去了，你們在一個新人面前緬懷著已經死去的人，肆無忌憚，毫不顧忌別人的感受，你看，這是善良嗎？”
顧令時心里有火氣，也有難以言的悲慟，他控制不了程沐婳的情緒，除了眼睜睜的看著程沐婳日漸消瘦精神狀況越來越差，其余更多的，也就是無能為力。
顧令時第一次跟阿莫這么多話，還是這么感性的話。
后來阿莫保持了自己沉默的性格沒有再話，沒有聽顧令時的話，就是犯了最大的錯。
“我去看看她。”
顧令時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什么，已經發生的事情再來有什么用，又能改變什么？
樓下飯廳里的程沐婳獨自一人坐在餐桌上，桌上的飯菜幾乎跟沒動一樣，顧令時一步步的拾級而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怎么了？今天廚房做的不合胃口？”他拉著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讓周圍的傭人都散去了。
程沐婳神色有呆滯，一直把玩著手里的勺子，“顧先生，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實在是不想吃東西。”
“有沒有想吃的，我讓廚房做。”
程沐婳一下子握緊了手里的勺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顧先生，我們離婚吧。”
她輕輕柔柔的一句話的似乎沒有什么力氣。
顧令時溫雋的容顏平靜的毫無波瀾，大手慢慢的按在了她的手上，“沐婳，要怎么樣，你才能不去胡思亂想？”
沐婳開口的聲音有沙啞，“我沒有胡思亂想，顧先生，我只是想……”
“沐婳，我們之間的婚姻，并不是你不想，我就會向你妥協。”顧令時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
這是程沐婳第一次這么認真的跟自己起離婚，顧令時心里就敲起了警鐘，他怕程沐婳到了后來會沒有求生意識，會在別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從樓上跳下來，或者從樓梯上摔下來。
程沐婳皺了皺眉還是很認真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如果這樣一直拖著，你心里舒服嗎？反正我會覺得越來越不舒服。”
倏地，她又低頭看按著她手背的手，用力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收回來。
男人溫雋的五官深邃英俊，眼眸里沉的厲害，像是無數的光被忽然之間暗淡了下去。
“有什么可覺得不舒服的，沐婳，你只是懷孕了，等生下孩子就好。”顧令時像是在給她催眠。
可惜程沐婳心智清明，現在的她很難將顧令時的話聽得進去。
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生不如死的那種難受。
活著充滿愧疚和罪孽，死了一樣充滿愧疚和罪孽，人為什么會活成這個樣子，可能也只有她會活成這個樣子。
她看他的眼睛漸漸地沒有了光亮，猶如枯井一般，那感覺，像是快要油盡燈枯了一般。
顧令時把她這個樣子深深地看進了眼里，看進了心里，生平為數不多的無能為力，竟然大多數都是因為程沐婳。
彼此沉默了片刻過后，顧令時將菜夾在碗碟里，“再吃，不然今天別想上去休息了。”
他溫溫和和的一句話里，只有強勢和霸道，他不允許她折磨自己，就算是不想，也要吃下去。
程沐婳不情愿，但是顧令時親自喂她，她不想，還是從古靈四手中拿走了勺子筷子，自己吃。
“顧先生，我今天晚上不要跟阿莫睡了。”
程沐婳被他送上摟之后，她軟聲的叫住了他，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一刻也堅持不下去了。
顧令時轉身微微瞇著眼瞧著她，“怎么？不是想要跟我分放睡？現在怎么又忽然想通了？”
程沐婳笑的無聲，“顧先生……”
“我還有工作，你先睡，稍后我會回來。”他稍后回來，估計會等到她睡著的時候才會回來。
程沐婳心里沉沉的，看著他轉身離開臥室，身子太笨重了，已經不可能再跑著追上去，片刻過后，她還是轉身回到了床上。
顧令時回臥室的時候已經十一鐘左右了，他以為程沐婳不會堅持到這個時候，可是躺下抱著久違的女人時，她動了動。
“怎么還不睡？”溫柔的語調里有些不悅的責備。
“等你。”
“很晚了，你該睡了。”男人的聲音低沉下來，不悅越發的明顯。
“我知道你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你的身邊，顧先生，如果我們離婚的話，我會好好的活著，等孩子出生，如果你想要這個孩子，也可以給你……唔。”
程沐婳還沒有完，男人已經將她掰了過來，湊過去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力道很大，卻還是顧慮這她懷孕的身子，一雙手緊緊地扣著她的腦袋，吻的發狠，用力，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程沐婳被他猝不及防這樣吻住，下意識的就想出聲，反而給了男人攻城略地的機會。
她無法抵抗，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這樣親密的事情了，程沐婳有生疏，但是男人依舊嫻熟。
彼此的氣息交織在一起，顧令時熄滅許久的欲念，逐漸被挑了起來，他想要她，很想，像瘋了一樣。
“你做什么？”程沐婳感覺到男人的手不安分，很用力的將正在用力親吻著自己的男人推開，口口的喘著氣，心里很慌張。
她抓住了他滾燙的大手，心翼翼的吞了吞口水，很害怕，剛剛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感到害怕。
“沐婳，我不會放了你，絕對不會，不僅僅是因為你爸爸做過，不僅僅是因為你裝著誰的心。”
他就是不想放過她了，重新去愛一個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痛并快樂著。
程沐婳滿眼酸澀，“為什么？”
“喜歡你算不算是理由？”他低沉著嗓音問著，程沐婳好半天沒有話。
突然之間，心臟處傳來尖銳的刺痛，一種她無法忍受的疼痛，程沐婳低聲笑了笑，很苦澀，眼淚還是忍不住吧嗒一下掉下來。
“顧先生……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她的呼吸沉重起來，一句話也不利索，顧令時察覺到她語氣里的無力。
顧令時迅速起身開了臥室的燈，程沐婳此時怎么也忍不住了，低低的哼哼了一聲，眼淚還在忍不住的往外流。
一雙手緊緊地按著胸口的位置，這種滋味太難受了，疼的好像連同著傷口的位置也被牽扯的很痛。
“沐婳。”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程沐婳聽著有模糊，她微微睜開了眼睛注視著他，卻怎么都看不清楚男人的臉。
她想，是不是百合聽到顧令時這么的時候感到疼了，所以她才會這么難受，疼的恨不得停止心跳似的。
程沐婳很快的就沒有了意識，顧令時遒勁有力的臂膀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給她穿了一件外套之后，慌慌張張的抱著她離開。
半夜的醫院忙壞了，程沐婳忽然之間暈倒，連把已經下班的秦深也叫了回來。
“怎么會忽然之間出現這種情況？”秦深看了一眼顧令時，目光微涼。
“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顧令時顧不上給秦深甩臉子，垂放在褲縫邊的手捏著拳頭，平靜的容顏里，是隱藏不住的緊張和擔心。
秦深倒也沒有什么，“先出去吧，只希望現在不會因為心臟的問題出現早產的情況。”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程沐婳會在這么一個高危的手術中喪命，秦深一顆心就被提了起來。
顧令時深深地看了一眼程沐婳，還是轉身離開，這間病房是他專門為程沐婳準備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結果這個萬一來的比想象中要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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